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
周郁看向程冶：“你坐里面行吗？”
程冶点头，挨着长椅的边缘蹭了进去，这个位置两面环墙，靠着挺舒服的。
苏小年扫码开始点单，她问：“要什么锅底？辣的还是清汤？”
四人一起看向程冶，毕竟他是请客的，还是要尊重一下他的喜好才行。
程冶笑了笑：“都可以，我不挑。”
苏小年垂眸继续看手机，沉吟道：“那就要辣的吧，天冷吃辣暖和暖和，菜呢？你们都想吃什么？”
没有人开口。
周郁见状，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说道：“矫情个什么劲儿？坑我的时候不带半分犹豫的，赶紧点！我要肉。”
张齐俊和宋前知道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凑到苏小年的手机跟前，挥斥方遒。
“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个肥牛卷来5份，嫩牛肉5份、还有羊肉多来点儿，羔羊肉最香了，毛肚、鸭肠、鸭血……”
另一个插话道：“素的也来，酸菜酸菜！魔芋，还有火锅粉、丸子也要……”
苏小年手指头在屏幕上都要划出火星子了，她大声道：
“慢点儿！跟不上了！”
看对面三个人忙的热火朝天，程冶碰了碰周郁，问道：“你不去点？”
周郁笑了笑：“你信不信那份菜单他们都能点一遍？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真的能吃辣吧？别迁就他们，这几个都是无辣不欢的。”
“你看我像迁就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吗？”
“不像。”
你像德牧，周郁在心里说道。
他起身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问道：“去调蘸料吗？”
“走吧。”
等两人端着蘸料碗回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铜锅，黄铜色的锅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光点，鲜红的辣汤底翻滚着，热腾腾的水汽上涌，散发出刺激的辛辣香气，光是闻着身上就暖洋洋的。
程冶往里面走的时候，脚底绊了一下，手里的蘸料洒出去一些。
“没事吧？”周郁问道。
“没事。”
程冶放下蘸料碗，弯腰去看桌子底下——整整两箱啤酒还有两瓶白的。
周郁拿起两瓶白酒看了看商标，忍不住笑道：“他们是决心要坑你一笔，平常他们可不喝白的。”
程冶摸摸下巴，狐疑道：“不止吧。坑我一笔是次要的，他们主要是想灌我才对吧？”
“哇！你应该猜对了。”
周郁夸张的鼓了鼓掌：“那你有信心不被灌醉吗？”
程冶仰着头看他，故作为难道：“没有怎么办？”
周郁摊了摊手：“那我只能由最善良的我，把你扛回家了。”
“真的吗？”程冶假装惊喜：“还有没有其他服务，比如照顾醉酒、熬醒酒汤之类的？”
周郁坐下，他瞥了一眼拿着蘸料碗马上走到跟前的三个人，歪了下身子，凑到程冶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
“除了暖床，其他服务都有，只要付钱就行。”
“……”
程冶正喝着水，闻言差点儿呛死。
他咳了好几声，最后艰难地憋出几个字：“……卖艺不卖身啊？”
周郁微微一笑，转头拿筷子涮菜去了。
几个人像是饿狼扑食，疯狂地夹着盘子里的肉，筷子都甩出了残影，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生碰撞，过程既混乱又有秩序。
“那块嫩牛是我下的！”
张齐俊夹住苏小年手里的公筷，喊道。
苏小年反手挑开他的筷子，迅速把肉放在自己碗里，义正辞严道：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写你名字了？”
下一秒，她把肉填进自己嘴里。
张齐俊一噎：“……你十恶不赦！”
苏小年对他比了个中指。
张齐俊愤愤，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了下去：“我跟你势不两立！”
苏小年端起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砰”的放下酒杯：
“老娘怕你？！”
宋前见两人有点儿上头，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以免战火波及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他涮了一筷子毛肚，沾上蘸料，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火候正好，半点儿不老……
为了奖励自己他又端了一盘放到自己面前，余光正好瞥见周郁那边，动作微微一顿。
程冶看着对面两人“斗鸡”，心有所感地碰了碰周郁：
“你看他们像什么？”
周郁正在倒酸菜，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像什么？”
“柯基，柴犬。”
程冶说着，先指了一下张齐俊，又指了指苏小年。
周郁抬头仔细看了看，差点儿笑喷：“你别说，还真挺像的。”
他挑了一筷子酸菜倒程冶碗里，说道：“羊肉卷着一起吃，尝尝。”
程冶顺势夹起来，放到嘴里，羊肉吸满了汤汁带着本身的肉香，酸菜很爽脆，一口咬下去解腻又解馋，舒服极了！
“这样好吃哎。”
“那你抓紧吃，他们可不会给你留。”
周郁说完，拉过推车，拿了一盘羊肉放到他的跟前，又说道：“一会儿有锅包肉，是这家的隐藏菜品，熟人才知道。”
“嗯嗯。”
程冶吃的投入，胡乱地点了点头。
宋前嚼着毛肚，若有所思。
……
吃过一巡，他们又叫人来添了汤。
几个人酒都喝了不少，尤其是张齐俊和苏小年，眼神都有点懵圈了。
周郁低头看了一眼酒箱子，两箱啤酒已经空了，白酒倒是没动。
他说道：“酒就喝这些，不准再点了。”
苏小年咕哝一声：“是～～”
张齐俊也点点头：“听，听你的。”
宋前没喝多少，但他酒量不行，一喝就上头。
而且醉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嘴格外的碎，像那个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他此时扎起半长的头发，一手举着杯，斜靠在椅背上，和张齐俊搂在一起，脸贴着脸，嘴皮子麻溜的嘟囔着什么，两人一副“兄弟情深”“我和你最好了”的模样，一个说，一个听，顺便感概逝去的青春，抱头痛哭。
苏小年在一边看的直翻白眼，踢了一脚凳子：“你俩行了啊！每次都来这出，恶不恶心？”
两人齐齐瞅了她一眼，又一起别过头去，还“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腻歪。
苏小年无语死了。
她看向程冶，闲聊道：“程冶，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连周郁都愣了一下。
确实，只知道程冶是少爷，但不知道他的工作，难道少爷真的是不用工作的？
张齐俊问宋前：“你好奇吗？”
宋前点头：“好奇。”
然后俩人“唰”的分开，完全不见刚才像沾在一起打的两块口香糖一样地架势。
面对其他人的一脸期待，程冶咬了一口虾滑，淡淡道：
“我就写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