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止筏摆弄沙盘的手僵在那里,他接过没了生息的家鹿时,手微不见的颤抖。
旧事好像再一次重演,他又失去了他的宝物。
“准备马匹。”赵止筏猛得站起身来,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赵止筏面无表情,冷静得出奇。
只是一瞬间,赵止筏就想好了数种对策。
他大步走出营帐,和迎面而来的小卒撞了个正着。
小兵气喘吁吁,见到赵止筏立即恭敬的行了个礼,“将军,那些土匪突袭,请您吩咐。”
赵止筏眉头紧锁,被迫停下了脚步,他问道:“有多少人?”
“不清楚,他们藏在林子里,附近的地形咱们还没摸清楚。”小卒回答道。
赵止筏抿唇,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去通知一营的副将,整顿好等本王过去。”
小卒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赵止筏恨不得立即回去寻找林辞的踪迹,但是身为将军的职责又将他束缚在了这里,纵使他心急如焚,却离不开半步。
“习司。”赵止筏开口道,他低着头,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赶回去,若是有什么生物出现,照顾好他们。”赵止筏看向习司,眼神锐利,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次不许再有半点损失。”
他的小狗肯定会在院子里等他,只不过是附身物死了,林辞肯定不会有事。
赵止筏明知道这些,心中的暴戾却难以压抑,理智与情感割据,谁也占不了上风,此时,绊住他脚步的土匪就成了最碍眼的存在。
赵止筏嘱咐完习司,阔步走向一营,他沉着脸,神情阴翳,那一身煞气毫不掩饰。
他像是见了血气的头狼,只有肆意的厮杀能平息他的怒火。
那一边林辞离营地还有几里路的距离。
林辞裹得严严实实,这一路上他跑得大汗淋漓,也不敢松开身上的斗篷。
林辞擦去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他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秦天,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我要热熟了。”
“还有几里路,你身体还撑得住吗?”秦天关心道。
“除了热了点,其他倒还好。”林辞仔细感觉了会,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意出现得突然,消失的也十分迅速,不过片刻就没了踪迹。
秦天抬头看了眼林辞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不放心,他道:“不管怎么样,快点赶过去。”
“再跑下去,我得先热死,这个鬼地方,交通工具怎么那么少啊。”林辞哀嚎道,他看着秦天健硕的身体,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秦天大概有他腿高。
林辞灵光一闪,突然有了鬼主意,他蹲下身子,一把捧住秦天的大狼脑袋,笑得不怀好意,“老秦啊,你能驼多重的东西。”
“你要干嘛。”秦天瞅着林辞,感觉对方没打什么好主意。
林辞二话不说,直接爬到了秦天身上,他揪着秦天的毛,大喊了句,“驾!”
秦天措不及防,差点被林辞压趴在地上,他一脸黑线的站稳,强忍着把林辞甩下去的冲动。
“不是说要快点嘛,老秦快跑。”林辞火上浇油,不知死活的继续撩拨。
多年的相处,秦天早就看清楚林辞是个不着调的家伙,骑狼这种事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形势比人强,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抓稳了。”秦天厚重的爪子用力刨地,后脚一蹬,如闪电般蹿了出去。
“靠靠靠!老秦你慢点!”林辞一个后仰,差点飞出去,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帽兜,一手紧紧揪住秦天后背的毛。
阵阵秋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林辞一身暑意随风飘散,他看着快速后退的景色,没忍住笑出声来。
“呜呼!老秦,你再跑快点。”
秦天:“……”
他迟早要揍这小子一顿。
营地周围是起伏的山地,虽然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顶,但山上错综复杂树林成了土匪们最好的掩护。
土匪们躲在山上,远远的拿着弓箭射击,树丛影影绰绰,人影藏在其中根本难以分辨。
赵止筏一剑斩断飞来的箭羽,他望着盗贼们的藏身之处,冲身后的副官说道:“拿弓来。”
副官领命,很快就送来了张长弓,长弓的弓身漆黑,不带一丝花纹,厚重的玄色给人一种沉默的压抑意感。
赵止筏接过弓,他搭上箭羽,轻易的将弓拉了个满弦。
只听嗖的一声,箭羽飞射而出,紧接着山上就传来了惨叫声。
赵止筏面不改色,立即射出第二箭。
山上的土匪见此,赶忙拉弓将弓箭对准赵止筏。
但赵止筏身边的铁骑也不是吃素的,纵使箭羽席卷而来,也没有一根能够近赵止筏的身。
倒是赵止筏箭无虚发,轻描淡写的收割人命,短短几刻间,土匪就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领队的土匪惊得一身冷汗,他本想躲在山上和赵止筏打消耗战,谁知道对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们已经躲得那么小心,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又是一箭飞来,领队土匪赶忙躲到树后,但他身边的一位土匪躲闪不及,被箭羽正中眉心,土匪瞪大眼睛,直愣愣的到了下去。
飞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领队土匪的脸颊。
领队土匪擦去脸上的血,看着赵止筏的眼神变得狠辣,他举起手打了个手势,提刀杀了出去。
其他土匪得到命令,纷纷显出身形,冲了出去。
领队土匪望着赵止筏身后不过短短百人的队伍,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此次突袭,他带了两千人,光是人数就是对方的好几倍,哪怕赵止筏杀了十几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老鼠们终于是出来了。”赵止筏放下手中的弓,望着冲下山的土匪,他勾起唇角。
铁骑们训练有素,摆开阵型迎击土匪。
那群土匪也不是乌合之众,一招一式间都透露着受过专门训练的意味。
土匪人数众多,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土匪突出铁骑的重围,杀到赵止筏的跟前。
赵止筏剑都没有出鞘,他拿着弓,十分轻易的将弓甩向冲来的土匪。
看赵止筏一脸轻松的模样,那土匪也没在意,只是伸出胳膊挡在身前。
咔擦一声,土匪的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恐惧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脑袋上的凹陷让他瞬间没了生息。
赵止筏轻描淡写的甩落弓上鲜红的血,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张弓的重量。
领队土匪喉结滚动,汗水自他额角滑落,他心生退意,但却无路可退,他想起那位下的命令,要紧了牙关。
横竖都是一死,杀了赵止筏他们还有一条生路。
“杀了兖王!”领队土匪高喊着,举着刀冲向赵止筏。
赵止筏不紧不慢的将弓背在身后,抽出剑挡住领队土匪的袭击。
“你就是领队?”赵止筏轻蔑的望着对方,他用力下压。
领队土匪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即使这样他也止不住的后退。
一开时的热血退去,领队土匪被恐惧笼罩,他望着赵止筏阴翳的双眸,两股颤抖。
兖王,阎王,他怎么就忘了这人的封号,战场上的活阎王,他是怎么有勇气认为,人数多就能碾压对方。
领队土匪懈了气势,被赵止筏一剑挑翻在地,他慌忙爬起来,下意识的向后面逃去。
赵止筏瞥了他一眼,没有追上去,转而对上另一位冲上来的土匪。
赵止筏每一招都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赵止筏看似从容不迫,但只有他心底知道他有多么焦急。
赵止筏一直记挂着林辞,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这群碍事的家伙,若不是第一战他必须在场,赵止筏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利落的割断土匪的颈脖,赵止筏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踹开,他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逼近逃到后方的领队土匪。
此刻局势已经完全逆转,二千多的土匪伤得伤,残得残,一下损失大半,而赵止筏这边只有少数几位铁骑受了轻伤,孰强孰弱立见高下。
赵止筏早已没了耐心,他见领队土匪还想逃,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肩膀,他将领队土匪钉在地上,抬脚碾在对方的胸膛上。
领队土匪惨叫出声,哆哆嗦嗦的想要投降。
还不等他开口,赵止筏又是一剑,刺穿了他另一边的肩膀。
紧接着又是一剑,赵止筏泄愤似的,不断刺穿脚下的躯体。
领队土匪到最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眼突起,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他身上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
副官看着赵止筏施虐,不敢上前阻止,他从未见过赵止筏如此失控的模样。
林辞此刻终于赶到营地附近,秦天为了隐匿踪迹,选择了在山上走。
这一路林辞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树枝抽了多少次了,林辞护着脸,有些生无可恋。
林辞一直注意着四周,他眼尖的发现了赵止筏那边的动静,于是他叫住秦天,说道:“我好像看见赵止筏了,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