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的每一届高三一样，他们开始上晚自习了。起初规定十点十分就可以放学了，但是李靖又要求到十点半。
上晚自习的时候，大家又困又饿，常常觉得饥寒交迫，晚上那顿饭跟白吃了一样。
总之人一学习能量就消耗得很快。
季望就是这样，整个人都瘫在秦予厚身上，活像是自己没长骨头。
秦予厚接受得很自然，任由他死死地把自己的肩头往下压。但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想，“早晚会变成高低肩的”。
不过季望没有丝毫自觉，反而一下下抬着下巴在秦予厚肩上刮蹭，企图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然后他动作一偏，下巴便压空了，人自然地滑到了秦予厚腿上。
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嘚瑟。
季望也没有立刻起来，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在秦予厚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刚才秦予厚给他吃了一种很像橡皮擦的糖，挺好吃的，他要把它找出来。
摸索了一阵，终于在两沓书中间的缝隙里拿到了那种糖，不过他一捏就发现这只是个空壳了。
“你吃啊，你不吃我塞你嘴里！”秦予厚幸灾乐祸地说。
季望无视他便要起来，但秦予厚又掐着他的后脖颈给他按了回去。力气之大，让他一下子就把脸砸了下去，季望用手撑了一下，脸堪堪停在了他的腹部。
这个姿势，让他眼里全是近在咫尺的秦予厚的□□。
危险的感觉让他立马挣扎着要起来，但秦予厚非不让，手还是毫不松劲地钳制着他的脖子。
“傻逼了你！”季望一声骂了出来，但秦予厚也充耳不闻，还觉得很好玩似的。
这货有时候就像个小孩，还是偏要和你对着干的那种。季望本来边骂边挣扎的，到后面他连骂都不敢骂了，因为他一挣扎秦予厚便要用更大的劲，季望真怕自己开着口的时候被他摁头。
路过的周江桥看到这一幕本来都惊呆了的，但是想想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也正常，便像平时一样故意开口调侃，“哎，这是在教室诶，你们能不能私密一点。”
闻言季望的耳朵直接红透。“秦予厚你快放手，我真的生气了！”
秦予厚知道他很容易不好意思，就听话地把他拉了起来。
季望这个时候并不想看到他，就把脸埋在了桌子上，如往常一样睡觉。
“你别闷着了，不然脸上的热气更难散掉。”
秦予厚偏偏这个时候不识好歹地凑到他耳边说。
季望一听这话更想抽他了，一直到上课了才抬起了头。
英语老师二话不说，便带了两个同学跟她到办公室。
随后前面的声音沸腾了起来。季望他们这些做后面的消息总没有前排灵通，每次班里起哄都要到处问“笑什么？笑什么？”
现在也是这样，于是消息就从第一排逐渐开始往后传，“英语老师今晚带了烧卖。”
到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同学们早已等得两眼精光了。
不过英语老师还是说，“先去洗手。”
于是这层楼的男女厕所很快就挤满了文（2）班的男女生。
等他们再次回到座位齐刷刷地等着，英语老师就拿着保鲜袋一列列地走了下去，有点穿街走巷的感觉。
她一边走一边录着视频，并确保每个人的脸都被录下来。
同学们早已熟练一边动手抓烧卖，一边冲镜头说一句“谢谢全妈”。
英语老师叫全秀荣，但她非常喜欢听大家叫她“全妈”。
她喜欢这些听起来亲切的称呼，还会主动地跟同学们提起，“我上次路过隔壁班听到一个同学在喊‘家人们’，这样称呼大家多好啊，听起来就很温暖。”
大家当时听到就笑了起来，不过他们也清楚，英语老师可能不知道“家人们”是什么梗，她只是想让文（2）班成为一个温馨美好的大家庭罢了。
所以大家现在都默契地喊着“全妈”。
“好的好的，不用谢。”英语老师终于发完三大袋烧卖之后说。，“这个我下午在家的时候就开始蒸了，因为怕时间不够。拿过来这里过了那么久可能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了，不过我觉得这个的问题不大，大家现在肯定都饿了，吃什么都好吃的，所以将就着吃吧。”
“不将就！特别好吃~”
老师花费那么多时间亲手做的那么多份量的烧卖怎么会不好吃呢。
“行，你们觉得好吃就好。班长，我手机里面的照片视频太多了，我发到咱们班群里面，你负责永久保存，我手机里的就删掉一些啵不然太卡了。”
李希：“收到！”
英语老师的手机不卡才怪呢，她从接受这个班开始就不断地拍照片录视频，在此之前她的手机里就有很多照片视频了，她还把它们做成文件放到电脑上给大家看。
她的第一课就通过她制作的“音乐篇”，“风景篇”，“美食篇”介绍了她的各种爱好和生活，去过的地方。
当时同学们看到“美食篇”不停起哄想吃，英语老师便说以后有机会有空就做给大家吃。
谁想这个“有空有机会”并不是一句空话，后面每学期英语老师都会做几次五十几个人份的食物，包子馒头或烧卖带来学校。
不过她的第一课，她也开始记录他们了，当时同学们还有这羞涩地躲避镜头，英语老师便一直说：“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把你们最初的样子记录下来，以后你们看到了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等你们到了高三或者是毕业几年之后再看这个视频一定会感谢我当初记录了下来的。”
然后她就这样从高一拍到了高三，拍到大家都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镜头。
晚上回到宿舍，秦予厚又拿了袋吐司给季望。
因为他看季望晚自习吃完烧卖还是一副弹尽粮绝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体力不支。
“你知道吗，你在教室那个样子就跟随时要晕倒一样，我以为你回来会倒头就睡呢。”
“没，我就是上晚自习的时候困，一回宿舍就好了，可能是磁场问题吧。”季望吃着吐司说。
“好吧，渴不渴？我去给你接点水。”
“嗯。”
然后秦予厚又拿着水杯出去了。
季望发现他现在对自己非常照顾，明明有些事季望自己可以做但秦予厚总是细致入微地帮他做好，季望想明明每天拼了命地学习的是他啊，难道他不累吗？
住校生除周末其他时间都不能出校，季望已经不能再去书店干兼职了，他们连早餐都只能在学校里吃。
秦予厚每天都起得很早，然后到食堂买两份早餐，再去教室自习。住校对于秦予厚的好处就是每天可以早一点到教室，而季望不用自己花时间去食堂之后干脆睡到每天都卡点进教室。
秦予厚也没想到他一旦不是迫不得已就会睡成这个样子，那他以前在鲍哥早餐店干兼职每天早起其实很痛苦吧。
补课那会他还经常早读完就争分夺秒地睡了，每天早上连早餐都吃不了几口。总是要睡过两节课之后才有精力吃东西，秦予厚担心放冷了的早餐不好吃，便又买了许多面包，提拉米苏备着。
他们两个坐在教室后排，后面有不少空着的桌椅，同学们都爱把东西堆到上面，水果，牛奶，泡面。在这个区域里秦予厚堆的东西最多，让季望有种家财万贯的感觉。因为这些都是秦予厚给他准备的。
可惜季望也没怎么吃，他下课连睡觉和上厕所二选一都难以抉择，就更没时间吃东西了。
有时候秦予厚甚至可以看到他一个上午都在位置上，屁股离开板凳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肾真好啊，秦予厚心想。
好在现在季望已经对睡觉没有那么执着了，而且天气渐渐转凉，秋高气爽的人也没那么闷了。
我言秋日胜春朝啊。
同学们精神好了便更有干劲了，老师也总是说着珍惜这个天气最好的时候。于是秦予厚面前就经常门庭若市，来问秦予厚题目的同学越来越多了。
季望的位置靠墙在里面，秦予厚在外面，现在外面一到课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季望就是想出去也不好出去了。
于是他便托着脸看秦予厚给别人讲题。
说实话秦予厚认真给人讲题的样子还挺性感的，季望看着那些来问问题的莫名有点酸。我同桌，我男朋友，我都没问呢！
他隐隐有些羡慕他们被秦予厚亲手教，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好吃醋的呢？他又不想问问题。
就是秦予厚主动教他他也不愿意听呢。
但是这个问题最终也被明面上。某天晚自习他们身后的陆增露突然问季望“你同桌那么抢手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问他问题？宋佳欣每天都虎视眈眈地想跟秦予厚做同桌呢。”
季望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但表面还是故作自然地说：“我又不想学，有什么好问的。”
这几乎是他不用思考就能说出来的回复，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也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我不想学”。
秦予厚闻言看了他一眼，季望突然有点紧张地对上他的视线，似是共振到了季望瞳孔放大的那一瞬，秦予厚没再说话。
之后秦予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简直是一反他的常态。不过季望知道他们晚点肯定是要单独聊一场的，毕竟他刚才看秦予厚的那个眼神就是在祈求他不要再在别人面前问他这个了。
季望便一直等着，直到晚自习放学后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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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可能会开虐，不过是很微很微的虐，而且也很快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