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禾纤没太懂万柯是什么意思，着眼看去，笑中藏了恨意，他脚步往霍卓易身旁靠了靠。
霍卓易握得更紧了些，“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得住我的弱点了。”
万柯很快转变角色，对万禾纤温声细语，“阿纤，哥哥会接你回家的，等我。”
万柯朝后退了两步，单脚点地，重新回归到人群当中。
“我…大哥，他是不是……在威胁你？”万禾纤目送万柯离开，表情错综复杂，心中酸处渗出，“他是不是觉得，让我和亲太委屈我了？然后找你报仇啊？”
眼下霍卓易竟不知道该说万禾纤是傻还是天真了，轻轻在脑袋上揉了揉，“无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就行了。”
感冒还没好全，万禾纤吸了吸鼻子，顶着鼻音说道：“不是…那也不能打仗呀，打来打去的多不好？百姓不得安宁，还要死那么多人……”
霍卓易示意侍卫从马车中取出风衣，接过替万禾纤披上，“万禾纤，你要是能相信我一点，就好了。”
确认系好，霍卓易转身一跃而下，临走前叮嘱了句，“照看好人，不得有半点闪失，否则提头来见！”
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万禾纤就这样目睹，眼睁睁看着霍卓易消失在他眼前。
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是顺其自然，也可能临时起意，可更应该是霍卓易早有准备。
“霍卓易！”出于本能反应，他快跑上前想捉住霍卓易，却先被后面的侍卫抓住了，他挣扎道：“你们放开我！下面那么多人呢！寡不敌众的，霍卓易就这么跳下去，死了怎么办？你们赔我一个吗！？”
“夫人…你，其实用不着担心将军的……”侍卫对视一眼道。
“你娶个老婆，把他扔下去试试！”万禾纤用力甩，到最后带上了哭腔，“放开我！再不放，我就咬你们了！放开！”
“啊！我真的咬你们了！”
“放开！”
他使了全部力气，早已筋疲力尽，也没法挣脱，沉沉闭上双目，坐在地上。
想想也觉得好笑，霍卓易的人，怎么又会听他的话？霍卓易的人都不担心霍卓易，那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咳咳…咳咳咳……”挣扎时出了不少汗液，微风飘来，咳嗽也紧接而来。
“夫人，我们先扶你进马车吧，天冷。”
没有等他同意，没有问他意愿，就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带上马车。
他顺着坐在主座上，抱住双腿，靠在车壁旁，思绪万千，两行清泪流下，万柯现在明显对霍卓易有恨意，或许连带着他，怕是都有一点恼怒的成分。
这也正常，毕竟当初是他…要留下霍卓易，才导致了……后面所有发生的事，他不希望万柯报复，更不希望霍卓易真出个什么万一。
果然…还是他太贪心了，所有的事情都已发生，仇恨埋在心底，种下了复仇的种子。
即使万柯意愿放过霍卓易，那在万国受辱整整十余年的霍无愁，会对万国如何呢？
在古代社会，两国之间，本身就是恩怨情仇不断，前有越王勾践，后有成吉思汗，有为复仇，有为扩大国土。
总而言之…都使民不聊生。
他想了又想，事情没有了回头的余地，那在这……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他又能去哪？
他在马车上想了许久，等了许久，两个时辰过后，依稀听见外面有动静，霍卓易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他有点好奇，可气还未消，不太想主动搭理。
“身上可还有味？”霍卓易问侍卫。
“回将军，没有了。”
霍卓易上下再次闻了闻，确认身上没味，“另外江乐被擒，派人盯紧，保他不死就行，其余的留给他的人，明白了？”
“明白，将军放心！”
走上马车，车帘掀开，是已经睡下的万禾纤。
动作更轻了些，慢慢靠近，拥入怀中。
“放心，我没动万柯。”霍卓易轻声道：“只是杀了几个烧杀抢夺，与强抢民女的人，其余的人，我都没动。”
万禾纤睫翼轻颤，呼吸变得错乱了点，咽了口唾沫，静静装睡，继续听霍卓易说话。
“阿纤，我知晓你还未睡，今日是我对不住你，改日定当补偿可好？”霍卓易擦去万禾纤眼角泪水，认错道。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黑暗中万禾纤不愿睁眼，泪滴不断溢出，感冒自带的鼻音，加上委屈伴随哭腔一股脑涌了出来，“我和亲…是为了你们撤兵，为了和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父皇会发疯撞死？万柯又来到了霍国境地？所以和亲是为了什么？”
“还有…我又算什么呢？你将军府上的人，只听你的，我有自己选择与需求的权利么？”他把泪水擦在霍卓易胸口，哽咽不止，“唔…我，是不是只是你的一个附属品？那你费尽千辛万苦把我从万国娶回来干什么啊？还为此不惜撤兵，你又图什么？”
“或者说…新鲜感其实已经过了……”
霍卓易握紧两只小手，心跟着揪了下，试图讲理道：“万禾纤，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同我说，在合理范围内，我不会不允。但是你还有孕在身，那种局面，怎么可能会让你过去？这种事，不能由你性子，懂么？”
万禾纤眼睛一睁，从怀里挣扎出来，推开霍卓易，“那你呢？你自己还不是跳下去了？你逼疯了我父皇，娶走了我，我大哥现在想杀了你复仇，你不知道吗？就在这种情况下，你自己跳下去，你觉得…你真的有在考虑我的需求吗？”
胸口堆积的怒火越来越多，万禾纤已经不想看见霍卓易了，侧过身背对霍卓易，不愿意搭理。
“咳咳…咳咳……”情绪上头后，想平稳呼吸，可怎么也稳不下来，“咳咳咳……”
霍卓易拨开一颗糖递去，“润润，等回去再……”
“走开！谁要吃你的东西啊！”万禾纤直接上手拍开，可如他所想的不同，糖果并未掉落，仍然稳妥地在霍卓易手上。
万禾纤瞪了眼糖，忍住咳的欲望，不再啃声。
霍卓易收回糖果，慢慢凑近道：“阿纤在担心我？”
“滚开！”万禾纤生气地吼，用力去推。
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霍卓易这座巨山。
霍卓易靠近耳边，“阿纤是不是在担心我？我想听实话。”
“我真的生气了！霍卓易！滚…唔！唔……唔！”万禾纤转回身对霍卓易怒吼，怎料霍卓易居然吻了上来。
马车上动静不断，侍卫默默退开。
灵活的舌头在口腔中不断蠕动，两具身体越贴越紧，万禾纤身子迅速软下，眼角的眼泪不断冒出。
兔子和狼的拼搏，兔子终会以失败告终，毫无反抗能力，毫无抵抗能力，毫无选择自由。
马车晃动不止，霍卓易手慢慢往下游，睁开双眼享受且目睹这一切。
“唔……”万禾纤艰难出声，重重的眼皮垂下又抬起，视线恍惚，身体发麻，脑袋晕眩，有苦难言，“唔……”
他想他应该谅解的，毕竟现代与古代教育思想不同，古代人本见没有男女平权的概念，又怎么会尊重他…一个男的妾室呢？
“我……唔……”感受着霍卓易在他口腔中不断猛烈地进攻，有一种要把他吞入腹中，揉入血骨的错觉。
空气似乎渐渐变得潮热粘稠起来，濒临死亡的兔子，放弃了所有挣扎，倒在了狼的怀里。
发出细细的喘息，如同等待死亡预告。
“阿纤，我错了，原谅我可好？”霍卓易轻微喘气，欣赏怀中人的景色，眼神中带着笑意，靠近万禾纤耳旁吹气道。
万禾纤不予理会，调整呼吸间，又开始了咳嗽，“咳咳…咳咳……”
霍卓易剥开糖果，喂入口中。
清爽凉意的润喉糖在口中融化，咳嗽症状得以缓解，万禾纤默默撑起身子，靠回车壁。
霍卓易见他气息平稳，没再多言，单手十指相扣。
回到客栈，霍卓易一路抱人去到房间，万禾纤就像个失声了的小哑巴，一言不发。
在房间门口，万禾纤挣扎跳下，走入房中，与霍卓易对视一眼，没有半分犹豫，关住了门。
转身靠在门上，背靠一路下滑，长叹口气，又闭上眼，嘴角还停留薄荷甜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霍卓易缓缓蹲下，商量的口吻问道：“阿纤，当真恼我了？”
没有回应，霍卓易也不在意，“清华县有家特色小吃，明日带你去可好？”
仍然没有动静，万禾纤在房间里，坐在地上，紧紧抱团。
“阿纤？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霍卓易察觉到不对劲，有些慌了神。
“我有点累了，你自己再开一间房吧，我睡了。”万禾纤站起身，想移步到床边，门立即被推开，从身后来的人抱住了他。
“阿纤，我错了，这次真的错了，以后不会再叫你担心了，原谅我，就一次，好不好？”霍卓易语气中尽是讨好，从后绕过握上双手。
万禾纤不作反应，静静等着，看着，听着。
霍卓易当真是有些急了，将人搂得更紧些问：“阿纤要怎样才能原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