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还敢躲。”
阮笙听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从自己天灵盖传来的。
头好疼。不只是脑瓜上的皮肤，感觉整个脑仁儿都在疼。像是被一枪打爆了头。
一枪爆头？
他记得自己确实被一枪打爆了头。他被组织背叛，被自己人一枪打爆了头。他明明死了啊，怎么还能听到声音，感觉到疼？
难道自己没死？这也太荒谬了。被一枪打爆了头，脑浆都崩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小杂种醒醒，别装死，我知道你没死。”刚刚迷迷糊糊听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阮笙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却不可抑制的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
那人说着话还上前踢了阮笙一脚。
力道不算大，却把阮笙疼得够呛，抱着肚子缩成一只虾米的时候阮笙终于睁开了眼睛。
阮笙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入目便是染了血的碎啤酒瓶渣滓，接着是和玻璃渣子混在一起的各种碎瓷片，被打翻的花瓶，散落一地的书。因为缺水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不断挣扎的小金鱼。
他躺在这一切之上，身处一个很小很普通的屋子里。
面前的男人很瘦，将不算高的身材衬得无比瘦长，像森林里经常见到的竹节虫，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眼窝凹陷得厉害，整张脸由内而外浸出红色，尤其是鼻头，一看就是常年饮酒的。
因该是个Beta。
“嘶，老子头都给你打爆，脑浆都给你打出来。”阮笙忍着头疼从地上站起来。就是这个竹节虫一样的酒鬼打自己？
那人似乎是没想到阮笙会站起来还会还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完全是嘲笑，像是看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你说什么？小杂种还知道反抗了？还想打爆老子的头？要不是卖了个好价钱我真恨不得立刻就打死你这个小杂种。”男人一边笑一边拿着桌上空了的啤酒瓶向阮笙走过来。
阮笙抬手挡下男人挥过来的啤酒瓶，抬脚踢到男人肚子上，男人瘦长的身体倒了下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笙。
阮笙也觉得不可置信。他挡啤酒瓶的手臂怎么会这么痛？而且自己这一脚可是用了十成的力，那个竹节虫似的男人却只是跌倒。难道是被打爆了头的后遗症？
男人爬起来，这回抄起桌边的凳子。
阮笙的头又疼了起来。若是平时，十个这种竹节虫都近不了自己身，可是现在自己变弱了好多，挡下那个凳子肯定没问题，只是自己也会受伤。不过现在自己也别无选择，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眼看凳子就要落到身上的时候。那摇摇欲坠早已不堪重负的木门终于整个从门框上掉落下来。
“住手！”
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身形都是Alpha。
领头的是一个黄色卷发留着络腮胡的外国人。
卡卡？
阮笙透过睫毛上凝结的血渍，看见了熟人。
怎么会是卡卡？
难道是秦寒？
不可能，秦寒不会害自己的。就算燕巢是秦氏一手操控，也不可能是秦寒。
卡卡冷漠的瞥了阮笙一眼，好像没认出来他似的，转身看着那个竹节虫似的男人。
“谁让你打他的？”卡卡的声音没有变，很厚重，还挺能唬人的。
也不只是唬人，卡卡就是个莽夫，确实让人忌惮，不过忌惮他的人之中当然不包括阮笙。
“小杂种不听话，我这不是先帮秦老板教训一下吗？教教他规矩。”竹节虫男人搓了搓手，赔笑道。他平日里习惯了拿阮笙撒气，喝了酒便没忍住又打了阮笙。
“你在帮我们老板教人？”卡卡逼近竹节虫男人。
“不敢不敢。”竹节虫男人向后缩着，一边赔笑一边示意阮笙帮自己说话。
阮笙看戏似的看着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卡卡好像没认出他。
也是，他本来就很少出现在人前。纵使卡卡是秦寒的手下，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卡卡说不定就没看清楚过他的脸。
况且现在整个人疼得像是要裂开，脸上有伤，肿得像个猪头，没认出来也不奇怪。
虽然知道秦寒不会害自己，却难保卡卡不会。
况且自己明明被一枪打爆了头死了，现在却在这个奇怪的地方醒过来，这一切都太蹊跷了。既然卡卡没有认出自己不如将错就错。
“走吧。能自己走吗？”卡卡看了阮笙一眼。神情淡淡的，别说是认出他了，甚至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去哪？”阮笙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变了，刚刚骂那个竹节虫男人还没有发现，现在感觉自己的声音简直像是在撒娇，瓮声瓮气的带着点颤音。
“他没告诉你，你已经被卖给我们老板了吗？白纸黑字的合同，不只有你父亲的手印，还有你自己的。”卡卡拿出几页合同，阮笙草草扫过，上面全是不平等条约。落款处确实签着阮笙两个字，却不是自己的字迹。
“如果我不去呢?”阮笙微微眯眼道。
他是一个人，纵使是一个杀手，他也还是一个人。
不是属于某一个团体甚至是某一个人的。哪怕这个人是秦寒也不行。
他加入组织的初衷就是去救更多像自己一样的的人。
可是他居然被组织背叛，被并肩作战的队友一枪爆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死。可是既然让他活下来了，他就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他会去见秦寒，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当他查明真相，知道秦寒在这里面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在秦寒面前。
“这可由不得你了？和我们老板做生意可容不得你反悔。”卡卡上前一记刀手敲晕了阮笙。
阮笙晕倒前不可置信卡卡居然能打晕他。
他能看穿卡卡的意图，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似的，任由自己被卡卡打晕。
肯定是头上的伤还没好，有后遗症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不然卡卡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等他好了就把卡卡揍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