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雪,尤知雾来得急,没有打伞,头上沾了雪花,瞧着和雪中精灵似的。
原褀伸手,替他摘去发丝上的雪花:“外面冷不冷?”
尤知雾摇摇头,把书掀开:“学长,我这道题不会,可以教教我嘛?”
他声音又软又糯,和撒娇似的。
原褀却不急不慢地抓过尤知雾的手,果然,那双小手冰凉冰凉的,他把这双小手揣进自己怀里。
尤知雾打了个哆嗦,求饶似的喊:“学长……”
娇气的很,原褀笑了一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没事,学长给你暖暖。”
他笑起来的样子痞帅痞帅,后面的狐朋狗友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搁这耍流氓呢褀哥?”
原褀不理他,只关心自己面前羞得快钻进地底去了的小兔子。
一开始不乐意的是尤知雾,后来恨不得全身贴在原褀身上的也是尤知雾。
原褀知道他这毛病,爱黏人得很,要是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那是一刻都分不开的,贴贴抱抱,比亲兄弟还亲。
他们这样亲近,却也低调,晚自习时间是没有老师守的,何况这所谓的“贵族学校”,一向是对这些不太管的。
等兜里的手暖和了,可以拿出来了,尤知雾早就在人家兜里,和人家的手十指相扣了,这时候要是叫他拿出来,他必然得泪汪汪哭给你看。
原褀笑着说:“小娇气包,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
尤知雾知道自己有人宠有人疼爱,噘着嘴嘟囔:“没有学长就是活不下去嘛。”
原褀又去看他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好像有个地方有点儿松。”
尤知雾满不在乎:“哪里松了,戴着可暖和了。”
看他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原褀哭笑不得:“回头给你这一块重新勾一勾,勾平整一点儿。”
尤知雾却不乐意:“不要不要,现在已经是最好的了,谁也不能把它从未脖子上取下来,学长也不行。”
原褀问:“就这么喜欢?”
尤知雾咧嘴傻笑:“当然啦,这可是学长亲自勾的,我今晚要戴着他睡觉的。”
原褀逗他:“那你是喜欢学长一点儿,还是喜欢这块围巾一点?”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脆生生地回答:“当然是最喜欢学长啦。”
“那你乖不乖?”
“我最乖啦。”
……
从梦中浑浑噩噩地醒来,尤知雾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背后灼热的怀抱让他迷恋,昏黄的床头灯始终开着,尤知雾更加恍惚,他平时睡觉没有开床头灯的习惯,是谁?
是谁打开了这盏灯?又是谁拥着他入眠?
他想转身去看。
“怎么了?要喝水吗?”
熟悉的困倦男音入耳,尤知雾几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又或者,这几年的苦楚只是场噩梦?学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原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怀里人的惊醒,他伸手去摸少年的额头,少年昏睡过去后,半梦半醒间发起烧来,他喂他吃了降烧药,又拧了毛巾替他降温,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抱着少年睡了过去。
手下的肌肤温度正常,原褀这才放下心来,他几乎一夜未眠,但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他轻哄:“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说着他就要下床,不想被死死抱住,少年没有安全感极了:“不要,不要走,学长,求求你……”
原褀这才发现,少年似乎还没彻底清醒。
他沉默着,抱着少年再次躺下:“不走……”
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原褀却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少年睡得红扑扑的脸,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原褀还在厨房做早餐,尤知雾看着关机的手机,微微皱眉。
一打开,一大堆消息争先恐后地涌入。
其中有几条是原俞卿的,大意是问他手上药了没,手机怎么关机了,叫他看到后给他回个消息。
尤知雾回了个“昨晚手机关机了”就退出去了,剩下的都是祁桑发来的消息。
全都是在追问他和原俞卿的关系的,一条接一条,尤知雾懒得去翻,直接清空了消息。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原俞卿的电话就来了。
尤知雾等它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那边的男人似乎在处理公务,一旁还有嘈杂的交流声,男人问:“伤好些了吗?”
尤知雾答:“好多了,谢谢原先生关心。”
生疏礼貌的回答,叫原俞卿胸膛发闷,他说:“你对我可以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的未婚妻,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话说出口,原俞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未婚夫夫,总叫得这么生疏怎么行?
他隐隐期待,少年能够直接唤他的名字。
少年却拒绝了:“我们还没结婚呢,不太好,而且……”
“而且什么?”
少年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原俞卿却从中听出了埋怨:“而且我是男生,原先生,事实上,您该称呼我为未婚夫。”
原俞卿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样一个称谓,理所当然地将少年叫成了未婚妻,少年确实是该有所不满。
“抱歉。”原俞卿下意识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你不要放心上。”
身后的男人突然拥住他,在他耳畔小声说:“早餐好了。”
尤知雾下意识捂住手机,气鼓鼓瞪了他一眼。
原褀挑眉,双手举起示意投降。
那边原俞卿隐隐察觉不对:“知雾你那边还有其他人吗?”
尤知雾否认了:“没人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想听见有人说话了。”
“哦,我开着电视呢。”尤知雾说,身后的原褀又开始不安分,尤知雾一边去躲开他的触碰,一边敷衍道:“好了,原先生,我要先去吃饭了。”
原俞卿有些失望:“好吧,那你去吧,回头我再打给你。”
那边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挂断了。
秘书看着自家总裁失落的表情,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什么大事能叫这位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大佬,这样失魂落魄?
该不会是原家集团出什么巨大漏洞了?不应该啊,最近在这位的带领下,集团正蒸蒸日上呢。
秘书百思不得其解。
“发什么呆?”磁性低哑的声音传来,秘书浑身一个激灵,发散的神思瞬间收回来。
她还是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要是有什么自家总裁都处理不了的事情,她也就只能躺平等死了。
另一半,尤知雾不满地瞪着原祺:“你什么意思?”
原祺讪讪地缩回手:“没什么意思啊,叫你吃早餐呢。”
他拒不承认,尤知雾有些恼怒。
见他真快生气了,原祺凑过去了:“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宝贝知雾原谅我吧。”
“宝贝知雾”几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尤知雾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这几个字了,只有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把回忆一次次拖出来,一次次靠着这些东西来入眠。
原祺有些不安:“我……”
“走吧,吃早餐去。”尤知雾没有生气,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遭,他面对原祺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祺开始动不动就往这边跑,美名其曰怕尤知雾孤单。
尽管面上不显,事实上尤知雾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空闲时间,尤知雾常常一回到家,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堂堂原家二少爷,天天来这儿给我当保姆,说出去,怕是要给人吓掉眼睛。”
尤知雾搅拌着盘中的意面。
原祺满不在乎:“能给我们家知雾当保姆,我看他们要羡慕死我了。”
他给尤知雾倒了一杯果酒,坐下来后,他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恐怕过不来了,原俞卿叫我去Y省出差,刚好你公司那边……”
未尽之言下,两人都能明白。
尤知雾搅拌的动作一顿,面上看不出丝毫异常:“好。”
原祺凑近他:“舍不得我?”
尤知雾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你的好手艺,你走了我哪里找得着这样体贴的保姆。”
“口是心非。”原褀笑着说,他又手痒,去rua尤知雾的头。
尤知雾恶狠狠地瞪他,明媚的桃花眼里,却没有一丝怒意,若是仔细看,反而能发现,他是享受如今这种氛围的。
“等我回来,有什么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原褀突然正经起来,深邃的眉眼满含情谊,他在尤知雾的眼皮上,轻落下一吻。
尤知眼皮颤动,黑鸦羽般的长睫扫在原褀唇边,像是一把小刷子,勾的他心痒痒。
到了周五,原褀就没有出现在尤知雾的租房,而尤知雾,也直接上了原俞卿派来接他的车。
“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儿吗?”尤知雾坐在后面,询问前方开车的小王。
小王默了一下,回答道:“家里没什么事,倒是公司那边,总瞧见您哥哥和原总在一块。”
他没有细说,尤知雾却已经明白了。
透过后视镜,小王能看见后面的美人满脸不高兴,至于不高兴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那位所谓的尤家大少爷,看着原先生的眼神,可不只是看一个合作对象或弟婿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