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意困在游戏场的时候，安淳等了半天没等到夏意的回复。
他看了眼时间，猜测好友是下线直接睡了。
也是，游戏bug嘛，夏意第一场游戏就已经出bug了，这不得习惯？
李发财还在通讯那头喋喋不休，约他线下对决，安淳视线一扫而过，一个字都没回复。
诺亚的投诉通道中，还静悄悄躺着他的询问。
闻人月到底怎么了？
全服下线的事情，是不是和闻人月有关？
安淳下线之后就想起来那臭屁的Alpha玩家是谁了，经常在学校找夏意麻烦的一对双胞胎，脾气爆的应该是弟弟闻人月。
试探着问了李发财要前几次碰到夏意的直播录屏，他果然找到了闻人月的身影。
所以安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照那对兄弟的爱面子、大家族风范，即使只是游戏，即使真的有痛觉感应，他们也不太可能在人前失态。
“虚拟现实……”安淳喃喃，“这种技术，简直跟神迹一样。”
隔着千里之外，杀死危险区的畸变体，真的能做到完全不需要付出代价、完全安全吗？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意意怎么这时候睡觉啊！”
同一时间，紧急在申屠家集合的三大家族的代表以及作为申屠家合作者的苏杭，脸色皆是微沉。
三大家族以往为了效率，从来都是用保密光网全息会议。
“申屠雅，闻人修诚，你们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留着大胡子的夏侯正眼神凌厉。
“何必咄咄逼人？”
闻人修诚冷哼：“精神力受损的是我儿子，你以为我如果知道什么会不说？”
申屠雅收起精巧的折扇，眉眼弯弯：“闻人这是在指责我们申屠家了……怕不是趁着我们家主不在，刻意做局吧？”
三个常年浸淫在权力圈中的家族话事人你一言我一语，刀光剑影自不必说。
申屠凌坐在申屠雅身边，面露沉思。
他是跟着申屠雅来刷脸的，毕竟以后是要当家主的人，总不能还等在家中像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孩子。
隐形人似的苏杭将申屠凌的表情纳入眼中，心中暗嗤。
申屠凌在心中将所有人的话分析一通，没找到破绽，所以这件事三大家族都不清楚前因后果？
他扫了眼苏杭，不认为苏家有这本事插入光网的权限。
他想了想，低声对申屠雅说：“或许……我们可以问一下诺亚？”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下来。
在座的都是精神力体质双A级以上的话事人，谁不是耳聪目明的呢？
申屠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坦然地回视其他几人——他就是要不着痕迹插入他们的话题，潜移默化成为和他们平起平坐，再走到他们之上。
夏侯正嗤笑：“小娃娃，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没有使用全息光网，而是亲身进入你们申屠家大本营？”
闻人修诚：“久闻申屠家对人工智能诺亚有防备之心，安全屋任何信号都无法发出，怎么的，申屠少爷好像不知道？”
申屠雅展开小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眼睛依旧愉悦地弯起：“二位也走到今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眼看火药味再次升级，申屠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
申屠雅并没有告诉过他申屠家对诺亚的警惕，甚至上辈子，他回到申屠家接任家主时，濒死的申屠雅见他最后一面时，也从未叮嘱过。
在上一世，诺亚后期已经成为了整个安全区最为可靠也无法或缺的智能系统。
他直觉有什么不对。
所以虚拟现实技术……也不是申屠雅因为他的提前表现出实力，而推进的？
那诺亚……到底是？
【很抱歉，诸位，未经允许加入你们的对话。】
平平无奇的机械音，瞬间将安全屋中五人的警惕提到最高，申屠凌则愕然地看向自己已然关机的光脑终端。
诺亚的声音正从此处传来。
【根据家主的命令，在他无法控制危险区畸变体进化规模的时候，将启用虚拟现实技术，精神力达标的玩家、军校生，全部征召。】
【边境军团负责清剿安全区边境进攻的畸变体潮。】
不知诺亚怎么做到的，控制了申屠凌的光脑后，半空中投射出一片光屏。
而里面播放的，正是之前短暂开放虚拟现实游戏场时，来自各个不同城市的玩家拼杀的画面。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边境军团在畸变体潮中负伤奋战的画面。
甚至夹带私货，给了几秒夜莺扛着申屠凌离开危险区的镜头。
申屠凌：“……”
成为焦点的申屠凌怎么想，不重要。
诺亚无机质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一项研究，集合中州、东联盟州、俄联盟州所有精神力与计算机专业的数代天才之大成，是安全区对畸变体的最终反制手段之一。】
【如今只是试验必备的损耗。】
闻人修诚冷笑：“我的儿子是你们的必备损耗？”
【闻人先生请不必动怒，人类一方的立场是一致的，为了安全区的未来，Beta愿意成为ALpha和Omega的附庸，为人类之进化付出。在全人类的安全面前，又有谁是不可牺牲的呢？】
“呵，说得好听。”闻人修诚皱眉，“如果是申屠弃来说这番话，我倒是认可，你一个人造的玩意儿，又以什么立场站在人类的角度出发呢？”
诺亚沉默。
良久，它模仿人类叹气的声音道：【这正是家主的意思，我只负责转达。】
“申屠弃当面，我也是这个说法。”
“闻人说的没错，老夫也是这个说法。”夏侯正凑了个热闹。
只有申屠雅和申屠凌面无表情，没有发表意见。
这部分机密，申屠弃从未对申屠家任何人言明过，他们无从得知，甚至比夏侯和闻人家还要愤怒。
【好吧，如果你们想的话，但家主现在不太方便，诸位请一定要小心。】
小心？
小心什么？
还没来得及思考，深海溺毙的窒息感便笼罩了安全屋，安全屋已经不再像一个陆地建筑，他们就像被巨大的水母缠绕脖颈，愤怒的杀手仅凭最后一丝理智维持着没有直接拧断他们的头颅。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无形的。
他们无从反抗。
精神力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如果没有精神力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立刻回死在这里。
【虚拟现实的权限，由我亲自监管。】
只一句话，谁也不敢再反驳。
没人敢问申屠弃怎么会和诺亚一个状态，苏杭眼珠滴溜溜转：申屠弃肯定已经攻克了上传意识，云端永生的课题！
申屠弃只出现了十几秒，诺亚好声好气地给他善后，将这些惊魂未定的大佬们送走。
然后盯着破破烂烂的游戏场权限叹了口气。
【主人，原来人类的叹气真的是不由自主的，有些事情真的只能叹气，没法处理。】
【滚。】
禁锢着白发Beta的半透明男人瞥来一眼，强制关闭了游戏场的通道。
诺亚：【……好吧，希望我们的家主，没有犯一些无法挽回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