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死遁后成了魔尊白月光>第五十九章 录事阁

  邱羽在狂风中翻滚旋转,眼见几颗鸟蛋被吹得分开又碰撞,有一颗甚至表面已经微微凹陷,似乎再撞一下就要当场龟裂爆开。

  陨星这么宝贵这几颗蛋,难不成真是它们的爹?邱羽又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想到这立即顾不上晕眩,咬牙向几颗蛋拼命挪去。

  一颗,两颗,三颗…

  一共五颗蛋,其中一个在翻滚中撞上石壁,蛋壳如蛛网般布满丝丝裂痕,邱羽舍不得放弃,将五颗蛋全部小心翼翼收在怀中。

  风洞似乎没有尽头,他调整呼吸尽力稳住身形,以一种高难度动作撕去一截衣袍布料,脚踝处阵阵疼痛激得他满面通红,汗液却根本来不及落下就被立即风干。

  他咬紧牙关,终于艰难地将昏迷的一人一鸟捆在自己身上,防止遇上什么岔路来的飓风把几人冲散,这鬼地方太邪,保不准散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对方。

  做完一切风洞仍旧没有丝毫到头的迹象,邱羽喘着气,指尖拨动袖箭扳扣,对着下方看不见的黑暗中射出一道带抓钩的灵力。

  哗啦——

  灵力结出的链条还没探出风道,瞬间被撕的粉碎,消散在呼啸的风声中转瞬即逝。

  邱羽低骂一声,掌心灵力更盛,第二道抓钩再次飞出。

  这次飞出了风阵,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锁链又化作金光消散。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他越来越烦躁,一股莫名的暴戾悄然爬上心头。

  终于,不知道第几次忍着怒火射出抓钩,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抓钩不知卡到什么地方,紧接着手臂猛然发紧,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拖出了令人窒息的风阵,还没反应过来便狠狠摔落在坚硬的石板之上。

  为了防止压碎怀中鸟蛋,邱羽电光火石间将趴姿扭成了垂直下坠,好在陨星够大够沉,落下瞬间垫了一下缓冲不少力道,邱羽的脚踝才不至于彻底报废。

  缓了半晌,邱羽喘息着摸索检查了一下怀中鸟蛋,除了那一个裂痕更多了几道外,好在其他的都完好无损。

  他松了一口气,想去寻找萧天时时才发现,此时又处在一条不知名的长甬道长廊中,这次墙上并没有壁画,没有长明灯烛,四周墨一样的漆黑,若不是知道眼睛完好无损,邱羽差点以为是自己瞎了。许是这里太过寂静,头顶狂风呼啸显得更加清晰。

  邱羽手中捏起一个法诀,作势就要再点一个掌心灵流照明。

  突然,一只惨白大手自黑暗中伸出,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邱羽当即汗毛倒竖,啊的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黑暗中却有人说了话,嗓音嘶哑却十分熟悉。

  是萧天时。

  “别动。”

  他痛苦地咳了半晌,邱羽反应过来,慌忙给他拍背顺气,萧天时仍旧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继续哑声道:“这洞里机关遍布,灵力就是引线,你用得越多,触发的就越快。”

  灵力?

  邱羽一怔,心有余悸回想,自进洞以来,自己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使用灵力。

  萧天时缓了缓终于不再咳嗽,靠坐在石壁上,片刻拧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魔…玖夜呢?你们两个……”

  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邱羽衣带上,随着他不安移动发出几声低低脆响的铜铃。

  他眯了眯眼眸。

  这个铜铃太眼熟了。他分明记得寝室内,某天半夜他无意醒来,一眼便看到白忆秋坐在床边,手中攥着与这颗一模一样的铜铃,一双眼满是诡异的赤Ⅰ裸,直勾勾盯着邱羽安睡的脸,半晌竟俯身将铜铃轻点上邱羽的唇角,只一弹指又缩手按在心口轻揉。月光沉沉,他隐在晦暗里,又将铜铃缓缓捧到自己唇边,近乎虔诚地阖目深深贴上。

  当初他还以为这小子在做什么邪法,特意偷偷盯了他半夜,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只看到他将铃铛塞回心口衣襟,挨着邱羽沉沉睡去。

  现在回想过来,还当真是个变态……

  邱羽自然不知道萧天时的思绪已然过了山路十八弯,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蓦地想起萧天时在魔域时,毫不犹豫当众戳穿了玖夜心思后又跟人大打出手,俨然一副自己家傻白菜被猪拱了的娘家兄长模样。

  更何况这头猪还是仙门堤防的死对头,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说,仗着长了副迷惑人的模样,成日变态一样寸步不离跟踪偷窥,萧天时虽早对他起了戒心,奈何不过片刻没防住,自家傻师弟就这样心甘情愿被他勾了魂去。

  看着邱羽心虚地垂眸不语,萧天时登时了然,疲惫地冷哼一声低啐:“色胆包天的死小子。”

  邱羽的脸更烫了。

  好在四下太过黑暗,邱羽干咳两声,刻意岔开话题,大概说了一遍他离开后自己这里发生的一切。

  萧天时全程沉默听着,半晌笑着抬头说了一句:“甚好,师尊收了你,今后你我就是真正的师兄弟了,别再叫少主了,今后就唤我师哥吧。”

  邱羽也笑,乖乖叫了一声师哥,跟萧天时默契地对了对拳。后来讲到甬道壁画,问道:“师哥进来时可曾注意到墙上壁画?其中有一幅甚是怪诞,寒凛山的弟子们好像在排队剖丹。”

  萧天时蹙眉,想了想,道了声嗯:“当时神志不清,你说的那个我只看了个迷糊,一开始并不知何意,偷听押送我的人聊了几句才知,那副画的意思大抵就是警示地宫内禁止使用一切灵力。”

  邱羽愕然:“那也没必要用把内丹生挖出来,这种恐怖的表现手法吧……”

  萧天时又咳了几下,声音较方才又虚弱了几分:“壁画只是一个夸大的形式,外人进不来,这些东西都是给寒凛山后人看的警示,越血腥才会越深刻。”

  邱羽楞楞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不能用灵力?既然是留给后人使用,干嘛还要这么大费周章故弄玄虚,岩浆里面养食人鸟,还有只长满触角的庞大怪物。”

  “食人鸟不知,那怪物应该就是只看门狗,循灵力而动,何处有灵力它便出现在何处发起袭击,咳咳……”

  邱羽又给他顺了气,脑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一幅在陨星背上逃命时看到的壁画,彼时陨星速度太快,那幅画一闪而过,邱羽只大致记得,上面画着一座大到占满整幅画的蜿蜒山洞,一只惨白大虫匍匐而行,大虫体型庞大,通体却好似无数木条拼接起来的异形,巨大船帆一样的白布面撑开在头顶,像是翅膀鼓胀,几道弯弯曲曲的线条透过布面分布每一处洞顶,粗黑宽大的线条或是表示了风速十分猛烈。

  邱羽大脑飞转,地宫禁止灵力流动,这么大的机关怪物要如何做到实时捕捉灵流,以及每次行动都如此迅速。

  如今联系到壁画,心中豁然一亮,好像每次怪物出现时总会伴着洞顶飓风,加上鸟窝里看到的那一对肉翅,莫非这鬼东西是靠风力推动前进的,非寒凛山宗室后人不知规则,凡人摸不进来,异派修士一用灵力就会触发风洞机关,一路推着怪物找到灵力爆发点将其刃之。

  再想来它能用身体撞碎石壁,攻击时触手僵硬如棍,射出灵箭时又毫无阻力穿体而过,不知道又是什么诡异构造。

  四大派各守其道雄踞四方,其中唯有寒凛山颇为不同,本就不是靠强悍修为发家,能立身至今并占据一席之位,为了藏住门派秘密,特地在自家地下搞了个机关洞,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总之吃一堑长一智,在离开地宫之前是不能再用灵力了。

  可这样的话,也没法再和小白通灵,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他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邱羽摩挲着腰间铜铃,默默祈祷玖夜平安无事。

  黑暗好像比刚才更浓郁了些。

  “师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邱羽有些发怵,一转身却发现萧天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了过去。

  “……”

  他还没来得及问另一幅壁画是什么意思呢……

  无措半晌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完全丧失行动力一人一鸟,邱羽决定先去四周打探一番,若是再坐以待毙,他们三个连带五只蛋早晚都要命丧于此。

  想罢,他把萧天时拖到陨星身边,思忖片刻取出鸟蛋再次放回陨星口中,为了防止它无意吞下,实在找不到棍子,便将已经派不上用场的箭筒支在它的喙中。

  做完这一切,脚踝处酸疼更甚,他没有敢耽搁,在显眼处留下记号,又怕甬道再有什么机关暗器,咬牙摸索着墙壁向前方未知的黑暗挪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到脊背僵硬小腿打颤,脚踝扭伤的地方已经痛到麻木。终于,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线细长荧光,呼吸似的闪烁明灭,邱羽没有多想,狂喜着加快了步伐。

  光线越来越近,直至近在身前,邱羽这才发现那是两扇巨大石门,石门紧闭着,有幽绿的光闪烁从一指宽的门缝里渗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晦暗里明亮异常。

  他试探着轻轻一推,没曾想石门压根没锁,借力之下直接向内敞开,露出来一人多宽的缝隙,荧光登时铺满整片地面。

  邱羽刚探头进去,瞬间忘记呼吸。

  石门中空间大到无边无际,漫天光点莹润闪烁,明灭着汇成一片绿色的梦幻星海,好似置身熠熠银河,不似人间。而细看之下,那一只又一只细小光点竟是万千流萤振翅,在放满竹简的一排排木架中穿梭停歇。

  这里是……

  邱羽心跳加快,只见那一排排木架高过头顶,每一层都标注了明确的年月子丑,“录事阁”三个小篆大字刻在门边石壁。

  邱羽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被这妖风一带,竟还给他瞎猫碰上死耗子,阴差阳错摸到了录事卷轴的深藏之地。

  随手找了块大门震落的石块丢过去,石块一路哒哒滚出好远,半晌没有任何机关启动的动静,邱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挪到木架边,按着标注年份索引,一排又一排向后找去。

  “三百年前,三百年前,五个甲子轮回,庚申辛酉壬戌……”

  找到了。

  可就当他欣喜万分抬头寻找,却见这一整排木架竟空空如也,萤火虫懒懒歇在木格上,薄翅舒展,对邱羽满面的惊涛骇浪置若罔闻。

  怎么会这样?

  邱羽不信邪,掰着指头算了十几遍,又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翻看了每一排书架,甲子年,辛丑年,直到癸亥。每一年的录事卷轴都满当当叠放在泛着清香的木架之中,唯独三百年前的那个壬戌,整整一年的卷轴全都消失不见,与前后几乎满到溢出的书架格格不入。

  疑惑逐渐转为烦躁,看着那一只散漫孤傲的流萤,邱羽恶心突起,抬手就想把它当场碾成碎渣。

  谁知手指触碰瞬间,竟然直接穿透小虫躯体而过,指节微颤,在近乎透明的虫体中若隐若现。

  下一刻周遭木架尽数弯折倒塌,竟是无声无息,流萤丝毫不为所动,碎块尘埃透体而过,看不到一般依旧闲散游荡,与满场混乱不堪形成诡谲又荒诞的对比。

  邱羽全身神经紧紧绷起,眼看着录事阁在死寂中逐渐变成废墟,顾不得再去寻找,奋力在漫天砸落的竹简木块中左躲右避。

  忽然,脚踝扭伤处钻心一疼,身子顿时瘫软摔落,慌乱看去,竟是一根尖利竹简深深穿透皮肉,鲜红的血瞬间淌了下来。偏偏这时,身旁一排木架轰然倒塌,朝着邱羽脑袋直直盖下,纷乱间,脑中猝然响起一声诡异怒吼,陌生中带着几分异样的熟悉。

  “快逃!”

  邱羽顾不得细想,在滔天烟尘中吓得抱头瑟缩,然而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不到,少时有光柔和,映亮他两片薄薄眼皮,邱羽战栗着悄悄睁开双目,却再次被眼前所见惊到失言。

  流萤明灭里蛙声阵阵,满眼的翠绿绵延随风翻滚,稻禾弯弯,穿过稀稀拉拉的几座貌似房子的茅草土坯,平铺的画面延伸陡然向上,终结于远处高耸起伏的群山。山尖披着星海,指向如泼了靛蓝色油墨的响晴夜幕,圆月高悬游云细丝,万籁霜天恬静安详,有甜丝丝的清风拂过额间,也同样抚平了邱羽心中躁动不安的慌杂涟漪。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男声在脑后响起: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