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死缠不放>第33章 33.我想吻你

  大年二十七这天寒冬料峭,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将花园里的葳蕤绿植都浇上一层薄雪,地面上堆砌的雪也比先前更厚了,冷风不断袭来,似乎能将身上的骨头都剔下来。

  柏舟这些年来愈发畏寒,他将卧室里面的暖气给开到了最高度,又裹着一身及膝的羽绒服,坐在了书桌前刷雅思的卷子。明明室内的温度很高,他又穿的很厚,他握着黑笔的手指还是冷白僵硬的,这就有些让人百思不解了。

  但他没有想太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雅思的卷子上,他刷卷子时神情专注,连谭知礼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谭知礼将英国医疗器材的并购案的第一轮竞标拿了下来,近期也就没有那么忙了。他一进屋,就看到了柏舟握笔姿势僵硬,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走了过去,屈起手指触碰着柏舟发僵的手指,擅自主张地将柏舟手中的笔给抽出来,“你的手很冷,别写了。”

  柏舟已经习惯了谭知礼用这样强势的态度跟他说话,他的手指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又缓缓地将手指给松开,“没事。”

  “我听管家说,你现在很怕冷?”谭知礼站在柏舟的身侧,漆黑的阴影笼罩在青年清癯的身躯上。

  柏舟倒觉得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我以前也这样,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发凉,只不过现在会更怕冷。”

  谭知礼的眼底倒映着头顶的一片昏黄的光晕,他的语气冷漠,“我带你去医院体检一下,看看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不忙吗?”柏舟的心脏隐隐透着难以琢磨的紊乱。

  他不明白为什么谭知礼要带他去体检,他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不忙。”谭知礼言简意赅,“现在就走吧。”

  柏舟从硬邦邦的檀木椅上站起来,谭知礼看着柏舟单薄的身体,又皱了皱锋锐的眉头,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强行戴在柏舟的头上,他还是觉得柏舟身上缺了点什么,重新折返到衣柜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灰色围巾,将灰色围巾缠在了柏舟的脖颈上,看着装备齐全的柏舟,谭知礼的神色才稍微缓和。

  普尔曼在高架桥上不断穿梭着,现在已经入了年关,来港城打拼的外地人都忙着回老家过年,因此高架桥上的车辆屈指可数,不会出现平常堵车的现场,穿过了几道绿灯,普尔曼下了高架桥,直奔港城第一医院。

  港城第一医院是公立医院,医用器材都是Eureka集团免费提供的,因此医院与谭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医院听说是谭知礼亲自带着身边的人过来体检,特意给柏舟安排了特殊通道,让小护士领着柏舟到各个部门去体检。

  柏舟是第一次感受到开后门的好处,体检的医生都对他恭敬有礼,为他抽血的护士也绝对没有露出半点的不耐烦,等他将全部的体检项目都走过一遍以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护士又将他带到谭知礼所在的待客室。

  谭知礼正端坐在待客室的真皮沙发上,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的身穿白大褂的专家,这些专家一看就是在医院中极为有资历的,这些专家都放下了身段来讨好谭知礼,可谭知礼对待他们的态度是疏离中夹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谭知礼看到柏舟来了,对着他摆了摆手,柏舟就当着众人的面坐到谭知礼的身旁。

  柏舟很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青年长了一张格外引人瞩目的脸,他的眼睫绸黑浓密,瞳孔是湖绿色的,鼻梁高挺。他的身形颀长,即便是穿着白大褂,也不难看出他肩宽细腰的身材,实在是太令人艳羡了。

  白淮书将一沓的报告单递到了谭知礼的面前,单手插在了白大褂的衣兜里,严谨地说起了柏舟的身体状况,“谭少,病人的指标有些不正常,他的肾里一块五厘米大小的囊肿,根据医院的临床经验来看,必须要尽快进行手术治疗,将囊肿割除,避免囊肿恶化影响身体健康。”

  听到白淮书的话,柏舟瞬间神经紧绷起来。

  他从小到大除了感冒发烧以外,就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也从来都没有做过手术,光是听到手术两个字,他就感觉周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攫紧他的气管,让他无法无法喘息。

  他心脏紧张地跳动了几下,将那份体检报告拿了过来。

  报告有心电图、血常规、核磁共振、ct检查。

  心电图还有血常规什么的,都显示他的身体是正常的数值,唯有那张ct报告单上出现了问题,ct的黑色造影上是显示出他的肾里长了一块‘东西’,也许那就是医生所说的囊肿了。

  攥着黑色造影以及报告单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柏舟他心神不宁。

  他有些后悔跟着谭知礼来港城第一医院体检了,要是不来体检的话,那就不会发现自己生病了。

  柏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嘴唇都泛了白,“我只是怕冷而已,怎么就查出来有什么囊肿啊……”

  “不要讳疾忌医。”谭知礼伸出手臂,将青年搂进怀里,“别怕,这只是一个小手术,睡一觉就好了。”

  柏舟将脸埋在谭知礼的胸膛前,这一刻的他感觉只有谭知礼是可以让他短暂信任、托付的对象,他怯声问:“真的只要睡一觉就会好吗?”

  谭知礼将柏舟抱到了腿上,出声安抚,又转过头看着白淮书,“对吧?白医生。”

  白淮书蓦地眼底闪烁着微光,他突然有些不忍了,但他答应了陆风白要在beta面前演戏,他沉默了片刻,“对,囊肿摘除属于小手术,一般情况下手术都是全麻,对患者来说,就相当于是睡了一觉,这没什么好怕的。”

  柏舟的心底还是感觉到不安,他双眼失焦地靠在谭知礼的臂膀上,他的眼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湿润起来,但他却没有哭出声。

  谭知礼那坚强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柔软的羽毛给击垮了,他有一瞬间的悔意,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的占有欲所取代了,他再次对上了白淮书的视线,“最快什么时候能手术?”

  “年三十就跨年了,可以年后再过来做手术。”白淮书说。

  谭知礼怕夜长梦多,“年后再过来做手术,又要重新体检一遍,倒不如快一些。白医生,你这两天有空主刀吗?”

  白淮书倒是没想到谭知礼这性子那么急,他那如同白瓷般的面颊上浮起了不悦,“可以,那现在就安排住院,后天早上九点进手术室。”

  “好。”谭知礼一口气替柏舟答应了下来,又打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去收拾几套换洗衣物送到港城第一医院。

  柏舟还是静默地保持着岿然不动的姿势,他的脸上满是落寞,手指不断地绞紧了羽绒服,将那块羽绒服的鸭绒都挤跑了。

  白淮书低头觑着一眼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瘦弱beta,他压下了心中的异样,说:“你们现在可以去办理住院手续了,到了住院部,直接到李医生。”

  柏舟现在浑浑噩噩的,他的瞳孔无神,像是行尸走肉,讷讷地应了医生好,就被谭知礼领到外面去办理住院手续了。

  住院手续办理好了,就有护士领着他们到住院部了。

  柏舟现在要做的这个手术属于内科的,被安排在住院部的六楼,他刚到六楼外内科住院部,就被安排去称体重、量身高、血糖等,这些都量好了,护士又眉眼弯弯地将他带到了单独的VIP病房。

  VIP病房相较于普通病房来说,空间更为宽敞,像是一个配置齐全的套房,里面有单独卫浴、厨房、卧室、客厅,窗帘也不是令人窒息的蓝色,而是清新的小碎花,一看就让人感觉到很治愈。

  护士在柏舟的手腕上系了一根蓝色带子,那条蓝色带子上面有二维码,只要用手机一扫描,有关于柏舟的信息就会全部显现出来。

  系好带子,护士嘱咐柏舟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护士离开了没多久,管家来了。

  管家按照了谭知礼的嘱咐,将柏舟的生活用品拿过来了,和蔼的老人家还特意让家里的营养师给柏舟做了营养餐,用保温盒装着,从别墅到医院,保温盒里面的菜都还温温热热的。管家将保温盒里面的菜都逐一摆在了病房的小餐桌上,管家准备的是两人份的,其中一份是给挑剔的谭知礼。

  柏舟的胃口一向都很好,要是没有这种突发状况,他一顿能炫下三碗米饭,但他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小餐桌上的几道营养菜,他感觉到肚子里翻江倒海着一阵反胃,他吃了两口的米饭,他就不愿意再碰了。

  谭知礼让管家盛了一碗羊肚菌鸡汤,他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勺,勺了一调羹的鸡汤喂到柏舟的嘴巴前,“这是羊肚菌鸡汤,你从前最爱喝的。”

  柏舟有些恍惚,他又想起了在深水巷时发生的事情了。

  那时候有流行感冒,会发烧、上吐下泻。柏舟在奶茶店兼职,奶茶店的客流量很大,他没几天就感染了流行感冒,他躺在了狭窄的水泥房里休息。

  他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整个人都烧的意识不清醒了,他很怕苦,也不愿意喝药,就只能痛苦地躺在床上,他裹着被子,以为自己可能会被这场高烧给击碎。

  谭知礼冒着雨到外面给他到药店里去买了几盒治疗流行感冒的药,又匆匆跑回家,将药片强行喂进他的嘴里,他觉得味道很苦,就把舌头给挤出来,想把药片也一并推出口腔,但谭知礼却在这个时候吻着他的唇,逼着他将那片药给吞下去。

  他那时感觉到也不是所有药片都是苦的,谭知礼喂给他吃的那片药明明就是甜的。

  在谭知礼的照顾下,他这场感冒很快就好了,但谭知礼还是不让他出去奶茶店兼职,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谭知礼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学什么都很快,即使他从出生起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他还是能看着菜谱如法炮制出了一道羊肚菌鸡汤,他将煲好的汤端到了柏舟的面前,用调羹喂柏舟喝汤,“我第一次煲汤,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柏舟的病气还没有完全褪去,面色发白,他将调羹里的鸡汤都喝下去,眼前顿时一亮,“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天赋,就连煲的汤也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多喝点,锅里还有。”谭知礼坐在小木凳上,将碗里的汤一勺又一勺地喂到柏舟嘴里,似乎不厌其烦。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好好喝呀!”柏舟喝下滚烫的汤,就连发白的脸颊都微微晕开了一点红。

  谭知礼说:“羊肚菌鸡汤。”

  柏舟平常也要买菜做饭的,但他从来都没有买过像羊肚菌这样高端的食材,他垮了下脸,“羊肚菌很贵的吧。”

  “不贵。”对于谭知礼来说,羊肚菌不算贵。

  但对柏舟来说,羊肚菌就是贵到离谱的食材。

  他们两个人之间原本就隔着一道鸿沟,一个是天之骄子alpha,而一个则是普通的beta,眼界、看法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柏舟自卑地咬着唇,他好像是地上的一摊泥,他根本就配不上谭知礼这样的alpha,谭知礼应该是值得有更好的omega喜欢的。

  偏僻狭窄的卧室里,瓦数很低的白炽灯照在了谭知礼的脸上,以他的鼻梁为中心,在他的脸上割开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影子,他盯着面前的小beta,俯下身,掐着beta的下颚,迫使beta抬起头来看他,“想什么呢?”

  柏舟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他对上了谭知礼如同白玉无暇般的侧脸。

  他的心脏突然“噗通”地跳了起来,他知道那是心脏震动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这一刻的谭知礼是他的男朋友,才不是什么天之骄子。

  他是他一个人的。

  柏舟不知廉耻地坐到了谭知礼的大腿上,手臂攀在了谭知礼的脖颈上,发白的唇吻上了谭知礼有些冰凉的唇,他小声说:“我想吻你。”

  不管过了多久,柏舟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他虽然知道要将舌头伸进去,但他的舌头在谭知礼的口腔内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谭知礼这样心如止水的alpha还是被柏舟笨拙的吻技给撩拨到了,他骂他很笨,然后用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在他的唇缝里搜刮着,将他的唇、舌头都咬红了,有粘稠的、透明的津//液从柔软细腻的软舌里渗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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