何之却刚跟人谈好合作,正准备走了,经过清吧区时,被猛扑出来的身影差点撂倒。
他忍着愠怒将人从身上扯下来,但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火气瞬间熄灭。
是章家那个小崽子。
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
何之却有些嫌弃他的醉酒样,准备将人丢给一旁的保镖时,一个踉踉跄跄跑过来的身影拦在身前。
他说:“抱歉,我们是一起的,他喝醉了,我现在就带他走,对不起对不起……”
何之却没见过他,自然不放心将章司给他带走,他也没给对方机会解释,直接让保镖过来扶人。
姜深一下子急了,他连忙劝阻:“不麻烦您了,人还给我吧……”说着还走了上前。
但何之却伸手将人拦下:“他归我了,你走吧。”
姜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章司却突然怒睁双眼,眼里只看见有人在“欺负”姜深,他举起了酒瓶子,猛地往那“歹徒”额头上砸,大骂道:“闭嘴!”
在场的人全愣在原地。
姜深瞬间腿软,真给他的“好表哥”给跪下去了。
但好在他的脑子还能正常运转,他想起章司的手机还在他这,便快速拿出来打开,翻出通讯录。
他一眼看见了排在前面的“礼哥”两字,点了拨通。
但是程总直接挂了,姜深身体抖了抖,不舍放弃地继续拨打着,最后终于接了。
何之却忍着痛将章司拨到一边,牙关紧咬:“等你醒了再好好跟你算。”
合伙人本来只是跟何律一同离场的,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意外”之剧,不过看样子,何大律师应该是跟这个小醉鬼是认识的。
他好心地将被推到他面前的小醉鬼扶稳站好。
何之却看了眼面前正在“摇人”的家伙,眼神示意离他近的保镖,阻止他把事情闹大。
保镖理解错了老板的本意,上前一掌把他的手机给拍掉。
姜深还跪在地上,手机被拍掉后也一动不动,但双眼惊恐地看着何之却,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何之却觉得脑袋更痛了。
他抬手挥了挥,示意保镖先把章司给带走,但他不知道章司不是在保镖的“手上”,而是在合伙人的身前。
合伙人没看懂他的意思,但跪在地上的姜深却看懂了。
保护老板的保镖看见姜深冲上来,以为是他要对自家老板动手,又一手把他推到一边去。
这会儿让合伙人都看懵了。
何之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开口催促道:“先把人带走。”
……
姜深被夹得胃酸都要倒流了,他不知道他们把章司带哪里去了,只知道他们分了两路离开了现场。
他早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了,一直到夹着他颠簸行走的节奏终于停下,他才感受到意一丝生的希望。
但他的双脚一着地,他就忍不住又俯跪在地,连连干呕了起来。
可他怎么也吐不出东西来。
等他恢复正常呼吸和神智,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见了不远处坐在沙发上接受止血包扎工程的“黑老大”,正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姜深干咽了一口水:“我、我表哥呢?”
“黑老大”一脸平静说:“卖了。”
“我还能,赎回来吗?”姜深对他这张“杀过人都不为过”的阴鸷面孔心生畏惧,“能不能,先别伤害他啊?”
“黑老大”却不说话了,盯着他的脸似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他问:“你是法学生?”
姜深被问得一怔,却突然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对。”
保镖帮老板止完了血,就被老板挥手打发下去了。
空旷的的包间内只剩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
何之却看着他的生动的表情却只想笑,不过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轻易保持了面不改色。
“知不知道故意伤人要判几年????”
姜深不确定道:“三、三年?”
“是吗?”何之却一眨不眨看着他,“你表哥砸得挺狠的,万一我查出脑震荡或者……”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黑老大”突然笑了,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姜深看着却觉得十分的渗人。
“相不相信,我能改判成死刑?”
“……”姜深试图打商量,“那您能接受私下协商吗?”
而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姜深闻声,抬头去看。
何之却皱了皱眉,看了眼地上腿软得都站不起来的人儿,心里叹了口气,倒是主动站起来去开门。
“你好呀~需要特殊——”
“砰——”
何之却猛地关上门,又为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应而感到头疼,他伸手揉揉太阳穴,又打开了门,问道:“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负责人联系方式有吗?”
姜深在里头看看“黑老大”的反应似乎不对,八卦心起,慢慢爬起身,想偷听更劲爆的内容时,“黑老大”突然心有灵犀地回了头。
姜深立马身体站直。
“黑老大”淡淡地看了他两眼,又转回头去。
但这一回头,却被外面的人当头喷了一脸的不明试剂,何之却警惕心起,眼疾手快拽住对方的手腕。
“谁派你来的?”何之却双眼被刺得一时睁不开,只能从眼皮里晃荡的光影判断对方的反应。
姜深感受到门口的异样,快步上前想一探究竟,走到黑老大身边时却也被对方喷了一脸药水。
何之却听到他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呵斥让他站住,就听见他“嗷”了一声,然后手肘撞到了自己的小臂上。
那女人趁机挣开了何之却的束缚,拔腿就跑。
姜深下意识以为是防狼喷雾,但实际却不是想象中的辣椒水或刺激性的东西,眼睛虽也被喷得一时睁不开眼,但缓了半天他还是慢慢恢复了正常视力。
在他还愣着神的时候,何之却把他推回屋内,顺手上了门锁。
他的表情有一些僵硬:“你现在,马上联系人过来接你。”
“为什么?”姜深不明所以。
何之却语气平静:“因为你中x药了。”
“……”姜深前几秒钟还算镇定,坚持五秒后直接破防,“我,我打120——”
“来不及了。”何之却强装镇静,可药性早已经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微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你再忍忍。”何之却一手拽着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一手拨通了号码,“有个做情.色生意的女人刚刚逃了,杏眼瓜子脸,一头深栗色及肩发,白色衬衣黑色包臀裙,脚上穿了一双细凉跟,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
“嗯,你先让人封锁出口,同时派一个人去调监控,另外的人在附近找,应该走不远……还有,”何之却看了一眼身前已经停下挣扎,可脸色五彩缤纷变化着的人,“找个医生来,尽快。”
何之却挂了电话,看见他低着头,另一只手抬起又放下,伸出又缩回,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再坚持一下。”
何之却对这种药及药性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但他不知道他们中的具体是哪一种。不过他的自制力还算好,虽然身上泛起了汹涌的躁意,但他还能保持着理智。
可姜深已经快要疯掉了。
他浑身难受,口干舌燥,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放纵,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先前章司“非礼”乐队主唱时说的那些话……
这种畸形平衡着的怪异天平,将他的残存理智与堕落沉沦悬浮叠垒,一直到“黑老大”劈头盖脑的一句话而悉数坍塌。
——再坚持一下?
坚持?坚持个屁。
姜深龇牙咧嘴,暗吼一声后,狠狠地把他推倒——
没成功。
何之却身手敏捷地躲开了他的投怀送抱。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黑,手迅速解开自己的领带,手法利索地将小流氓张狂的双手牢牢绑住,领带的另一头则绑在了门把手上,打了死结。
确定小流氓挣脱不了,也没法再对自己胡作非飞后,何之却才心安理得回到沙发上坐着,等待医生的到来。
姜深脸热心躁,眼巴巴地看着他潇洒走远,委屈和羞耻涌上心头,他再也不顾形象,干脆一屁股跪坐在地上,脸面对着门,头哐哐地砸门。
他真有那么丑吗?为什么要这么嫌弃他……
姜深把头埋在门与臂弯之间,压抑着低低急喘气,腿脚不由自主地相互摩蹭着。
布料与布料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偶尔掺杂着不受控制从口腔中泄出的几声嘤咛,姜深自己听着都四肢哆嗦浑身臊红。
尤其还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羞耻感倍速级无限放大。
他真的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是真的好热啊。姜深双手被吊绑在头顶,做不出扒拉衣服的动作,外套已经被他蹭得皱皱巴巴,里头的打底衫早已被汗水洇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让他更加难受了。
姜深好歹也是小资家庭出身,至少也算是在爱的氛围中规规矩矩长大的孩子,哪里受过这种折磨身心的耻辱和不堪。
他一边无比懊悔自己先前的八卦多事,一边又不知天南地北地想……
可要他扭着腰祈求别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这么想着,他用头砸门的力度更大了。
何之却皱着眉连打几个电话问医生到哪了,直到确切得知在大概十几分钟就到后,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抬头却看见小流氓趴俯在门上,一动不动,安安静静。
何之却盯了他两分钟。
姜深其实没晕死,就是那股难受的劲儿太大了,他又一直得不到疏解,所以干脆直接装死,试图骗一骗体内的药性分子。
别管他了。他都快被折磨死了,哪还有什么理智和智商。
但当自己的双手一松,下一刻身体被搂进同样滚烫的怀抱中时,姜深的想法又变了。
……
姜深中途清醒了一回。
他喉咙都烫哑了,此刻的控诉斥责全都变了调:“痛……”
何之却受了他一拳软绵绵的抵抗后,又听见他声调近似撒娇般的恳求。
他一脚踹着他:“滚……”
“嗯。”喉头一滚,又是一股热浪。
作者有话说:
参考资料:
【1】《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