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YS1314次航班，由云阳前往南华……”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大片大片的白云迎面而来，像一大团棉花糖扑向你。坐在窗边的牧之诗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云彩，云彩也掠过他的眼中，留下短暂的足迹。
而路予南在他旁边用炭笔静静画着盯着窗外的少年。
“路哥，你看那片云。”牧之诗指着一片猫形的云叫他，“像不像女王？”
“确实像。”路予南画下最后一笔，陪他一起看云。
飞机穿过一层层白云，向前驶去，前往他们大学的城市。
透过云层，南华的标志性建筑依稀可辨，繁华景象就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
“路哥，你知道吗？”飞机开始下落，牧之诗收回视线，与路予南十指紧扣，“云层之上永远都是晴天。”
他顿了一会儿，又悄悄凑到路予南耳边补充了一句，“而有你在，无论是云层之上还是云层之下对于我都是晴天。”
牧之诗难得直白表露的爱意，给了路予南会心一击。而路予南笑而不语，却握紧了牵着他的手。
到达南华，路予南直接打出租车带牧之诗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牧之诗看着紧闭的房门，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有些不太确定。
“你的成年礼物，也是我们在南华的家。”路予南取下挂在牧之诗脖子上的钥匙，握着他的手打开了禁闭的房门。
简约却不单调的装修风格，柜子上放着几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墙上挂着他们的合照，阳光落地窗洒落这间小小的屋子，照亮了满室的温馨。
这是他们的家，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你是直接买了这间小屋吗？”牧之诗咋吧了一下他的话，虽然他知道路予南家境优渥，路予南自己也一直在做一些投资理财，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路予南淡淡“嗯”了一声，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把他拥入怀中。
“喜欢吗？”
“喜欢，可这也太破费了吧。我们完全可以租一间的。”
他跟路予南聊过，他们大学之后路予南肯定是要回云阳继承家产，而他也打算在云阳找份工作的，在南华他们仅仅只待大学四年。
路予南呼吸带出来的气息蹭着他的耳垂，让牧之诗有点痒痒的感觉。
“但我想留住与你的回忆。多年之后，当我们一起回到这间小屋，或许你还会记得今天的我带给你的喜悦。”路予南亲吻他的发顶，语气温柔深情，像是日暮下的海浪冲刷着沙滩，留下心动的印记，久久不能消去。
路予南知道他是在担心钱的问题，收紧了手臂，把他完完全全圈入怀中，“就当是彩礼吧，牧之诗，收下了，你可就你跑不掉了。”
时间静默了良久，久到耳畔的呼吸声都被放大。
在路予南以为他又害羞不想回答的时候，牧之诗忽然挠了挠他的手背，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直视他的眼睛道：“放心，这辈子都不会跑。”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后，已是傍晚时分。路予南带牧之诗出来逛逛，牧之诗不认识路，问他去哪里。
路予南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往前走，最后在南华的海边揭晓了谜底。
“说好的，一起看海。”
蔚蓝广阔的大海让牧之诗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径直朝海边奔去。路予南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在沙滩上留下两人相交的背影。
牧之诗在沙滩上捡了颗小石子，背对着海一笔一划地写着，夕阳残存的光停留在他身后，久久不曾离开。
逆着光的他认真又虔诚，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祷告仪式。
“诗崽，要涨潮了快回来。”路予南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看见远处即将袭来的海浪，忙唤他。
牧之诗听到他的声音，丢下小石子，朝他的方向奔来，退回到安全区域。
橘色的暮光像不小心打翻的颜料盘，撒在了路予南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也映着橘色的光。
牧之诗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橘子味的糖球，忽然很想吻眼前这个人，舔了舔嘴唇，试图用糖来转移注意力。可是翻找口袋才发现今天没有带糖。他盯着路予南的唇，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开了口。
“路哥，我可以亲你吗？”
牧之诗尽量使声音保持平稳。橘色的暮色无疑是脸红最好的掩饰，但路予南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泛着红的耳尖。
“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路予南用指腹摩擦着牧之诗的后颈，强迫牧之诗与他对视，语气里有说不尽的温柔。
“什么问题？”
“刚才写的是什么？”
被问到的牧之诗犹豫了一下，然后稍微躲开路予南的目光，告诉了他答案。
“路哥的不开心。我希望海浪可以带走你的不开心。”
少年的爱意向来简单纯粹，但却最能触到心里的柔软之处，让人在不知觉间沦陷。
几乎是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去的那个极短的刹那，路予南吻住了他的唇。柔软的唇肉相互摩擦着，路予南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牧之诗的唇，牧之诗立即会意，乖顺地打开牙关，用舌头与他相互纠缠。
他们接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在这潮涨之时，在这日落之刻。
海在地，日在天，终日遥遥相望。只有在此时此刻，才能换来一个短暂的接触。
海与太阳拥抱，路予南与牧之诗拥吻。两者融为一体，直到下一个轮回，再也不分离。
远方的海浪奔涌而来，声势浩大，向世界宣告着它的来临。卷起翻涌着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变成一个个白沫破碎，然后又缓缓褪去。
如牧之诗所预料的一样带走了“不开心”，但却意料之外留下了他的“路哥”。
海浪声远去，牧之诗却听到了另一种海浪的声音。贴在耳边轻轻地说:
“我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