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的歌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高质量，大家确实可以期待一下，”顾止附和了一句，接着提问，“第二个…算是个任务吧，请白老师向镜头展示一下自己最近在听的十首歌。这个是通过征集粉丝意见推送的问题。”
白辞飞快地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最近在循环的歌，确认没有什么不能播的，便打开了音乐app向镜头展示。
“有点糊啊，我念一下吧。《浴火》《fly to the heaven》《曲线》《urban》《lovely killer》《只有黄昏知道》《trip》《when I close my eyes》《into sorrow》《折棠》。”白辞在念到“只有黄昏知道”时磕巴了一下，因为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顾止的歌。
【好多英文歌】
【竟然有顾止的新歌】
【fly to the heaven真得很好听，我最近也在循环】
【我以为你听的都是苦情歌呢】
【只有黄昏知道，omg】
【into sorrow?好老的一首歌】
【和我的歌单高度重合，好耶!】
白辞绷着张认真的脸，一边思考一边道：“最近在寻找一些风格上的突破，所以听英文歌比较多。我听歌其实蛮杂的，什么都会听一点儿。”
“是的。做音乐的，就是要多去听、多去想一些，才能更加了解自己以后创作的方向。”顾止讲起专业时语速会放慢，明显是经过思考才抛出话。
一个音乐人如果一直自满于现阶段的成就或是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而不再向外探索，那么他的音乐会逐渐失去吸引力，他的音乐道路自然也不能长久。
白辞听出了他的走心，心里的芥蒂顷刻淡化。他忍不住去回忆六年前的顾止是什么样子。
但他绞尽脑汁，也没能使真实无误的一个人在自己的脑海里清晰成像：青年大概是五官青涩很多，但一双眸子和现在是没什么分别的，大胆透亮。
白辞一直都知道，这个比他小七岁的青年对音乐的热忱是不亚于自己的，并且有着足以脱颖而出的天赋。
恻隐之心是迂回递出的糖果。
即便这几年白辞身处外地，虽然他们之间有闹过难诉之于口的僵局，白辞还是会定期去搜一下他的表演视频或是新歌。
【所以，你会买白老师新歌吗？】
【白老师对小顾的歌做个评价吧~】
【爱音乐的人走向一处】
【请两位老师速速开始商业互捧，我就爱看这个】
做个评价？--这可不是件容易搪塞的差事，白辞所幸自己平时展现出来的性格一直比较内敛，所以此时的沉默也不会引起粉丝的多想。
“会买白老师新歌吗？…当然会了。白老师之前出的歌和专辑我可都买了，一首都不落。”顾止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引着话题，用余光记录白辞的表情。
把客套话说到这份上，让人没法不怀疑他的动机。
【所以…顾老师是我们白白的事业粉?】
【所以今天是大型追星成功现场？!大惊!】
【我这个七年老粉都有几首没买，突然惭愧了】
“事业粉？”顾止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应该算是白老师的歌粉加颜粉吧。”语落，笑眼往镜头递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好家伙，颜粉!】
【白白的粉丝也太优秀了吧//星星眼】
【果然优秀的人都是相互吸引的】
【拒绝捆绑//摆手】
歌粉和颜粉？这话他也说得出来。原本还在感慨岁月易逝的白辞思路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看着顾止凭借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粉丝给收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想法的白辞嘴角微抽道：“感谢喜欢。”他这有搭没搭的一句纯粹是为了避免让人觉得只有顾止在那儿唱独角戏。
“今天，我确实是追星成功了，特别高兴。”
“没想到白老师也有关注我的歌。”青年说这句话时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真像是因为被偶像注意而喜悦的样子，只有顾止自己知道这皮囊下的真心和坏水各为几两。
不知真相的白辞见了他这怪叫人心疼的神情，又开始了自我说服。
*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顾止是有很大的期望的，这种期待往自私了说，就像是在弥补自己曾经错过或是缺少的东西。
白辞自己从十几岁懂事以来，在确定当职业歌手前，走过许多弯路。
高中升大学时，因为想走音乐专业和家里人有过争吵，最终搁置了梦想考进重点大学，依照家里人的意愿选择了没什么兴趣的专业，努力收心读着书。
上了大学后，背着家里人有过断断续续在酒吧驻唱的经历，为了学习专业的乐理知识兼职赚钱上培训课。
白辞天生薄嗓，本身的音域并不宽，硬是把一个一个音练了上去。这期间，他在演唱技术上遇到的困难没有人引导，只能靠着自己的理解去模仿、突破，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苦于寻找属于自己的声音。
再后来，又有了孑然一身来到音乐竞技节目的孤独……束缚他前进的有太多太多的因素。
白辞其实从来都没有为这些经历感到委屈，甚至可以在许多采访中把一些事情拿出来当作谈资逗人一笑，可是他偶尔也会心想：如果自己能有一个前辈领着提前投入到音乐中，就更好了。
那个气喘吁吁奔向公交车站的青年几次只能眼看着公交车过了站，把自己落在后面。
而顾止不同，他很幸运地在最好的年龄碰到了白辞。第一次见到他，白辞就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很冲动地为他驻足。
*
说到底顾止还是那个顾止，只是心思重了点。
白辞愿意拨出余力去见证他成长。
【活捉到一只发呆的白某人~】
【他今天尤其地沉默…】
【白辞的综艺感有点差啊】
“真是…让白老师破费了，等下我微信转你吧。”顾止明显是在开玩笑。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面的白辞轻笑了一下，顺水推舟道：“好啊，这钱也能买一桶方便面呢。”
【顾·瞳孔地震·止，表情包已截】
【一个敢说一个敢接】
【顾止你把自己玩秃噜皮了!哈哈哈】
【干得漂亮】
【白老师，您会说话就多说点，我们爱听。】
【喜剧人的本性压不住了】
【不准吃方便面!!@白辞哧哧哧】
六年前他们相处的那小半个月里，除了谈论歌曲时气氛严肃，顾止会很尊重地把白辞放在老师的位置上看待，其余时间里，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和同龄人没什么两样，互怼和玩梗是常有的事。
顾止乐于做倾诉者，会拉着白辞话短话长；白辞是位很好的听众，偶尔冒出几句毒辣的点评。
但这个时间节点，白辞一下子放松的状态意味着什么？顾止兴奋又慌张地去看镜头里的白辞--他直视着自己。
脑子飞速运转间下了结论。
顾止轻轻地抿了下略显干燥的唇，压住了就要翘起的嘴角，强作镇定地收尾：“问题也问完了……很高兴和大家度过这半个小时，最后希望大家能来观看我们的节目!”
【啊，这，就结束了！?】
【顾止你这么急，准备去干嘛？速速交代】
【正好半个小时，真得抠死@顾止】
【你好敷衍…】
【虽然怀疑你在划水，但期待期待!】
【不是吧，这么仓促?】
“困了，睡觉去。”顾止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白辞动了动僵住的肩胛骨缓解疲劳，调侃道：“哪有像你这么早睡的年轻人？”
“没办法，比不上白老师永远十八。下了，感谢观看。”顾止说完就摁了退出键。
《音悦》的预热直播就这样笑着笑着结束了。
0524：［微信红包］
白辞看到消息提示时，先是纳闷了一下这是谁，直到点进微信聊天记录页面看到那一片黑色的头像，才想起来这是顾止的号。
之前的聊天记录因为时间太久而自动清除了，上滑下滑都只有最新的红包记录。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顾止的交集会一直停留在六年前，结果才回来就有了联系，倒真是个想不到的开端。话说回来，能解开这个悬而未决的大疙瘩，白辞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见面时能否依然轻松，白辞暂时不敢断言。
真转钱啊?
消息的接收时间是21:01，白辞对顾止一下线就来还钱的行为艺术表示很不能理解。
白辞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红包。屏幕上的铜钱旋转了一下，蹦出一行“2.99元”。
……白辞对着那离奇的数字陷入了几秒钟的沉思。
［对方已经领取了你的红包］
想到屏幕对面的人会露出的愕然的表情，顾止眼睛里漫着狡黠。
白辞几次想要回点什么，敲下几个字又删除，所以顾止这边的聊天页面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等了半天也没收到消息。
0524:？
辞：？0.01你也要抠？
0524：先欠着
辞：…那我要算利息的。
0524：随你
0524：［最新研究!熬夜的坏处：会使人元气亏空…］
辞：……？
0524：白老师注意身体，毕竟岁数在那里了
白辞恨恨地看着这句话，觉得顾止这个人呢，还是适合哪里凉快哪里呆去。
辞：谢谢关心，你也不赖。
0524：［语音］
青年含着笑的声音通过出声孔传至耳边：“白辞，这么赶着关心我的身体，你想干什么？”
听完，白辞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任他对感情方面再迟钝也听出了顾止话里的试探。
良久，顾止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辞：好好说话，别没大没小。
辞：我只是你的同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白辞又收到了两条语音。
0524：［语音］
0524：［语音］
有了前车之鉴的白辞把它转成了文字：“我今天是真的很高兴，高兴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一直希望是我来承担感情上的负担，在这段关系里我会尊重你的主动权。”
“还有一点，我今年23岁，想要拒绝我的时候你不能再拿年龄说事了。”
白辞拿着手机的手不自主地点开了语音，偌大的房间里响着那人听上去吊儿郎当的声音。
所有不动声色的拒绝照单全收，23岁的顾止把一整个油盐不进的态度给到了白辞，被赶鸭子上架掌握主动权的白辞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辞：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
*
直播结束后，白辞和顾止的粉丝们要么在各自的超话里发着一大批高质量截图，或是拉上自己的小姐妹们回顾这场直播的种种华点。
然而其中一部分粉丝则惴惴不安地讨论起两位正主之间的关系。
阿白阿白我的阿白：李涛，你们觉得白辞和顾止关系怎么样？
阿白的小耳朵：@阿白阿白我的阿白 我是双担，u1s1，他们俩之间看着尬尬的，白辞好像不是很乐意搭理顾止，顾止就语气怪怪的，我好害怕啊…
顾止是唯一：关系很差吧。你们家哥哥全程摆着张臭脸，说话也有气无力的，避雷了!//拉垮
顾止不是固执：楼上那位言重了吧，我感觉两位关系挺好的。顾止是个很真诚的人，白老师是他很敬重的前辈。
顾止是唯一：@顾止不是固执 那你可真天真。
白辞的小号：@ 顾止是唯一 无脑黑子滚呐，两个人第一天认识，难道就要熟到称兄道弟么？两家粉理智点，别被带节奏了!!
海潮将至：就是刚认识的关系，别想太多了，两个人都很有礼貌。白辞性格一直比较内敛，没有故意针对谁。
顾止圈外女友：抱走我们顾止，顾止可没做错什么。
白白yyds：多多关注节目和两位老师的发展吧。
阿白阿白我的阿白：就我觉得他们俩像是熟到可以互相损的老朋友吗？//［赢牛奶］
辞旧迎新：这个真没get到。不过我觉得，两个人都还蛮欣赏对方的。@阿白阿白我的阿白
白老师的歌迷：就一场直播而已，你们是都戴了显微镜么？
哧哧哧：关系就还成吧。
……
在这群情激奋的有关直播的讨论之间，一个名叫“直白”的cp超话异军突起，一堆磕得不能再上头的小姑娘在这个新建的超话里唠嗑到深夜。
白白白白：第一帖。dbq，我真的磕到了，最前排买房。
无脑同人女：现在关注，之后就是老粉了，哈哈哈。认真说，他们俩之间那种拉扯的感觉超级到位。
顾止的老父亲：这门亲事我答应了!救命，太有年下那味了。
唯爱年下：@顾止的老父亲 这对任何人不站年下我都会伤心的，ok？
高举直白大旗：品品这几张动图［］［］［］，wuli小顾的狐狸眼绝对拉丝，啧啧~
言语沉默，爱意直白：有一个细节，顾最开始提到白老师的时候是先叫全名的。年下不叫哥，绝对有问题，好吗!
只是一只土拨鼠：@言语沉默，爱意直白 这是我们超话名字的寓意吗？我的天呐，简直天生一对了属于是。
言语沉默，爱意直白：@只是一只土拨鼠 对的，我们粉丝的名字是silencer(消·音·器) ，是对应“止辞”的。
止辞：前半场直播白老师的眼光一直在躲，后半场却直接对上了，这里面的暗流涌动啊~谁懂谁懂!
白老师：这俩人看上去不像是第一天认识，有故事吧…
白白白白：是在谈吧，嗯？［图片］［图片］［图片］瞅瞅，对话就很老夫老妻。
止辞：@白白白白 这几张的氛围真的绝绝子，原谅我只会啊啊啊啊!!
就要磕就要磕：迄今为止，是我磕过的cp里最有年下感的了//泪目泪目
silencer：一想到之后的那么多期节目他们会朝夕相对，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跟着我一起啊--！
直白真的行：慕强批会狠狠爱一些并肩站在顶峰的男人：辗转数年，我终于追上了你，我好爱!
就要磕就要磕：@直白真的行 给大佬递笔，我们直白需要这样的产出［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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