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小王爷每天都在装风流>第四十六章 我要他陪着我

  肖怀胜猛拍了一下桌子,左扶光抖了三抖。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要是在北境出了事,你们任何人在本王的封地上出了事,我都难辞其咎!”

  左扶光特别无礼地回复道:“那您还广发寿贴……”

  实际上他并不确定那群刺客的幕后站着什么人,他谁也不信任。

  刺客被马匪带回雅州了,得回去审问以后才能知道。

  肖怀胜已有不臣之心,他或许有更深的谋划,就是借着这场寿宴起事的。

  左扶光暗暗地想,如果他是肖怀胜,想反又找不到一个契机,必然会自己制造机会。

  开一场盛大的寿宴,让某个朝廷命官或是贵重之人在北境被神秘组织所杀。

  皇帝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咄咄逼人问罪,想方设法动摇镇北王,触及他的名誉和性命。

  那么肖怀胜就可以一个被冤枉逼反的形象拒绝圣旨,毕竟他戍守北面几十载,劳苦功高,北境子民也会追随他。

  大概率会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宣称皇上被奸臣蛊惑,冤枉忠臣,轰轰烈烈搞起一番事业。

  而后之事不可计量,左扶光觉得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另一方面,皇帝亦然有动机——设计“削藩”。

  先杀固宁王之子让雅州绝后,后杀南洋王,还能栽赃嫁祸镇北王,一石三鸟。

  当今圣上胆子并不太大,明面上仁德友善,尽做点暗中筹谋的阴损小事。

  南洋王虽然解甲归岛,但海军统领还是每月必去看望他,对他极为忠诚。他在南方同样有很高的威望,不算全无威胁。

  肖怀胜听到左扶光的话,忽然冷冷笑了一下,寒声说:“扶光啊……你到底是真怕还是假怕?一语中的,让世伯心里发冷啊。”

  左扶光把腿都抬了起来,抱住自己蜷在椅子上,弱小无助地说:“我要回家!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怕,自己家里最安全。”

  镇北王忽然凑近了些,带着王者的威压,盯着他说:“但是回家的路上不安全啊……”

  “那世伯派人保护我!”左扶光猛地松开自己,一把抓住肖怀胜的手臂,“那些刺客在杀我不成后杀了西洋王,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我本来还以为我把他们吓怕了!”

  肖怀胜这才拿回了一点预料之中的主动权,拍了拍左扶光的手背:“留在世伯这里,等镇北军把刺客都抓住绳之以法,才更安全。”

  左扶光怔怔地望着他,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镇北王的轮廓,直到沧渊在亭外拜道:“给王爷请安。”

  亭子里的两人互相放开了,左扶光咳嗽两声,舒展自己在椅子上坐正,极要面子的模样。

  沧渊转而对他恭敬地说:“世子找我何事?”

  “什么世子?我也不喜欢叫世子,叫小王爷。”左扶光骄横地拍了拍身旁,“你站我这边来。”

  沧渊埋着头走了过去,对他言听计从。

  他们俩的一言一行皆被镇北王父子看在眼里,午时寿宴间沧渊也极为紧张左扶光。

  肖怀胜有点摸不清楚两人关系,到底是称兄道弟还是如同主仆?便没给沧渊赐座。

  左扶光示意沧渊垂头,把手拢着音量,将方才的话告知了他一遍。

  沧渊听闻面色突变,瞬间意识到左扶光计划有变,并不需要他们今晚将他“劫走”了。

  待他说完,镇北王才道:“沧渊,你与刺客有过接触,还提前布防,可是做过什么功课,对他们略知一二?”

  沧渊拱手答道:“回王爷的话,这些刺客身穿蓝袍,与当年春猎行刺我们小王爷的是同一拨。因为害怕中途出意外,所以我在路途中备了石炸炮。”

  “我是乌藏人,血统特殊,当晚提前察觉到了危险,才能保护好小王爷。”

  “捕捉到刺客以后,我们想对其进行审问。却意外发现他们很怪异……不似人。”

  镇北王听他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礼节也很到位,人特别谦和,已是比较欣赏了。

  “不似人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很奇怪,这些人好像不会说人语,却能像蜥蜴一样发出嘶哑的嗓音。”沧渊仔细回忆着,“他们袍子上的条纹,像是……四脚蛇。似龙非龙,似蟒非蟒,介于两者之间……”

  肖怀胜开始思考,用手抚到下颌,一言不发。

  肖思光站在他身后,念念有词道:“天子为龙,太子为蟒。未成龙之四爪蟒,莫非是先太子余党?”

  左扶光闻声一愣。

  镇北王目光凌厉地朝后扫去,示意他别说了。

  虽然提及先太子并不算罪过,但他也清楚左扶光的亲哥哥左扶桑,就因与先太子私交过深而落罪,成了固宁王夫妇一生之痛。

  肖思光的话无疑让气氛凝重了几分,最终是沧渊打破僵局道:

  “世子殿下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先太子余党未清,流落在民间的一些就曾聚集起来刺杀朝廷命官,报复官宦,早已被抓过近百人了……”

  左扶光虽然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却觉得把罪责推到“余党”上对他们此刻的处境有益,便附和道:

  “那依我所见,王爷最好不要封锁消息,即刻把南洋王遇刺一案和我们所有的推测禀明皇上,是为上策。”

  肖怀胜手指敲击在桌案上,目光扫过面前两人。

  实际上他找左扶光来并不是要商量什么对策,而是想借机吓唬他,把他留在北境。

  因为局势一旦有变,他要保证固宁王不会调转矛头对向他,有左扶光这个质子在手,于北境有益。

  而如果留下左扶光的过程里让肖思若寻到了接近的机会,再结成儿女亲家,自然也就容易和固宁王联盟了。

  他不能强留人,只能是左扶光“主动”留下,所以父子二人都打着主意,是一心的。

  至于沧渊……此人有乌藏血统,武功不浅,留在左扶光身边始终是个变数,得赶走。

  想到此处,肖怀胜语重心长地说:“扶光说的是,那便这样。我即刻写一封折子上奏,而沧渊你也快马加鞭赶回雅州,向固宁王禀报。”

  “至于扶光……路上毕竟要经历几天,危险重重——”

  左扶光未等他说完就道:“那我就留在世伯这儿了,听闻思光年少有为、是肖家刀法的传承人,我跟着他!”

  肖思光眼睛都瞪大了,慌忙想拒绝,他可不愿意带着左扶光“玩”。

  镇北王达成目的自然不会推脱,当即爽朗道:“好!你们也算年纪相近的兄弟,是该多接触。本王一定护好你,待根除刺客,再送你回到雅州。”

  左扶光眼放精光,猛地点头。

  沧渊却忽然瞪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谋划些什么,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走。

  “王爷,我派家卫快马加鞭回雅州就行,我留在北宸……”

  “诶,这消息皇上都还不知道,你还想告诉谁?”左扶光打断道,“务必亲自告诉我爹,别让第……嗯……第五个人知道,你亲自回去。”

  沧渊倔强地说:“那我会立即赶回北境到你身边的。”

  “有思光在,怕什么?”左扶光立即一口一个“思光”了,把肖思光气得面目狰狞。

  左扶光续道:“沧先生,你还要回书院教书呢。还有那个樊启,得回你爹那边了。”

  顿了顿,左扶光眼睛亮堂堂地望着肖思光:“我若是去花楼,你不会将我扛出来吧?”

  肖思光完全哑了,不知该如何应对突来的烫手山芋。在他看来左扶光就是嫌沧渊和樊启烦,才不知怎的就要他陪了。

  “思光自然陪你玩到尽兴!”镇北王哈哈大笑,“扶光如此可爱,思光啊……你可要带上妹妹,领他好好游一下我们绿洲啊!”

  左扶光愤愤地说:“不要肖思若,她不认我的。”

  “还记仇啊?”肖怀胜当他气性大,又恢复了一脸慈祥,“就把北宸当你家,放心,在世伯这儿没谁敢欺负你。”

  沧渊和肖思光脸上都极为难看,一个像是被谁抢了心爱的宝贝,一个像是被丢进怀里一个垃圾。

  左扶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暗想镇北王目的应该达到了,便起身说:“那王爷若无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去与下人说上一声。”

  “还有事……”肖怀胜玩笑道,“不过日后慢慢再聊。”

  镇北王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儿子的一张臭脸,也不知道左扶光为什么就说要跟着他玩了,口中道:“思光,送送你扶光哥。”

  肖思光咬牙切齿地送走了人。

  ……

  回到行宫房间里,沧渊把门一关,急迫问道:“为什么改主意了?!”

  左扶光坐在床沿上,发现地毯已经换干净了,东西都打包好了,便说:“半途觉得不妥,就改了。”

  “把我行李拿出来,你别回雅州,叫樊启汇报就行。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给皇帝送一封秘信,就说我被镇北王强行留为质子,软禁在北境了。”

  沧渊已经半年多没有回京了,不过他在京城有友人、有同僚,确实方便面见圣上。

  “为什么要说你被软禁?”他问道,人也迫近一步,双手掌住左扶光的肩膀。

  左扶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朝里退了点。

  昨夜记忆清晰呈现在脑海里,依然觉得身上痛,绝不是故意疏远躲避。

  “渊儿弟,此事尤为重要,唯你能办到。”左扶光慎重地说。

  沧渊心里一紧,立即抱住了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