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燕炽说, 掌心却覆上了江挽的孕肚,他的掌心和江挽小腹微微凸起的那点圆弧严丝合缝,动作异常珍重呵护, 像是怕伤到睡在里面的脆弱宝贝。

  他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既让江挽无法看清他的脸,也不至于完全摸黑,江挽雪腻白皙的皮肤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宛如荧光流转,线条迷人。

  燕炽小心翼翼碰着他的肚子,抬着眼克制地看着他说:“哥哥, 它好可爱。”

  江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这段时间摸他肚皮的人很多, 乐时渝、老师、红姐、小陶, 但他们都隔着衣服,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碰到它。

  宝宝还太小, 无法对外界的触碰产生反应, 即使被孕育它的母亲经常抚摸,它也还不能对他有回应,江挽等得很耐心。

  燕炽摸着它, 他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他的视力被保护得很好,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他也能清楚地看见燕炽不知何时微微红起来的眼眶。

  大概是在为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惋惜。

  燕炽掌心有薄茧, 粗粝地蹭得江挽皮肤有些疼。江挽终于伸手横在了燕炽和他的肚皮中间,声音平淡:“好了。”

  他牵引着燕炽的手。

  他现在才三个多月的孕期,受不了太激烈的运动,他没等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才来找燕炽, 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严重到失去理智。

  江挽虚抱着燕炽的头,下意识曲起了一条腿, 防止被压到肚子。

  燕炽却知道他的顾虑,只是虚虚笼在他身上,小心避开了他的肚皮。

  江挽的脸色渐渐红润,咬着下唇,眼尾湿红,胸口的难受也逐渐转变成了另一种不可宣泄于口的隐秘感受。

  他轻哼了两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燕炽。

  “哥哥。”燕炽握住了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他腕内侧的荆棘纹身,“相信我。”

  江挽抬手挡住眼眸,喉音有些沙哑,“嗯”了声。

  燕炽将枕头垫在了他腰下。

  孕期,燕炽的作用就只有抚慰,能享受到的人只有被抚慰的对象。

  燕炽跪在枕头前,江挽抿着唇,鼻腔溢出滚热吐息,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和,眉心却微拧。他收腿挽紧了燕炽,圆滚滚的肚皮覆了一层薄汗。

  燕炽俯在他身上,鼻尖蹭了蹭他的鼻翼,炽热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扑在江挽唇畔,又讨好地蹭了下江挽柔软滚烫的脸颊,试探地轻吻他的唇,昏暗的灯光下眼睛隐忍。

  江挽满目桃色,抬起汗涔涔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没躲开他的吻,反而将熟透的红唇递了上去。

  燕炽滞了滞,才带着些微的激动含住了他的唇舌,激烈地吻他。

  他的吻技却透出些许生涩,不如江挽娴熟,因此这场吻很快变成了江挽主导。

  江挽看着他的眼睛,缠绵勾住他的舌,将柔软的红舌主动送上去给他吃,教他怎么吻他才会让他更舒服。

  热汗浸透他的鬓角,他的颈侧因为用力凸起了一条明晰漂亮的筋,秾香粉雾顺着修长雪腻的脖颈攀爬而上,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冷香逐渐变成让人醉生梦死的靡香。

  燕炽着迷地捧着他的脸,被带着和他深吻。

  “哥哥……”他面色很红,呼出热气,在接吻的空隙说,“喜欢你,我好爱你……”

  冒着可爱又迷人小尖儿的两团圆弧被压成了椭圆。江挽“嗯”了声,喉结不断上下滑动,却不像在回应燕炽,更像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在这种亲密无间的时候他曾经听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告白。

  他的鬓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燕炽眸色温柔,挑起他的发丝别在耳后,没有期待他的回应。

  后面江挽背对着他,视野摇摇晃晃,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捧着肚子,闭着眼,微启着唇眉心紧拧,脸颊蹭着枕头蹭得发红,发丝也凌乱地贴着他的脸和脖颈,闷热不堪。

  ……

  燕炽带江挽去洗了澡,而后小心将他放回了干净的床上。江挽怀孕后本来就嗜睡,现在有些脱力地睁着眼,几乎快要昏睡过去,燕炽却迟迟没有离开,握住他的脚腕,帮他按摩脚心和小腿。

  江挽许久没做,刚才有些受不了,腿有些抽筋。

  “睡吧,哥哥。”燕炽见他还坚持睁着眼,轻声说,“我待会就走。”

  江挽“嗯”了声,却依旧睁着眼看着燕炽,只是瞳孔有些涣散,眼皮不受控制地垂耷,困得东倒西歪。

  于是燕炽不再劝他,安静帮他按摩完,又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支崭新的身体护肤品,在掌心焐热之后,他才抹在江挽圆滚滚的肚皮上。

  他刚碰到他的肚皮,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江挽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才睁开眼睛,强撑着精神看他,声音中有些警惕:“你在做什么?”

  他现在没有允许燕炽碰他的肚子,所以燕炽刚一碰到它,他就立马惊醒了。

  “只是防止长纹的护肤品。”燕炽将护肤霜递给他,轻声说,“是你用的那个牌子,对宝宝没有危害。哥哥,你刚洗了澡,我帮你抹。”

  他是艺人,就算是不长纹的体质也会用这个东西预防。

  江挽接过他递过来的护肤品看了眼,确定和他用的牌子一模一样之后才放下心,但他依旧没让燕炽继续下去:“不用帮我。我困了,想睡觉。”

  燕炽低眉顺眼低声说:“好。”

  他收起了刚拆开的护肤品,将一只枕头放在江挽腰后,让他有东西靠着,不会累着腰,然后毫无怨言地出去了。

  江挽稍微清醒了点,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很快又收回来,目光落回他的肚子,犹豫之下,将还没推开的白色霜体抹匀。

  这里是主卧,燕炽把主卧让给了他。卧房里被燕炽铺满了柔软的地毯,任何尖锐的尖角都被包着厚厚的泡沫纸和软布,床头灯也一直亮着,以防江挽晚上起来去厕所看不见被磕磕碰碰到哪里。

  江挽抹匀了护肤霜,捧着肚子。

  小芽宝宝乖乖地在他掌心中沉睡,它的心跳忠实地通过相连的脐带传递到他的心脏和耳膜。江挽神色柔和了许多,枕在小芽宝宝的心跳声中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客房。

  他站在江挽的床边,面无表情地俯凝护着肚子侧躺的江挽。江挽眉眼舒展靠着软枕,睡颜恬静,呼吸放松匀静。他盯了会,冷鸷的眼神最后落在被他护在手心隆起的腹部。

  他孕育了不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么喜欢,这么珍重,在睡梦中都惦记着他心爱的小芽儿,捧着它,护着它。他死死盯着它,眼眶通红,死寂的客房里似乎响起了磨牙的“咯咯”声。

  良久,房间里响起轻轻的一声:“老婆……”

  扭曲,饱含痛苦。

  “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

  江挽第二天早上准时醒过来,被燕炽送了回去。

  他一晚上没有回来,小陶也没问他去找燕炽干了什么,但他看见燕炽的脸时愣了愣,语气带了点不确定:“周灼,你的脸……好了?”

  江挽闻言回头看了眼燕炽,他还是昨天晚上在床笫之间的模样。他看习惯了,但小陶没见过,还一直真情实感认为他毁容很严重。

  燕炽低眸看了眼江挽,才点了下头。

  一晚上能好这么多?小陶纳闷,挠破头都想不通,狐疑地关上门,转头看见了他江哥脖根处仿佛情难自抑烙下的通红吻痕,又愣了愣。

  江挽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餐桌前坐下。小陶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坐下,他给他盛粥,但八卦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往江挽脖根儿瞟。

  江挽没躲开他的目光,淡定说:“说吧,想问什么?”

  小陶“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在想江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觉醒了异能。”

  江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为什么周灼和你……上床,脸就变好了那么多?”小陶理所当然地说。

  江挽手一顿,说:“少看点小说。”

  小陶无辜地看着他,想了想说:“江哥,是周灼威胁你了吗?”不然他江哥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毁了容的保镖上床?之前追在他江哥身后的人哪一个拎出来不甩周灼八条街?

  他又说:“当然,我绝对没有侮辱周灼的意思,也不是看不起他,就是吧我觉得,周灼多少有点配不上……”

  “他是燕炽。”江挽敛着眉眼平静说。

  后面的话直接卡在喉咙,小陶反应了一会儿:“?”

  过了会儿他终于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燕少爷毁容了?啊,江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难怪你之前还让我查周灼是不是周灼,那个时候你就在怀疑了吗?”

  江挽“嗯”了声。

  小陶嘀咕:“那些证据做得也太真了,我真一直都以为周灼是周灼。他竟然这么早就认识聂导……话说他那个时候就在图谋这个了吗?”

  毕竟当年这件事是上过新闻的,当时跟在聂桓文身边的保镖也的确为了保护他被严重烧伤,这些都是在网上能查到的,所以小陶才深信不疑,甚至还奇怪他江哥为什么要去查一件铁板钉钉的事。

  他说得无意,江挽捏着勺子的那只手却顿了下,没说话,很快吃完了早饭,起身去洗漱间洗手。

  洗手台上挂着一面镜子,水龙头瞬间喷出的热水打湿了他身前的布料,江挽直起身,目光先在脖颈处的那枚吻痕上顿了顿,随后下滑。

  他撩高了衣摆。

  燕炽昨天晚上的力道不是很大,因此他的皮肤上没有落下什么痕迹,那两枚小尖儿却比昨天大了点儿。

  江挽捧了捧,皱了下眉。

  跟条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