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洲江家曾贩卖大量春宫文，皇上命我彻查此事，所以里面内容也就过目了下，”手指轻柔耳尖，“未曾想真能派上用场。”
“去你的！”万禾纤翻白眼道。
“我已如实告知，不知道我家夫人何时愿意说实话呢？”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爱信不信！”扒开霍卓易停在耳朵上的手，“我睡觉去了，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夫人这般绝情，为夫就只好彻夜难眠了。”霍卓易视线随万禾纤移动，嘴上调侃道。
“那…那就……别睡了！”万禾纤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索性狠下心来，走回房间紧关门。
一夜长梦，又是在一个漆黑的囚笼中，没有光，没有人，他猜测出这大概是梦，可仍然紧张。
张开唇，“霍卓易……你，在么？”很奇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危险或恐慌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霍卓易的。
“霍…霍卓易……”他害怕地闭上双眼，紧紧抱住双腿，声音发颤地喊。
没有回应，没有动静，腹部疼痛感再次袭来，污渍也在流出，他已经知道了缘由，不再像上次那么害怕，可背后仍然浮出一层密汗。
他嘴巴张动道：“宝宝乖…听话啊……别这样，我害怕……”
颤动的身子，嘴中不断发出碎碎念，霍卓易从外归来，这一幕收入眼底。
沐春忌说过生子药仅有白污流出，而腹痛是因不接纳孩儿，而导致的排斥反应，所以…万禾纤到底在怕什么？
是不是只有用上那个法子，才能知道万禾纤的真实想法。
床上之人密汗涌出，他拿来手帕轻轻擦拭，轻拍背部安抚道：“我在呢，别怕。”
梦中人，看见了一缕光，他伸出手想去抓，却反被光握住，这缕光告诉他「别怕，我在呢」，声音与霍卓易极为相似，他再一次尝试道：“霍卓…易……”
守在床边的人，将人抱入怀中，“我在。”
万禾纤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睁开了双眼，感受到手上的一股暖意，软软地靠在霍卓易胸膛，赌气问道：“霍卓易，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为什么不理我？”
霍卓易理上他额前碎发，为他擦汗解释道：“憋太久，处理的也久了些，没有故意不回话，不会有下次了。”
万禾纤对上霍卓易双眼，锋利的眉目间有丝藏不住的得意，总感觉霍卓易在跟他炫耀，在对他进行羞辱，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对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损伤。
“行了，知道了，你牛逼，我一秒没，行了吧？”嘟嘟小嘴满不乐意道。
霍卓易闷声一笑，低头靠近耳旁，“没说夫人不行的意思，是我没说明白，我的错，这可消气了？”
万禾纤再次将霍卓易赶出去，自己在房间换衣服，来回折腾几翻，日头逐渐微照而出，朝外面喊，“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再趴一会儿。”
命令的理所当然，好像这本来就是霍卓易应该做的事，他躺回床上思考，从出万国至今，也就短短几日时间，怎么会对霍卓易产生那么强的依赖感？
是因为怀了孕？所以敏感？那以后如果他回到现实世界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
看不到未来的迷茫感，拿不准霍卓易的不安感，以及腹中孩儿不断给他带来的恐慌感。
他终于能够与当时的母亲感同身受了，真的…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打掉…舍不得，生下…又害怕。
来回焦虑当中，他睡了回去，这次睡得很香，好似旁边有人守着，让外面那些黑暗无法靠近。
“阿纤，该醒了今日进宫面圣。”霍卓易没忍住亲了好几下，碰巧在亲眉眼，万禾纤就醒了。
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霍卓易偷亲的画面，直接小手拍上去，“霍卓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呀？我真的…服了。”
“哦，对了，你不是说，今天休息么？怎么还要去啊？”万禾纤往里靠，尽量拉开距离问。
“进宫面圣哪有说不去就不去的道理？昨日不过是逗你玩儿呢，小呆瓜，”把人捞过来，抱起身穿衣服，“来，我教你穿衣。”
万禾纤刚要抱怨，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不安复发而出，“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是说…以后我要自己穿衣服了？你就…不要我了？”
“只不过是早上来回摸索，触碰，摩擦，怕出什么问题而已，无妨，阿纤想让我来，那我自然是很乐意效劳的。”霍卓易从后面整个圈住人，在耳旁吐气，手上系着腰带。
“没事没事！”万禾纤非常认同，重重点头，“我觉得有道理，刚才是我太矫情了！对不起！误会你了！来，你教我吧！”
穿戴整齐，用完早膳，坐上马车，万禾纤眼皮打架，霍卓易坐得靠近了些，“想睡就睡吧。”
万禾纤也不客气，倒头就睡，一路平稳，刚好睡到自然醒，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嗯…到哪了？”
“已经到了，走吧。”
走下马车，霍国皇城建设与万国大有不同，更多树木花色，没有皇室的威严。但有更多清晰可见的景色，不自地的心就放松了下来。
“霍卓易……你们这里，有什么要注意的么？”在万国有万国皇帝宠爱，他向来不守规矩也无事。但今时不同往日，在万国能肆无忌惮，不代表霍国也可以。
“皇帝与皇后都很慈爱，你无需太过拘束。”霍卓易轻拍手背安慰道。
霍无愁出来迎接，如同往常一般的温风细语，“阿易，走吧，父皇母后等你们许久了。”
万禾纤目光被霍无愁所引去，一瘸一拐，需人搀扶，他们在万国见面时，明明没有这样。
他之前一直以为霍无愁只是虚弱罢了，可腿…是什么情况？
“那个…太子殿下，我有个小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万禾纤紧盯那条腿，弱弱出声道。
霍无愁不用回看也知目光所致在何处，“是想知道这腿怎么回事么？”
“是的。”万禾纤下意识抬头看霍卓易，咽下唾沫承认。
霍无愁也是先询问霍卓易的意见，“能说么？”
霍卓易：“自然。”
“吴皇后用针扎了下，挑断了筋，不过还好沐春忌回来，治愈概率还是很可观的。”霍无愁面上没有什么太多表情，平静，平和，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吴皇后…”万禾纤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有几分难以置信，“她不是…我大哥的生母么？她…怎么会……”
在他的理解当中，慈母才能教好儿，万柯那么好，他的生母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霍无愁又道：“还记得曾听过传闻，三皇子因偷偷去看卓易，被吴皇后知晓后，关了禁闭，怎么？你不记得了？”
万禾纤大脑一懵，“啊？我…我知道啊，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只不过是太久了，太子殿下不说，我都忘了。”
“哦…这样子啊……”霍无愁微笑道。
“走吧。”霍卓易不太想话题继续延伸，打断二人对话，牵着万禾纤的手踏入殿堂。
万禾纤视线触及到殿内中人。果不其然如霍卓易所说，和蔼可亲，就像两位慈祥的家长。
一股香味飘过，视线恍惚，他摇了摇脑袋，脚步也变得轻飘飘的，走不稳路。
直直倒在霍卓易怀里面，霍卓易神情淡然，稳稳地抱起人，皇后起身问道：“卓易…你想好了？”
“是。”
“就这么喜欢他么？本宫听闻，因他你跟无愁在万国还起了争执，可有这事？”皇后又问道。
霍无愁抢先解释道：“并无此事，母后莫听信了谗言。”
“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本宫自能分清楚，”皇后对霍无愁的语气带上半分训斥，而对霍卓易又缓和了下来，“本宫刚才是在问你，你说。”
“有过。”
皇帝傻笑走来，“阿碧啊，那都是孩儿们自己的事了，打小他俩兄弟不是在吵就是在闹，可长大了还不是感情好得不行？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呀！”
“行了，”皇后长叹一声气，意味不明道：“卓易，国师在里面，让你父皇带你去吧，无愁留下，本宫有话要问。”
殿堂之内仅剩两人，一母一子，皇后坐回座位，“卓易很喜欢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做？”
“母后这是什么话？”霍无愁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回问道。
“在本宫面前还装？你也喜欢那傻小子，是或不是？”皇后表情冷淡逼问。
霍无愁依旧淡笑谈道：“喜欢倒谈不上，只是觉得他有几分特别罢了，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失了分寸。”
“那就好，这些年你也吃苦了，先回去歇息吧。”终究耐不过心软，不忍心多说什么了。
密室内有四人，满头白发的国师转过身，“你只有一次机会，当真让老朽用了么？不留给那个人了？”
“是。”
志气少年自有选择，国师谦卑一笑道：“闻口香，躺上去，两个时辰不能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