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辞扯着赵止筏的衣袖,眼神示意对方收敛点。
赵止筏一直对外的温文尔雅的人设都快崩了。
赵止筏也知道在大庭广众发火影响不好,他紧抿着唇,没再与林辞说话。
林辞见那女子湿透的衣服都贴在身上,秋天的晚上也蛮冷的,对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看了眼身上的外套,犹豫了会还是没将赵止筏的外套递出去,“你们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这时女子的家人终于赶来了,见那年轻的样子,应该是女子的哥哥。
钱逸在来的路上就了解的状况,他先是对赵止筏行了一礼,然后冲林辞拱手道谢,“在下钱逸,多谢公子救了家妹,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林。”赵止筏将林辞拉到身后,替林辞回答了钱逸的问题,“令妹身体不适,钱世子还是先带令妹回去吧。”
赵止筏语气温和,但就有令人不能质疑的威严在。
钱逸看了眼自己的妹妹,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不知林公子家在何处,钱某事后必定上门拜谢。”
“来兖王府便是。”赵止筏回答道。
钱逸几次想与林辞搭上话,都被赵止筏截胡,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赵止筏不愿意他与林公子扯上关系,于是他识相的选择告退,“那钱某就先走一步了。”
钱逸对赵止筏又行了一礼,带着主仆两人走了。
林辞转过头追望主仆的背影,措不及防被赵止筏敲了个爆栗。
“这么依依不舍,需要本王帮你把人叫回来吗?”赵止筏出声道。
“不了不了。”林辞赶忙回绝,“我们快回府吧。”
赵止筏身份一暴露,百姓们就纷纷行了跪拜礼,林辞站在赵止筏旁边都觉得尴尬,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赵止筏倒是适应良好,他面向百姓,和颜悦色的说道:“今日过节,不必多礼,大家都散了吧。”
随着赵止筏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还有人想再观望,却被同行的人拉走了。
皇室毕竟是皇室,就算赵止筏表现得再和蔼可亲,百姓们总是不敢冒犯皇权的威严。
“不再玩会?”见人散得差不多了,赵止筏又看向林辞。
秋风瑟瑟,迎面拂来,林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将赵止筏的外套裹紧了点,连连摇头,“冷死了。”
见林辞冻得跟鹌鹑似的,赵止筏皱起眉头,“过来。”
林辞看着赵止筏,犹犹豫豫没敢上前。
赵止筏主动上前,伸手为林辞理好外衣,他拉着林辞冰凉的手,眉头皱得更深,“搂着本王。”
“你要做什么?”林辞一脸警惕的看着赵止筏,还以为对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教训他。
赵止筏却没解释,他拦腰横抱起林辞,暗中运起内力掠空而起。
林辞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没忍住惊叹出声,“赵止筏你真的会飞诶!”
赵止筏正挑着人少的地方走,听见林辞的感叹,他故作沉稳的说道:“最简单的轻功而已。”
“你教教我呗。”林辞搂着赵止筏的颈脖,仰视着赵止筏,他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繁星点缀着夜幕,令人充满遐想。
“你不是要找内力深厚的大姐姐教你吗?”赵止筏对林辞早晨的话还是耿耿于怀,没忍住出言讽刺。
“这不是没有嘛。”林辞嘿嘿一笑,完全没听出赵止筏话中的讽刺。
“本王倒是你退而求次的选择了?”赵止筏冷笑一声,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林辞总算是听出赵止筏的不悦,只是在他看来赵止筏这气生得毫无理由,就跟故意找茬的一样,“你这是在哪受了气,跑过来拿我撒气。”
林辞脾气也来了,他松开了搂着赵止筏的胳膊,双手抱臂,若不是还在空中,林辞肯定离赵止筏远远的。
“你放本王鸽子你还有理了?”赵止筏道。
“明明是你不想去。”林辞反驳道。
“本王有说过不去吗?”
两人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你来我往怼了半天。
林辞语塞,赵止筏还真没说过他不去,只是他以为而已。
见林辞无话可说,赵止筏又接着道,“你放了本王鸽子,又带着赵青出来,本王不该生气?”
“是我不对。”林辞将脸撇向一边,望着空中不断后退的景色,顿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赵止筏吵赢了,也没觉得有多开心,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往回赶路。
在快要到王府时,林辞突然开了口,“你每次都扭头就跑,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莫名其妙讨厌赵叔,莫名其妙的就生气,我还要一直迁就你,我……”林辞说着说着委屈就涌上心头。
他被迫跟赵止筏绑在了一起,他自认为他对赵止筏已经很好了,每次都哄着对方,林辞就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情绪。
林辞心里难受,又觉得自己没骨气,他早就知道赵止筏是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他跟对方计较什么。
“本王……我……没有真的生气。”赵止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对林辞,他总是忍不住逗弄对方,想看着对方因为自己改变情绪。
或许是他太在意林辞了,他见不得林辞因为其他人违背他,他想林辞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每次生气争吵,只不过是林辞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会拂袖而去,也不过是仗着林辞会来哄他。
被人真心哄着的感觉,对赵止筏来说太上瘾了。
赵止筏将林辞往怀里拢了拢,让人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赵止筏凑到林辞耳边,语气有些生涩的说道:“对不起。”
林辞瞳孔微缩,他扭过头与赵止筏对视,两人贴得很近,似乎只要林辞轻轻一动,两人的鼻尖就会碰在一起。
林辞能感觉到赵止筏呼出的气,在自己脸上游曳,但他却生不出半点旖旎的心思,“你居然会跟人道歉?!”
赵止筏被林辞的反应气笑了,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王府。
赵止筏扶着林辞站好,正准备回话,就与被押送的梅姨撞个正着。
林辞见梅姨被五花大绑,还有五六个暗卫押送。
他犹豫着要不要和赵止筏搭话,但赵止筏都跟他道过歉了,他就大人有大量原谅赵狗一次了。
林辞凑到赵止筏旁边,小声的问赵止筏,“你这是要把她送去凌迟吗?”
“只是把她送回鲜卑罢了。”赵止筏回答道。
梅姨显然也注意到了赵止筏两人,她看着林辞穿着赵止筏的外衣,又想起那天这个青年毫不犹豫站在赵止筏身旁的模样,她不甘心,赵止筏这种畜生哪配有人关心。
“你打出生起就会给周边的人带来不幸,你就……唔!”梅姨还没说完,就被暗卫捂住了嘴。
随行的暗卫冲赵止筏鞠了一躬,带着梅姨走了。
林辞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耳畔似乎还会回响着梅姨恶毒的诅咒,他回头看向赵止筏,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
明明赵止筏也是受害者,却要遭受其他受害者的指责。
“她未尝不能猜到我有难言之隐。”赵止筏垂下眼帘,抬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为她的懦弱背锅罢了,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
林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先去沐浴,我去让人准备姜汤。”
赵止筏刚想走,就被林辞拽住了袖口。
林辞仰着头,问出了一开始困惑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跟我说话时,用了我来自称。”
赵止筏还没回答,林辞又接着打好几个喷嚏。
“之后再说。”赵止筏皱着眉头,又将林辞裹紧了一点,他推着人,让林辞赶紧去沐浴。
林辞终于如愿以偿的蹭到了赵止筏的浴堂,他钻进水中,游了两圈,浴池里暖洋洋的,泡得人浑身舒畅。
林辞靠在浴池边,发出了舒适的叹喟,赵止筏可真是会享受啊。
林辞心里惦记着赵止筏的回答,没泡太久。
他换好衣服,就兴冲冲的去找赵止筏了。
只是林辞没想到,他先见到的不是赵止筏,而是一碗闻着就很冲鼻的汤药。
林辞看了眼漆黑的汤药,面带期盼的望向赵止筏,“我能不喝吗?”
赵止筏十分干脆的摇了头。
“说好的姜汤呢,这是什么东西。”林辞忿忿不平的说道。
“加了点祛寒的草药,看着难喝而已。”赵止筏说得面不改色,甚至端起汤药轻抿了一口。
林辞见赵止筏眉头都没皱一下,还真信了对方的邪,闷了一大口汤药。
汤药刚入嘴,苦涩的瞬间在口腔炸裂开来,伴随着苦涩的还有火辣辣的姜味。
林辞张嘴就想把药吐出来,却被赵止筏捂住了嘴,他被迫将药咽了下去。
林辞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泪眼汪汪的指着赵止筏,咳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这是谋杀!”
“杀你还不需要来暗的。”赵止筏笑着为林辞擦去嘴角残留的汤药,“剩下的一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