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是精神病,但没关系>第七章 近一步

  还有刚才问的那句“是不是为了道歉”。

  不说别人,就拿周郁自己来说,如果有人对自己怀有歉意并且选择了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就算自己察觉了,也不会特意去问。

  无论原谅与否,他只会让这件事自然的过渡,然后产生两种结果:

  维持关系,或者慢慢疏远。

  而程冶的做法,该怎么形容呢?

  个性?

  但这并不让人讨厌,可要是让周郁跟他一样,周郁做不到,不仅是他,他周围的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与性格内向还是外向无关,而是与生俱来的思维方式。

  周郁想,这或许是少爷的独特。

  周粥一直跟着他们两个转悠,现在等的有些不耐烦,拉了拉周郁的袖子。

  “哥哥。”

  周郁秒懂她的意思,指了指外面说道:“去玩吧,记得别跑太远。”

  周粥点了下头,转身跑了出去。

  周郁低头看着手机,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转头看了一眼程冶,睡的挺熟。

  不得不说,少爷这张脸长的很帅,轮廓清晰,眉骨挺立,没有半点儿瑕疵,并且每当他叼着烟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内敛的装逼即视感。

  但他现在生病了,“柔弱”不少。

  睫毛被高烧引起的生理性眼泪沾湿,几根粘在一起,低垂着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眼尾也泛着红,看着有点儿可怜。

  周郁忽然就想起来,程冶穿精神病号服配风衣的样子,那副神经质与现在形成鲜明的反差。

  “换药了。”

  护士摘下输液袋,又换了一个上去。

  程冶输液的那只手本来虚浮地搭在扶手上,被输液管一带,直接滑了下去。

  周郁下意识去抓住。

  手没之前那么烫了,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

  他刚想把程冶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腿上,手指正巧划过他的手腕,指腹却触到一抹异样。

  长长的,有些凹凸不平……

  是疤吗?

  “……你干嘛呢?”

  头顶突然传来程冶沙哑的声音,周郁直起身,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手掉下去了,给你捡回来。”

  “哦。”

  程冶没太清醒,动了动自己的手臂,麻的没有知觉了,又过了两秒生出一股酸麻。

  “你怎么醒了?”周郁问道。

  程冶回道:“梦到手掉了,想捡起来接上,就醒了。”

  周郁点点头,忽然又忍不住笑起来。

  程冶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周郁一边笑一边摇头:“不知道,就是莫名想笑。”

  “神经病。”

  程冶说了一句,可能是身体舒服了,也可能是笑会传染,没一会儿他也跟着笑起来。

  周郁笑够了说道:“你烧退了很多,没那么难受了吧?”

  “好一点了。”

  程冶抻了抻胳膊腿,感觉没之前那么沉了,脑子也清明了,最重要的是不总是流眼泪了,他对发烧流眼泪这件事烦的要命,一晚上用了两包抽纸。

  “那就好。”周郁说着,把单子递给程冶:“这个你自己留着。”

  程冶低头看了一圈,皱眉道:“明天还得来?”

  周郁笑着纠正:“不仅是明天,还有后天,医生说你体内有炎症。”

  程冶把单子折了两下,揣进兜里。

  他明天不会来的,如果不是太难受,他今天都不会来医院。

  周郁看的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没说话。

  就像程冶说的,做这些是为了道歉,过了今天,他们还是接近陌生人的关系。

  所以,劝人就医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程冶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

  周郁问他:“干什么去?”

  “卫生间。”

  周郁说道:“用我帮你吗?”

  程冶回头看他,开玩笑道:“你能帮什么?帮我扶着吗?”

  周郁笑了笑:“我可以扶,但你愿意被扶吗?”

  “操……”

  程冶感叹一句这人的不要脸,转身推着输液架走了。

  周郁看着他的背影,搓了搓手指,疤大概四厘米长,还在手腕内侧的位置,摸起来是新伤,除了割腕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

  下午一点多,两人才走出医院。

  隔的挺远,程冶就看见对面的石墩上坐着个小孩,他碰了碰周郁:

  “你妹?”

  周郁说道:“是我妹妹,别说的像骂人一样。”

  程冶撇撇嘴:“我骂人没这么文明。”

  “骂人还讲究文明?”周郁说道:“少爷果然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操,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抽?

  程冶看着一直仰头望天的周粥,问道:“她一直仰着头干什么?”

  周郁说:“构思。”

  还没等程冶想明白,就见一个女人突然冲到周粥面前,一把薅住她的衣领,将人从石墩子上拉下来,又推在了地上。

  “你!就是你这个死丫头!”

  女人尖叫着破口大骂:“都怪你!就是你害的我儿子受伤,他的手坏了,他可能这辈子都画不了画,弹不了钢琴!!!你这个死丫头,我今天就打死你!”

  她的手高高扬起,直接朝周粥的脸扇下去!

  “啪!”

  女人即将落下的手被人抓住,她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转头怒瞪着周郁:“你干什么!”

  周郁甩开她,冷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要干什么?”

  女人认出了他,大叫着:“你是她哥哥对吧?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个死丫头弄坏了我儿子的手,我就要她还回来!”

  周郁看着她:“我记得,相关赔偿我们都商量好了。”

  “赔个屁!”

  女人骂了一句,手指头几乎戳到他的脸上:“我儿子的手能赔吗?他以后可是要做艺术家的人,是能用钱赔的吗?”

  “少他妈拿手指我!”

  周郁冷喝一声:“事情的原委早就理清楚了,你儿子先骂人、先动手,我们答应赔偿是看他伤得重,真算起来,你儿子还得道歉!”

  “你放屁,凭什么我儿子要道歉?”

  女人气的胸腔剧烈起伏,眼珠子瞪着,似乎要掉下来。

  她狠狠地瞪着周粥,扑过去就要打。

  这次没等周郁拦着,另一只手已经拧过她的胳膊,将人推出去好几步。

  程冶双手插着兜,道:“不丢人吗?”

  女人扶着铁栏,瞪着他:“关你屁事!”

  程冶扯了下嘴角,指了指她身后,说道:“是不关我的事,但关你儿子的事。亲妈像泼妇一样,没看见你儿子已经丢脸丢的想哭吗?”

  女人下意识回头。

  只见一个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后面,脸皱巴巴的,急的快要哭出来。

  “妈妈,别吵了……”

  女人脸色一变,厉喝一声:“闭嘴!”

  男孩憋着嘴,忍住哭腔。

  程冶把玩着打火机,眼底说不清是讥讽还是厌恶,他叹了口气:

  “啊,为什么做父母不用考核?”

  女人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呢你!!和你有关系吗?”

  程冶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在女人面前晃了晃:“看清楚,我是个精神病。”

  他顿了顿,低低的笑出声:“精神病打人,不用负法律责任,你想试试吗?”

  女人登时后退两步,指着他:“你你你……”

  程冶“啪”地打开她的手,垂着眼,视线冷漠:“我讨厌别人指我,信不信我把你手指头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