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互相道别。
“你说没事的，别骗我。”
“嗯。”
门在轻响后，周围恢复寂静，以及黑暗
夏星澜定定呆了一会后，才去开灯，倒了杯水喝。
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划过喉咙时被冰了一下，但总算能润润干燥的喉咙了。
回到床上，他有点心神不宁。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担心于萧，比以往更要担心，甚至，内心深处是不想分开。
仰躺着将手臂压在眼皮上，这样强行让眼皮合上，想让自己尽快入睡。
他有点质疑自己摇摇欲坠的心，却仍无法触摸心中的东西，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点恼。
顺手捞过枕边的娃娃，这是上次和于萧一起去夹到的娃娃，软绵绵地贴进他的身体。
小兔子呆呆地冲他笑。
抱着娃娃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
——
于萧背着包，深夜的景色难免有些荒凉，空无一人的道路，万籁俱寂，好像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
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下意识也习惯这夜的荒凉了。
原本是想要打车，结果时间太晚，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司机接单。
地址里显示的位置有小远，毕竟在西城。
他的手指移到了备注“胜哥”的联系号码，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于萧最近和陈胜的关系说实话有点尴尬，自从对方执意要对星澜动手的那天两人的气氛就开始变得微妙了。
只要单独相处，胜哥总免不了要跟他说星澜的事，上次去办阿一的事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
他那时候有烦，也有点怕，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很矛盾，作为一个中间人的矛盾。
出神犹豫之际，于萧的眼睛被灯晃了一下，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顺着看去，正在自己对面，一辆黑色宾利正对着自己闪车灯。
他认出这是胜哥的车。
陈胜在驾驶座朝他挥了挥手。
于萧犹豫了几秒，还是坐上车，并且眼下也只能上车，不然就得等到天荒地老。
车里打开暖黄色的车灯，刚刚还漆黑一片的空间被昏黄充满。
于萧坐在后面只能看到陈胜的一条手臂。
“胜哥，你怎么在这？”
“哦，”陈胜笑了一下，“我想这么晚也没车了，就想来送你一程，我赶来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于萧：“谢谢胜哥。”
陈胜的语气带着假意的责怪：“你替我们做那么危险的事，关照你是哥应该的，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变客气了啊。”
这是怪他们之间生疏了啊。
之前于萧冷冰冰的样子已经深入人心，陈胜也不是没看到他的变化，眼神盯着前方，启动车子。
后面果然没有应声了。
“哎，这次怎么没坐副驾了？”
面对胜哥抛出的问题，于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之前他确实都是坐在副驾，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下意识坐在了后面，这样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沉默之间，陈胜又开了新话头：“之前‘家里’就说要给你买车的不是？你也不要，现在可送不起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家里只指杜弘洋的组织。
于萧：“我本来也不该要，况且也不会开，不习惯。”
陈胜在前头打着方向盘：“以后学吧，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哥送你。”
于萧果断拒绝了，“不用。”
他觉得有些怪，以往陈胜在他面前不会用哥称呼自己。
况且钱基本都是杜弘洋亲自在管，虽然陈胜关系近，职务大，但一辆车也不是他有随口说送就送的事儿。
陈胜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最近大哥为了这些事身心憔悴啊，如果我能替他多好。”
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次没再扯出夏星澜的事了，对于这点于萧倒是松了口气。
随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他的目光沉下来，接下来的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麻烦。
还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如果真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恐怕是有点难对对付。
整个夜都在缓慢地流逝流逝……
夏星澜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早饭也没起来吃。
眼睛发酸，脑袋混乱，他昨夜胡思乱想的内容大多忘了，只是在想于萧。
顶着微微乌青的眼底，他站在镜子面前刷牙，想着自己未免也太多愁善感，而且也过于担心了。
怎么像是要分开很久似的。
他忽然想起来于萧跟他说过可以发消息。
在聊天框内输入又删除。
早安？不早了吧……
在干嘛？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总之就是说什么都不合适。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先开口啊，于萧也不来找找自己。
夏星澜给自己找到理由之后放下手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瘪的肚子。
醒来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肚子简直是被抽干了般，胃里大概是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吃的，昨天下午跟奶奶的口头约定又重新浮现在脑海。
昨天似乎是说中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到奶奶家吃饭来这。
夏星澜收拾了一下，或许奶奶就等着他们上门呢？只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了。
出门前，他检查了钥匙，和门窗，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但却还是失了之一，顺着记忆，果然没什么鸟用，还是找不到去菜市场的路。
之前一直都是跟着于萧一起去，明明也去过好几次，但只要身边的那个人不在，他的记忆似乎也不会走了。
菜市场，该怎么走啊？
夏星澜有了一个给于萧发消息的理由。
对方回复很快，内容简洁，但交代得明确：顺着下来的路，往后走，十字岔路左拐，一直走。
夏星澜：哦。
于萧的头像只是一个纯色的背景，发来的消息也是冷冰冰的：去干嘛？
夏星澜的回复也学着他冷冰冰：给奶奶买菜，中午到那里吃，昨天答应过的。
于萧：嗯。
接下来便没了下文。
那么冷淡？
夏星澜撇嘴，退出聊天界面，按着于萧给的路线走，果真看到了菜市场的标志。
接近中午的这个点，买菜的人还是很多的。
他给奶奶拨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对方咳嗽了两下，“谁啊？”
“我是星澜啊奶奶，你电话号码没给备注吗？”
“哦，星澜，”奶奶笑了，“我哪会弄。”
“我待会回去帮你弄吧，”夏星澜说，“昨天答应了要去你家吃饭，我现在在菜市场，你说说要买什么菜？”
“你看着买就好了，”奶奶自豪起来了，“反正你买什么我都能做好吃了。”
“嗯！”夏星澜欣喜道。
没有于萧在自己身边，一个人逛菜市场的感觉有些分不清菜的种类，还得是老板说出来才懂。
提着满满收获，到奶奶家跟着一起做饭。
“于萧没来？”
“他有事。”
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言一句地聊，不一会香味就弥漫开来。
饥肠辘辘的夏星澜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吃了。
奶奶坐在对面，胃口很小地吃着，多数是在看他吃。
莫名和于萧有点像，明明是很好吃的东西，但却不怎么吃，反倒是自己大口干饭怪不好意思的。
谁让奶奶的厨艺实在是在太好。
吃饱喝足之后夏星澜收了碗筷去洗碗，之前这些都是于萧会自动揽下的活儿，哪有他干的份儿。
冬天的水格外的冰冷，于萧在厨房替自己擦手的画面又再次展现出来。
只是这次的水珠是他自己擦了。
夏星澜想着自己也没事干，除了下午一份家教，于萧也不在，不如陪陪奶奶。
黄兰馨是很乐意的，但她只是喜欢夏星澜这孩子，却又不知道怎么和年轻人相处得来，该聊什么。
星澜原本是想一起看个电影，转头却被放在沙发上的一筐线团吸引了注意力。
它们胖乎乎地挤在一起，颜色分类四五团堆着，安安静静躺在篮筐里，莫名有些可爱。
“奶奶，你要织什么东西啊？”夏星澜随口问。
黄兰馨挥挥手，拉过篮筐放在自己腿上：“闲着啊，织毛衣织手套织围巾，啥都织，我也就只能靠这个打发打发时间。”
夏星澜听到围巾一词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冬天或许很冷，或许……
“织围巾的话，难学吗？”他试探着问。
黄兰馨摇头：“平针的话简单得很。”
夏星澜有些扭捏：“我想学……”
“嗯？年轻人也想织这些烦烦索索的东西？”
“嗯，我想试试织出条围巾过冬嘛，反正日子也闲，多学一门技术学到就是赚到。”
黄兰馨想着这可就有得教了，冲他招了招手：“你来，想学倒也不难，只是一直重复动作，过程要耐心才能有结果。”
夏星澜点点头，坐到她身边：“我知道的。”
他是真的打算学着织一条围巾。
奶奶笑道，“正好我这些毛线不用浪费啦，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织到什么时候，当时买了好多哦，你挑两个颜色织去吧。”
夏星澜欢喜道，“谢谢奶奶！”
如果要织的话，他就想织两条，另一条要给于萧。
他身上还穿着于萧的外套，昨晚见他的衣柜里外套衣服没见到有立领的，所以此时便萌生了要学织围巾的想法，况且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也可以所为生日礼物送出去。
实用，并且还是亲手做的，比物质上的礼物更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