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教完程冶，又包了几个饺子就没了兴趣，洗完手，自己跑回房间去了。
剩下的饺子，只能靠周郁和程冶两个人包完，周郁擀皮，程冶包饺子。
“这个包的怎么样？”
程冶把最新包完的饺子拿给周郁看，肚子圆滚滚的，褶子也很漂亮，周郁看了一眼说道：“真棒！”
程冶把饺子放下，撇嘴道：“真敷衍。”
周郁笑了笑，道：“真心实意的，你包的饺子就是越来越好看了。”
程冶轻哼了一声，低着头没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看样子受到了鼓舞。
周郁擀皮又快又熟练，没几分钟就擀出一摞饺子皮，他看差不多够用了，便放下擀面杖，和程冶一起包着饺子。
“现在饿了吗？”
“不饿。”
周郁抬头看着他，暖白的光落在他的发顶，泛着着栗色的光，穿着米色长袖上衣，衬得他宽肩窄腰，很有张力，偏生腰间系了个卡通围裙，看上去十分反差。
围裙是抽奖送的，一直搁置在家，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周郁捏着饺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妙，又有些不真实。
短短几个月，他有了很喜欢的男朋友，而现在男朋友就在自己家里，还和自己面对面的包饺子……他有的时候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一场温馨过了头的梦。
某天醒来之后，他依旧过着从前那般，一成不变的生活，如行尸走肉……
“看什么呢？”
程冶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眼神含笑，语气有些疑惑，更多的是带着点轻佻的调笑。
“……”
周郁顿了两秒，绕过桌子，伸手戳了戳他后颈下方，道：“你纹身露出来了。”
程冶“啊”了一声，随便扯了扯衣领，说道：“这件衣服领子太大了，还会移位，一弄不好，人家还以为我穿着露肩装。”
周郁被他的话逗笑，说道：“没事，露出来好看，挺帅的。”
程冶一愣，疑惑问道：“周小郁，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听了？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夸你还不乐意听了？”
“是太受宠若惊。”
程冶一本正经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一说好话，肯定有问题！”
周郁舔了舔嘴唇，扫了一眼周粥的卧室紧闭的房门，凑近他耳边轻声道：
“我想让你上我……”
“……”
程冶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脸色“唰”的红了不少，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操，你你你……骚话连篇，我还是个孩子！”
周郁笑了一下，没再说话，自觉的回到对面，低着头继续包饺子，只留下程冶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换，遐想无限了。
“……混蛋。”
饺子都快包完了，程冶突然骂了一句。
周郁扬眉，戏谑道：“在骂我呢？”
“骂狗呢！”
周郁笑了一会儿，端着包好的饺子去厨房烧水，边走边说道：“上次又不是没让你爽到，程冶哥哥，可不要做那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混蛋啊。”
上次……
程冶脑子里出现某些画面，追着他走进厨房，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
“你个老流氓。”
周郁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谢谢夸奖。”
……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起来，水汽弥散。
程冶到一旁的窗口抽烟，而周郁站在煮锅跟前看着，白茫茫地水汽将两人隔开，连身影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
“周郁。”
程冶吸了一口烟，突然叫他的名字，见周郁转过头，他才继续说道：“你最近好像总是走神。”
“……是吗？”周郁反问。
“是。”
程冶早就发现这件事了，只是没有提出来，偶尔说着话，周郁会突然没了动静；两人睡在一起时，他会半夜起来抽烟；甚至在床上时，周郁也会露出迷茫或者纠结……
一开始，程冶还在糊弄自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周郁身上的情况越来越明显。
周郁转过头去，淡淡道：“没有吧，你看错了吧……”
程冶指了指他身前的锅，说道：“水开五分钟了，你怎么还没把饺子下锅？”
“……”
周郁张了张嘴，沉默住，他拿起旁边的饺子，一言不发地将它们倒进锅里。
噼里啪啦。
滚烫的热水溅出，有一滴正好落在周郁的手背上，他被烫的哆嗦一下。
沸腾的水面逐渐变得平静，周郁低着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锅里，浑身有些紧绷，他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意。
“抱歉，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程冶心脏一紧，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声音沙哑：“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周郁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白气，良久，他转头咬了程冶一口，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
饺子煮好后，两人给在医院里的周母送去了一份。
走进病房时，周母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过来，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有几秒钟，她就恢复了正常，然后打了个哈欠。
“好慢啊，我都要等困了。”
周郁走过去，把餐盒拿出来，又把蘸料摆上，往她那边拖了推，道：“都按你要求的，三鲜饺子，蘸料，还合心意吧？”
周母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料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点头道：“还行，手艺没退步，不过……”
她顿了一下，从嘴里吐出薄薄的一片东西在纸巾上，说道：“你这虾皮没摘干净，有点儿硌牙。”
“……”周郁撇了撇嘴：“将就吃吧虾皮补钙，噎不死人。”
周母就是嘴上不饶人，饺子没看她少吃。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周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道：“你们俩吃了吗？”
周郁：“没有，一会儿回去再吃。”
程冶点点头附和。
周母没说什么，目光忽然落到程冶身上，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程冶。”
“程冶啊，挺好的名字。”周母说道：“你家不在这儿吗？怎么没回家过年？”
程冶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周郁就已经倒了杯水递给周母，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还吃吗？不吃我收走了。”
“问问么，你急什么？又没问你。”
周母喝了口水，白他一眼道：“不吃了，收走吧。”
周郁开始收拾东西。
周母看着他，说道：“明天不用来了，赵姐会给我送饭，你就在家待着吧。”
“行。”
又唠了几分钟，周母就说要躺下休息了，所以他们两个也准备离开。
临走时，周母背着身说道：“你俩好好过个年，记着明天不用来了，我嫌吵得慌。”
周郁叹了口气：“知道了，看你成天打麻将，也没嫌吵得慌。”
周母拍了下床垫，没好气儿道：“赶紧走，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