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紧拧着眉目,咬牙忍受着极大痛苦,细密的汗珠打湿鬓角的黑发。
“不要……不要……”细碎的呢喃自口中艰涩吐出。
江州凑近了,聆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顾瞻说什么,听完后他只是默默地替顾瞻擦去汗珠,不发一词。
“外婆不要,”顾瞻的眉拧的更厉害了,手猛然地抓住江州将要离去的手,大喊一声:“不要走!”
瞬间,他瞪开了眼。
“师尊,你醒了?”见顾瞻转醒,江州霎时僵立在原处,似乎没想到对方醒来的这么快,但很快便神色如常。
顾瞻明亮的眸子一转,看了他一眼,松开紧攥对方衣袖的手,刚醒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我这是在哪里?”
“这又是什么?”顾瞻发现自己浑身难受,费力地想坐起来,却引得一阵锁链相撞的声音,他盯着自己那一截细白脚踝拷着的铁链问江州。
江州没有立即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敛着眸子低眉说道,“师尊,徒儿这是为你好。”
又是这种表情,每次江州一露出这个看起来委屈的神情,顾瞻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这是想拴着他?
顾瞻没有什么力气,想发火也没力气发了,他动了动自己脚,锁链另一头连着床脚,随着他动作发出响声,很结实。
“有病?”顾瞻气急了。
“是,徒儿得了病,治不好。”
顾瞻特别想骂人,但是还是忍住了,他就算现在骂江州祖宗十八代,江州都不一定会放过他。
他深吸口气,打算好声好气地教导一番。
他们穿越前是学长学弟关系,穿越后就变成了师尊和徒儿差辈分的关系,顾瞻无奈担任起师尊如父的重担。
顾瞻披散着瀑布般的墨发,黑白分明的眸子压着短暂的怒火,气急反而平静下来了:“来,告诉为师,你究竟得了什么病?至于让你疯癫如此地步。”
江州:“师尊,我在保护你。”
顾瞻觉得自己真是老父亲一样,为他操碎了心,偏偏江州不肯多告诉他自己的心结。
这让顾瞻怎么给他解?
顾瞻蹙眉,指甲无意识地抠陷进肉里,几乎要沁出血来。
视线里,一只温热的手包住了他的手掌,一点一点把他紧攥成拳的指头掰松,“师尊,会出血的。”
无视江州的关切担忧,顾瞻质问:“是你让我去见了外婆?你和姜丑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没错,师尊,是弟子实现了你想去见外婆的愿望,所以,现在轮到你实现弟子心愿的时候了。”
顾瞻忽而发现,面前这个用银扣束起墨发的青年如此陌生。
他的徒弟,江州不是这样的,他的学弟,也不是这样的。
所以到底那一步错了?
江州并没有明确说明他和姜丑做的什么交易,但顾瞻可以说猜到了八九。
什么幻?什么设计杀姜丑?其实都是为了引顾瞻出来,好捉他入瓮。
还说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什么?
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顾瞻从床榻上下来,抬手掐了个诀想要攻击对方。
指尖灵力滞涩,闪现出微弱的灵光,奄奄一息。
顾瞻:“?!”
江州知道他想干什么,递给他一柄剑,握住顾瞻的手,贴着顾瞻,用极其轻的语调说:“师尊,锁链是仙器,有限制灵力的功能,实在气不过想打徒儿,就拿这柄剑吧,别伤了手。”
耳边热风吹烫了耳垂,顾瞻有点发热,又怒又羞,“松手,还有,为师使剑比你清楚。”
“好。”
江州顺从松开手,站在他面前,长身玉立,背对着天光投下的阴影,罩住了顾瞻。
就这么站在顾瞻面前,等着顾瞻去捅自己。
顾瞻突然一下子又有点心软了,有点抖。
顾瞻迟迟不动手,江州温柔地轻笑了一声,眼睫投下小片剪影,笑的有些好看。
顾瞻被这一笑刺激了,提起剑在腕剑甩了几个剑招,随后直直刺伤了江州肩头。
黑色长衫很快被血迹染红,如一朵朵艳丽梅花,开的恣意张扬。
顾瞻猛然瞪大瞳孔。
江州嫌他这一下不够用力似的,往他走来,剑一寸寸深入骨,血流如注。
“师尊,这还不够解你的气。”说罢,江州手紧紧抓住锋利剑刃,用力朝自己肩头捅去,表情淡漠,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啪嗒——”一串串血珠飞溅到顾瞻眼尾,他被江州作死的行为吓到了,怔在原地。
反应过来,顾瞻咬牙:“松手,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血流干?”
江州摇头,“师尊,弟子只是想给你解气,只是这点痛苦,只怕师尊觉得不够。”
“够了!”顾瞻勃然大怒。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捅死江州给自己解气了?
江州依旧抓着剑,手掌手指被剑锋剜伤,深可见白骨,“弟子之后做的事情,只怕师尊恨不得将弟子千刀万剐才好。”
顾瞻疑惑,伴随着疑惑,江州早已被长剑刺穿,来到他身前带着一阵冷香。
随着陌生的冷香与血腥气扩散,顾瞻意识混沌,自己浑身没劲,一下栽进了江州怀中。
又使诈!
夜暗了,风雪一层卷着一层,摧得小窗吱吱呀呀响,烛光摇曳。
顾瞻醒的时候,眼前一片红,他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被迫换一套精致华丽的喜服,还是女款的。
本想掀掉,但一低头,自己皓白的双手被几根细小的锁链牢牢铐住。他用力一挣,锁链却锁得更紧了。
“师尊,不必着急,弟子还没掀盖头呢。”
顾瞻:“你想强来?”
顾瞻说完,看见站在自己身前那双喜鞋朝他跨步过来,江州一把将自己推倒在床榻上,四周帷幔跟着晃动。
红的有些晃眼。
“果然还是师尊懂弟子,你既不喜欢温柔的,弟子只能强了。”
江州粗暴扯开顾瞻喜服,埋头在顾瞻肩颈,用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
他的动作太粗暴,喜服被他撕扯得七零八落,转眼间顾瞻被剥得就只剩一件素白中衣。
可江州想也没想,上下其手地把中衣也撕了。
此时的顾瞻只能靠瀑布般的墨发蔽体,他全身雪白,红烛下仿佛发着光,瞳孔微动,被江州发疯一样的行为吓得不轻。
顾瞻不是没有挣扎,只是他的双手双脚被牢牢镣铐住了,此时和待宰羊羔毫无二致,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江州抬头,双眼燃着欲望,手抚过顾瞻的脸庞,勾起他的一缕墨发,笑盈盈:“师尊,自然是要行夫妻之事。”
顾瞻被吓得浑身发抖,挣扎着向后退去。
没有办法了。
灵脉被封印,手脚受限制,他还能怎么阻止?
江州饶有兴趣地看他后退,接着慢条斯理地扯过床脚连接顾瞻脚腕上的那条锁链,一点一点地扯过来,仿佛一个志在必得的猎手。
顾瞻如临深渊,咬伤了嘴唇,“你敢?!”
像极了一只红了眼的兔子,要咬人,只不过咬的是自己。
“师尊,我什么都敢。”
江州笑了,一点点收了锁链,一手抓住顾瞻纤细白皙的脚腕,拖到了自己身下,细细地吻着顾瞻鼻尖,接着是唇角,吻在了那咬伤的地方。
很腥,很甜。
“师尊,弟子会让你高兴的。”
顾瞻不忍睁眼,他几乎要绝望了,这到底算什么事,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一手捂住自己的嘴。
江州俯身,吻了顾瞻眼角的泪。
咸的,可他却尝出那么些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