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庆抱着捧花走进来,不等屋里三人开口问便主动解释起来:“今天陪芬芬来做产检,这家医院的骨科主任是我的朋友,顺路去打了招呼,偶然得知你受伤了,就过来看看。”

  桑庆的妻子薛巧芬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最近怀孕了在家休产假,不过产检都是在这里做的。桑庆因为妻子的关系也经常出入这家医院,很早之前就听他说过这家医院的骨科主任是他的高中同学。而那位骨科主任就是桑落的主治医生。

  桑落突然想起来自己刚被送来医院,那位骨科主任过来给他医治时看到他的第一眼似乎就叫了他一声桑先生。不过那时候桑落疼得冷汗直流,眼前也一阵一阵发白,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桑庆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很充分,似乎挑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桑庆跟桑霆和时暮冬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病床前,皱眉盯着桑落的手看了许久:“怎么伤这么重?”

  “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桑落笑笑,并没有解释,“庆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芬芬嫂子呢?还在做检查吗?”

  “检查完了,你嫂子刚才遇到几个同事现在咖啡厅里叙旧呢,估计还要一会儿。”桑庆拉了张椅子坐下,“听说是恶性伤人事件,行凶者抓到了吗?”

  “还没呢。”桑落道,“那个人很谨慎,全副武装,估计是故意不想让人看到。”

  “真是太大胆了,”桑庆摇头,“光天化日就敢上街行凶。”

  “估计是什么精神病患者吧。”桑落不在意地笑笑,“对了,我受伤的事家里知道了吗?”

  “还没有,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大伯他们。”

  “还是先别告诉他们了。”桑落道,“反正我伤得也不重,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宣传。”

  桑庆似乎有些不赞同,不过桑落很坚持,他只好征求桑霆的意见。

  “既然小落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先别告诉他们了。”桑霆自然也是赞同的,就帮着弟弟一起劝。

  “那好吧。”桑庆只好答应下来,又问桑落,“要在医院住多久?”

  “医生说至少半个月。”桑落说,“半个月后复查,如果恢复情况良好就可以回家休养。”

  桑庆面露忧色:“不会影响婚礼吧?”

  “不会。”桑落轻轻晃了晃挂着的石膏手,笑着说,“医生说一个月左右石膏就能拆了,到时候手臂也能小幅度活动,正好能赶在婚礼之前恢复。”

  “那就好。”桑庆放心了,站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桑落的头顶,说,“那你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我也该去接芬芬了。”

  “好,芬芬嫂子怀着孩子庆哥还是快点过去吧,我这边有哥哥和时叔照顾我,不用担心。”桑落笑眯眯抬起左手冲他挥了挥,“庆哥再见。”

  “再见。”

  看着桑庆走出了病房,桑落瞬间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转过脸严肃问两人:“你们觉得,桑庆的话可行吗?”

  “应该是可信的。”桑霆道,“我刚刚问了在医院的朋友,今天桑庆确实是带着老婆来做产检的,中途路过骨科,他也确实跟骨科主任叙旧了一会儿。看起来确实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你受伤的消息。”

  桑落听得瞠目结舌:“你联系的是在医院的朋友还是线人啊?为什么听起来好像跟了庆哥一路?!”

  桑霆淡淡一笑:“我那朋友不是故意跟踪,只是在医院比较吃得开,人脉广,想了解什么事情多找几个人聊几句就知道了。”

  “这么说,庆哥可以排除嫌疑了?”桑落问。

  时暮冬出声道,“在伤害你的人抓到之前,最好保持谨慎。”

  桑霆赞同点头:“没错。”

  桑落担心问:“那庆哥会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桑家人吗?”

  “他既然答应了至少明面上不会说,至于背地里会不会其他方式把消息泄露出去,现在谁也说不准。”

  桑落晃了晃石膏手,猜测道:“我这次虽然手受伤了,但并不影响婚礼,如果真是桑家人谋划的这次袭击,这次计划没有成功他们应该会再找机会下手吧?下次会不会就是下毒或者暗杀了?”

  桑落的话成功让桑霆和时暮冬变了脸。

  “先转院吧。”时暮冬表情略严肃,“小落受伤的事尽量不要其他人知道,公立医院人多眼杂,也不利于休养。”

  “我正有此意。”桑霆道,“刚才我也问过医生,小落这种情况可以转院,我马上联系私人医院。”

  时暮冬点头。

  桑霆就出去打电话联系常去的那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了。

  病房里只剩下桑落和时暮冬两个人。

  时暮冬换到了桑霆刚才坐的位子,离桑落更近了一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桑落率先打破了沉默。

  “海岛去不了了。”语气遗憾又委屈。

  “不急在这一时,等你好了随时可以带你去。”时暮冬安慰他,“现在先把伤养好。”

  桑落闷声闷气嗯了一声。

  “饿了吗?”

  “饿了!”桑落突然坐了起来,“对了,我的蛋糕!”

  “什么蛋糕?”时暮冬也站了起来。

  “我刚才买的。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买这两块蛋糕的话,我也不会受伤。”桑落语气略感慨,“两块蛋糕废了我一条手,这可能是我这辈子买过最贵的蛋糕了。”

  “你心态倒是好,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时暮冬摇头失笑,帮他一起找那两块天价蛋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桑落乐观道,“你想,如果那人是故意冲我来的,那我就算不买蛋糕肯定也会选其他时机动手偷袭。说不定那时候我就不仅仅是断手了,说不定是断腿、开瓢、又或者当场就翘辫子了。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断一条手已经是幸运了?”

  时暮冬抱着手臂笑看着他:“你平时都是这么开导自己的吗?”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自怨自艾也没用,还不如调整心态,坦然面对。”桑落伸手一指沙发,“蛋糕在那里!”

  时暮冬笑得无奈,走过去帮他把袋子拿了过来,拿出来一看已经,两块蛋糕都已经摔烂了。不过好在外面的塑料包装盒没有摔开,所以还是干净尾声的。

  桑落安慰自己:“难看是难看了一点,不过不脏,还能吃!”

  时暮冬看着盒子里两坨形状一言难尽的蛋糕渣,不确定地问:“你真要吃?”

  “当然!为了这两块蛋糕我可是牺牲巨大,不吃掉怎么对得起我这条胳膊!帮我打开!”桑落拿着小叉子,斗志昂扬。

  “一只手能吃吗?”时暮冬看着桑落左手笨拙拿叉子的样子提议道,“要不然我喂你?”

  桑落咬着叉子呆呆看他:“你不是有洁癖吗?”

  时暮冬挑眉问:“这和洁癖有什么关系?我是喂你吃又不是自己吃。”

  “说得有道理。”桑落不再犹豫,拿过一个干净的叉子递给他,笑嘻嘻道,“那就麻烦你了。”

  “嗯。”时暮冬接过叉子,面对那对已经塌成一坨的奶油蛋糕还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把叉子伸了进去,挑起一块奶油送到了桑落的嘴边。

  桑落欢快地张开嘴,嗷呜一口吃掉。

  时暮冬还是第一次喂别人吃东西,虽说嘴上说着洁癖和喂别人吃东西不冲突,不过当桑落的脸凑过来,张嘴含住手上的叉子时,他的身子还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些,神色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接着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桑落连吃了三口纯奶油后忍不住出声提醒:“挖点底下的蛋糕胚沾着奶油一起喂,这样不会腻。”

  时暮冬从善如流,挖了一块软绵绵的蛋糕胚,又蒯了一坨奶油一起送到桑落嘴边。

  桑落吃得眉开眼笑,但没笑多久就乐极生悲了,吃第五口的时候,由于奶油太大块,他刚吃进嘴里一半,另外一半就掉到了身上。

  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领口有些大。半块奶油顺着下巴一路滑进了衣服里,在白皙胸口留下一道奶白。

  “奶油掉进去。”桑落想要站起来抖衣服。

  “别动,小心手。”时暮冬将他按回了床上,抽过床头的纸,“我帮你,把头抬起来。”

  桑落乖乖抬起头,纤长白皙的脖颈被拉成一条流畅的线条,没有一丝赘肉的皮下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纤细而又脆弱,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咳!

  时暮冬收起短暂失神的心绪。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明明是照顾桑落才刻意把动作放轻的,但对于桑落来说却是更大的折磨。

  粗糙的纸巾在胸口缓慢游移,那种酥酥麻麻的痒意如同隔靴搔痒般难受。时暮冬微凉的指尖偶尔也会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那一瞬间如同有细微的电流划过身体一般,胸口微微轻颤。

  细腻如雪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一点变红。

  时暮冬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就见桑落整个人都已经快烧熟了。看到面前的青年这副模样,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似乎、可能、大概有点暧昧……

  时暮冬重新低下头,看似淡定如常,但手下的动作明显加快了许多。

  脖子上的奶油是擦掉了,不过其他地方的……

  时暮冬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手放到了病号服领口的扣子上,冷静道,“里面也沾上了,我帮你擦掉。”

  “哦。”桑落扭过脸,一双耳朵通红。

  病号服本身就很宽松,时暮冬解开两颗扣子之后,胸口一大半的肌肤就直接露出来了。

  桑落皮肤很白,胸口这种地方常年不晒日光更是白到几乎反光,细腻白净,连颗痣都没有。

  时暮冬强行将视线从那白皙胸膛上撕下来,重新扯了一张干净的纸巾,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继续擦拭。

  “我跟何院长打过招呼了,医院那边已经派车过……”桑霆打完电话,推开病房门走进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眼前一黑,顿觉晴天霹雳。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