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野寻着声音过去,就见沈清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沈宁,脸上的不可置信实在太可疑了。
也难怪,沈清也是当初下毒的参与者,他亲眼看着毒哑的人,现在却吐字清晰,这让他怎么不惊讶。
周围众人在沈宁喊薄肆野过来时齐齐侧头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收回视线,交谈时的语气都不自觉放轻,竖起耳朵听。
坐得远听不到的人有难喽。
薄家的八卦听到就是赚到,因为薄家封锁消息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但是估计一出宴会的门他们就会接到委婉的警告电话,敢说出去公司破产的那种。
沈宁惊魂未定,眼眶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
看到薄肆野过来了,他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手紧紧攥住薄肆野的衣角,把昂贵的西装都褶皱了一片。
“薄肆野…”他低低地喊,嗓音带有哭腔,还有几分委屈的沙哑。
像极了小猫咪的叫声,直叫人想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来。
这难得的被依赖的感觉,薄肆野顿时就被迷得一塌糊涂,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他欺负你了?”
沈宁撇了撇嘴,“还没有。”
季郁初也在沈宁身边坐下,审视的目光上下扫在沈清身上。
于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威胁计划的沈清,就已经被对面的两个男人仇恨上了。
沈宁朝薄肆野那边探了探身子,在薄肆野耳边低声说,“他刚刚说想让我回沈家,我不想回去,他就说我早晚要回去,等回去了就打死我。”
“他打人很疼的,和你比起来还要疼!”
这在他看来好似悄悄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话,实际季郁初和沈清听得真真切切,顿时都黑了脸。
沈清是因为沈宁真的敢把他的话说给薄肆野听,事情败露他只能灰溜溜收手的恼羞成怒,以及对沈宁的恨意滔天。
而一向很擅长捕捉重点的季郁初,这次也敏锐捕捉到:薄肆野曾经打过沈宁。
想带着弟弟离开薄肆野这个黑心的想法,更加迫切。
不管怎么样,在这么盛大的场合,面子还是要维持住。
沈清熟练地捻起笑容,“哥哥说什么呢,你看清楚我是小清啊,我怎么会打你呢?”
“我只不过看到你也在这,想跟你叙叙旧而已。”
俨然一个好弟弟形象,许久和哥哥不见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
“对了哥,你这嗓子好了怎么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啊?”
“爸爸妈妈自从你嗓子哑了以后可忙坏了,给你请了好多医生开了好多药方给你,没少操心啊。”
“上次我说医生有办法治好你了,你没答应回去,爸爸妈妈也伤心了好一会儿呢。”
沈宁清了清嗓子,回忆起那一段灰蒙蒙的记忆就觉得难受。
沈清说得对,他嗓子哑了以后沈父沈母奔波为他开了很多药方,不过不是为了治他,只是为了他的嗓子能一直哑下去。
这样他们的秘密才能一直成为秘密。
“我觉得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在麻烦爸妈了。”
沈清惊诧道,“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把你带回沈家,可是他们最期盼的事了!
“为了你的嗓子他们做了这么多,这么担心你,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爸妈一声呢,这太不应该了。”
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好重新商量对策,再让你吃吃苦头!
沈宁有了薄肆野做靠山底气也硬了,况且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季郁初也偏向他。
现在季家和薄家都站在他身后,虽然不知道是一次性还是永久,反正他现在底气大大地足!
“我真的觉得是小事,而且最近太忙了,忘记告诉他们了,但他们那么爱我,应该不会计较吧?”
不等沈清说话,他又说,“我想着爸爸妈妈也不会怪我的,毕竟他们那么爱我。”
沈清尬笑两声,藏在下面的手都要掐紫了,但面上仍然维持和善的笑容。
“是啊,爸妈那么疼你,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不过我记得哥你快要回去上学了,不如带上薄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聚聚吧。”
沈清主动拉开的话题没断过,他又说,“咱们以前一起聚餐的餐厅你还记得吧,你特别喜欢吃那家的口味,爸妈这次也就定的那家。”
薄肆野抬眸,丹凤眼冷冷掠过沈清落在沈宁身上,挑眉问,“真喜欢?”
沈宁看了一眼紧绷的沈清,又看了一眼眼眸中满是玩味的薄肆野,诚实地摇摇头,说。
“不知道,应该是爱吃的吧。”
回忆总是苦痛的,尤其是不被爱的那些年。
他低低说,“送的小菜味道不错。”
这也是事实,从前他们一家人聚餐,沈宁只有坐在末尾,低头只吃眼前那一道菜的份。
通常他跟前的菜都是餐厅送的小菜,因为点的菜都是沈清爱吃的,而沈清爱吃的菜根本也摆不到他跟前。
薄肆野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夜晚朦胧灯光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阴影。
一瞬后微阖的眼眸轻抬,状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那好。”
“时间定在五天后的上午,宁宁只有那一上午的空闲,你们把控好时间,过时不候。”
沈宁有些惊讶,顿时焉了。
刚刚膨胀起的胆子只够他在沈清面前耍威风的啊!
到了沈父沈母面前,再大的胆子他也只敢夹着尾巴不吭声啊!
“好,只有一上午的时间也够爸妈看看哥了。”
沈清松了一口气,笑容多了几分轻松,“其实不论时间长短,只要见上一面再听听哥的声音他们就满足了,”
“那我先走了,我要赶紧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沈父沈母就在不远处满目担忧地看着沈清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沈清面带笑容地回来,也松了一口气,暗暗把今天担惊受怕的仇记在沈宁身上了。
沈宁颇有些幽怨的目光落在薄肆野身上,“真的要去啊?”
薄肆野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次次躲他幼稚的阴谋诡计太浪费时间,倒不如一次把他解决了。”
季郁初同款怨气的眼神也落在薄肆野身上,只不过多了几分怒意。
若是怨气能化为实质的刀,薄肆野现在指不定被他砍成什么样了。
等薄肆野安抚好沈宁后,季郁初和薄肆野靠在靠背上,属于两个alpha的波涛汹涌便暗暗较起劲来了。
季郁初率先咬牙切齿发问,“你打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