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女孩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放在钢琴上，弹奏起来。
手指在琴键上翻飞，音乐声缓缓流出，如同潺潺清泉，流畅又悦耳。
“手指别太僵硬。”
程冶扫了一眼女孩的手，淡淡说道。
女孩没说什么，只是定了定神，更加专注地弹奏着。
片刻后，一曲结束，女孩慢慢吐出一口气，双手从钢琴上拿开，放于膝上。
她转头，有些得意地看着程冶：“怎么样？”
程冶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道：“弹错了一个音，还有你的手指是木头还是钢杵，僵硬成那个样子，我都害怕你把手指头按断。”
“……”女孩咬了咬牙，道：“程老师，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程冶没说话，不置可否。
女孩继续道：“哪个女生能看上你，真是她们的不幸，就你这张嘴，一说话能‘毒’死方圆百里的人。”
“哦，是吗？”
程冶对她的吐槽丝毫不感冒，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两本书，摆在她的眼前。
“我的感情状况就不劳烦你个小丫头操心了，你还是先想一想你能不能吃上糖葫芦吧。”
女孩立刻瞪大眼睛，提高声音道：“你，你威胁人？”
程冶笑了笑：“这叫劝诫不叫威胁，你赶紧去学校好好学习一下语文吧。”
“……”
女孩更气了。
程冶全当没看见，还示意她从钢琴旁让开一些位置，说道：“现在开始上课了。”
……
“好冷啊，好冷啊……”
苏小年拎着两个大口袋，从外面哆哆嗦嗦地走进来，长款羽绒服把她裹得像个长条面包。
宋前紧随其后，手里提的更多。
张齐俊连忙伸手接她的袋子，说道：“都说了我和宋前去，你偏要抢。”
苏小年一边跺着脚一边去休息室脱羽绒服，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会挑菜吗？被坑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她说完，又探出脑袋道：“你们两个先去把食物处理了，我收拾一下休息室。”
张齐俊和宋前齐齐应声：“是，女王大人！”
两个人拎着菜准备去清洗，正巧这时周郁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叫住两人，说道：
“我去洗菜吧，你俩谁去帮小年收拾休息室？”
张齐俊立刻自告奋勇：“我我我！”
话落，他直接把袋子塞到周郁怀里，庆幸的说道：“我在家整天刷盘子洗碗洗菜，都要吐了，快给你吧。”
话落，他直接脚底抹油钻进了休息室。
留在原地的两人无奈的耸耸肩。
水流声哗啦啦的，所幸水温不凉。
两人将蔬菜还有包装的肉类一起打开，都在水流下冲洗了一遍。
“程冶说要来吗？”宋前问。
周郁点点头：“给他发消息了，说中午来。”
“那我就多做一点。”
宋前说道：“对了，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啊？我看着有点儿不对劲呢。”
周郁笑了笑：“有什么不对劲的？”
“说不上来。”宋前皱着眉头，似乎在脑中找说法，沉吟片刻道：“就感觉，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差不多吧。”
周郁将事情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
宋前听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边叹气一边乐呵，看样子挺感慨的。
“看不出来啊，程冶还是个挺细致……也不能说是细致，应该是用情挺深的人，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富二代浪荡公子呢。”
周郁笑笑：“挺反差的吧？”
宋前点点头，他沉默了两秒，忽然脸上的笑意一收，说道：
“周郁，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其实最开始发觉的你俩关系的时候，我挺不看好的，程冶这个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太正经，所以最开始我以为你们只是玩玩儿而已，毕竟你也不是个纯同性恋。”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现在看来，你俩都挺认真的，所以……”
宋前“唰”的展平毛肚，笑道：“祝福！”
周郁被他的动作溅了一身水，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
他道：“但是我们现在退回了朋友的位置。”
宋前弯腰去洗毛肚，平静的说道：“周郁，你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太习惯去承担，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只要被你划入“感情范畴”的人，你都会义无反顾地付出。”
“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咱们被找麻烦，本来说好的一起打回去，最后你却背着我们一个人杀过去了。
虽然你够狠，把对方都打怕了，但自己不也断了一条腿？”
周郁想了想，笑道：“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宋前继续道：“其实我们都挺自责的，但没跟你说，你身上的责任感太重了，我们怕给你增添压力。”
周郁：“……”
宋前道：“谈恋爱也是这么回事，两个人本来站在独木桥的两端，相互奔赴，结果其中一个人总是更拼命一点儿，走的更往前一点儿，可这不仅对两人没好处，还会导致独木桥失衡，最终坍塌。”
“所以，放平心态。”
“你们只是交往了，不是你一个人扛起了他，知道吗？”
“……”
周郁沉默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做起来很难啊。”
宋前捞出鸭肠，笑道：“习惯很可怕南风知我意，慢慢来吧。”
“嗯。”
周郁深以为然，他突然说道：“先不说我了，讲讲你吧。”
宋前愣了一下：“我？我怎么了？”
“你和李难言是怎么回事？”
“……”
宋前顿了两秒，叹道：“怎么发现的？”
周郁道：“程冶猜的。”
“我就知道。”
宋前的表情无比坦荡，他很淡定地说出爆炸性发言：“是啊，我们睡了。”
“(o‿O)？”
周郁差点儿被呛到，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只能评价一句：“你牛逼！”
宋前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我们这个群体，玩儿一下不是很正常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程冶一样，能找到固定的伴侣。”
“啊……”
周郁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你就没想过其他的？”
“想什么？由性生爱？”
宋前反问道，他的眼底是绝对的清醒与凉薄，看着周郁都怔了一下。
“我和他就是纯意外，酒后乱X，而且他也不是同性恋。还有他是什么人，豪门少爷，和我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
“这也是我最开始不看好你和程冶地原因，因为他俩是一类人。”
宋前回头看了一眼周郁，笑道：“放心，现在我对程冶改观了。”
周郁眼神复杂，重重的叹了口气。
“行了，开火去吧。”
“走喽！”
宋前端着所有菜往休息室里走。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看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刚才谈话的影响。
清醒的人，永远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