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给狂犬病小孩看治病的事情很快在小镇传开, 大家都很关心后续,还有人专门去小孩家打听情况。

  隔天就收到好转的好消息,小孩畏光畏水的情况有所好转, 也不再一丁点动静就发狂, 不过还是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 看样子还得继续坚持吃药。

  不过并不影响病人们激动, 大家来医馆纷纷议论起来:“白医生, 你可真神了, 医院都对发作的狂犬病束手无策, 你却能治好。”

  “白医生,狂犬病都能治好,还有什么病是你不能治的?”

  “还是有很多病我没办法的。”白苏顿了顿,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我也是跟着老祖宗们的医书研究学的。”

  “白医生你别谦虚,老祖宗研究了那么多, 也不见其他医生会,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最厉害的!我看那些所谓名医圣手还不如你。”

  “确实, 好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且现在很多学院派开方子都片西医方式, 吃了药很久都不见效!”

  “白医生,要是所有中医都像你这么厉害, 我们以前也不会认为中医没用。”

  程冬冬耷拉下脑袋, 这不就是说的他吗?

  白苏不太喜欢这样的捧高踩低, 看了眼旁边的程冬冬后出声说道:“你们别这么说,尺有所短, 寸有所长,只要在自己擅长领域治病救人、传承医术, 都是好医生。”

  众人点了点头,话是这样说的,但他们心底天平仍是倾斜于白苏的,毕竟大家是来到白氏医馆后病情才有所好转的,“如今像你这种医术精湛、代代传承的全科中医太稀少了,都得供起来。”

  “肯定要的,白医生你可加入了中医协会?我听说这个协会里面全是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中医大拿。”

  白苏说没有,她也没接触到里面的大拿,倒是接触到沈老这个败类。

  何信觉得有点奇怪:“小师姐,还真是诶,你如今也算大有名气了,怎么也没见中医协会邀请你加入?”

  程冬冬说道:“我听说中医协会要求挺高的,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被主动邀请,其他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申请加入,加入时还需要医术考核这些,我实习的带教老师想加入但没成功。”

  “确实有一些要求,不过小白医生好,是当得起中医协会主动邀请加入的。”曲大夫也觉得挺奇怪,白苏如今名头响亮,他不信中医世家、中医协会没有听过。

  程冬冬小声嘟囔,“她们不会是瞧不起我们医馆?”

  曲大夫觉得不是:“可能是杏林堂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还没来得及邀请白医生?”

  白苏也不知清楚原因,不过她想起中医协会的成员们里有幕后黑手,他们估计也不是很想她加入。

  曲大夫说道:“小白医生,如果你想,我可以找朋友帮你引见。”

  “不用。”白苏直接拒了曲大夫的好意,“加不加入都没关系,我们开医馆的目的是给人治病。”

  曲大夫想想也是,为医者自当以治病为先。

  白苏说完话锋一转,“曲大夫,最近病人增多,你可劝说成功你的老朋友了?若是他们能来,你每周也能多休一日假期。”

  “快了快了。”辛苦了大半个月的曲大夫打算明天休息回家时好好游说他们一番。

  白苏也没为难他,笑着转身回到桌旁继续帮人看诊。

  有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色蜡黄,身形消瘦,嘴唇干裂泛白,没精打采的靠在轮椅上,看起来极为虚弱。

  推着他进来的女人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白医生,我们是市区医院病友群里的病人推荐过来找你的。”

  白苏的病人太多了,并没有去问是谁,直接帮男人把脉,“是患什么病了?”

  “肝脓肿。”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最近有做穿刺引流排脓治疗,但效果不太好,排了又反复出现,现在一直在发热,再加上全身乏力、恶心、呕吐,感觉有点撑不住。”

  “医生说引流不彻底,需要手术切开引流,目前安排了下周五的手术。”男人妻子简单说着目前的情况,“但我们听人说切开手术很伤身体,又看见有人推荐你能治肝病,所以我们想趁着手术前再保守治疗一下。”

  今天周四,离下周还有七天时间,如果病情有好转,那他们就可以避免开刀。

  白苏摸着男人的脉象,触碰时发现男人的皮肤都是冷的,不过手心却因发热很烫,说明里面化脓感染严重。

  按脉象来看,男人脉象弦数,恶寒发热,呼吸不畅,另外还有头晕目眩、喉干舌苦的症状,右胁肋胀痛,小便不利,这些都是热毒淤肝的表现。

  白苏问道:“咳吗?”

  男人点了下头,“能咳出呈咖啡色的浓痰,还有些臭。”

  “是脓肿,不是真正的痰。”白苏顿了顿,“感染这个病之前,应该身体也不大好,染过风寒吧?”

  男人点了点头,他之前就重病了一场,免疫力特别虚弱,之后才感染病菌得了肝脓肿,“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邪热虫毒淤积于肝,导致致气血腐烂,变成痈脓。”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帮他针灸了肝俞穴、期门穴等穴位缓解疼痛,另外开了疏肝排脓、清肝泻火的药,以柴胡、黄岑、炙甘草、枳实、白芍、桔梗等药材为主。①

  男人妻子看了下药方,“就这么简单吗?”

  “肝痈而已,没那么复杂。”白苏将药方交给何信去抓药。

  男人妻子又问白苏,“白医生,吃这个药要怎么样才知道有没有用?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

  “看他精神好没好就知道了。”白苏都是可以把脉,但病人们不会,“或是你们觉得有所好转就去拍片子,这样更直观。”

  男人妻子点了点头,不用再过来也挺好。

  “别太担心,这病不算很严重。”只要对症下药,清除热毒去瘀后就会好的,白苏安慰两人一句后看向旁边在记小本本的程冬冬,看了眼他的功课,又顺嘴提了两句,“这方子是根据四逆散和排脓散加减的,可称为柴胡清肝汤。”

  “知道排脓散吧?是枳实芍药桔梗这几味药,重用不止可以治肝痈,还可以治肺痈、胃痈、肠痈以及其他脓肿。”

  程冬冬记了起来,伤寒论、外科正宗、金匮要略等都提过的,他连忙复习了一遍。

  晚些时候,程冬冬的复习就有效了,因为后面来了一个肺脓肿,也是痰热素盛、蒸灼肺脏,最终导致热壅血瘀,随后化脓成痈。②

  白苏监督着程冬冬按脉象辩证后开了个药方,白苏看过没问题后直接让他去抓药了。

  算是自己完成一个看诊的程冬冬心情不错,哼着歌儿去抓药结账。

  白苏看着他欢喜的背影,嘴角上扬,“有这么开心?”

  下午过来帮忙的檀越轻声说道:“你在药王谷完全辩证出太阴病时也是这么开心。”

  “有吗?”白苏记不太起来了。

  “有,开心得蹦了起来。”檀越仍记得白苏当时的样子,那时她还小,脸上藏不住事儿,笑容在脸上挂了好几天。

  “那么明显?”白苏捂住脸,不忍回忆过去的丢人事,“岂不是师父、其他师叔师伯师兄弟们也看到了?”

  檀越见她脸上浮起赧然,笑着告诉她:“看到又何妨,他们也是那般过来的。”

  “师父也是?”白苏想着满脸白胡子的师父高兴得蹦蹦跳跳的画面,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想象着就很好笑。”

  檀越脑中也浮出师父像个小孩蹦蹦跳跳的画面,深邃瑞凤眼里笑意又更浓了。

  师父:……两个不孝徒。

  “太逗了。”白苏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檀越笑着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别笑了,小心岔气。”

  “可是真的很好笑。”白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抬起白皙的手,指尖擦了擦眼角,然后笑眯眯的问檀越,“师兄是不是也这样过。”

  檀越揉她头的手僵了下,然后默默放下:“……你还是笑师父吧。”

  “师兄你别想否认。”白苏稍稍倾身,小幅度的靠在檀越胳膊上,笑眯眯地望着他清隽精致的脸:“肯定有的对吧?”

  檀越垂眸看着她笑盈盈的脸以及脸上生动好奇的表情,无奈地嗯了一声,“有。”

  “可惜我都没看到过。”白苏有点失望,她去药王谷时师兄已经是个稳重清冷的少年郎了。

  檀越看着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心想还好没有看到,他正想同她说话,余光看见王婆婆推着颤颤巍巍的王爷爷进来了,“王婆婆来了。”

  白苏看到王婆婆进来,忙坐直了身体,“王婆婆,你们怎么过来了?”

  王婆婆瞧见两人亲昵的动作了,有点诧异地打量着两人,她最近忙着照顾老头子,都不知道两人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你们……”

  白苏大大方方的朝王婆婆点了点头。

  王婆婆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很正常,两人之前就有苗头的,“挺好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檀先生是个瘫痪,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好。

  不过王婆婆没当着面多说什么,指着丈夫说道:“你王爷爷今天去医院复诊,医院说恢复得挺好,走路也没问题,就是查血的时候说白细胞较少,可能和他最近感冒咳嗽有关。”

  “医生没开药,说病好就会恢复,但我不放心,想找你看看开点什么药。”

  白苏伸手帮王爷爷摸了摸脉,脉象浮动明显,确实风寒入侵了,“天冷了,注意别着凉。”

  王婆婆:“他前两天自己非要起床,结果没穿好衣服就吹着风了,还头疼喉咙痛了,本想带来过来看病,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好了,现在就是有些咳嗽。”

  “还是有一点点寒在肺里,王爷爷最近还在喝其他药,我就不开药了,你们回去多熬点老姜羊肉汤喝,去去寒。”白苏取了针,帮王爷扎了其黄穴、肝门穴、木留穴等穴位。

  肾主骨生髓,肝藏血,白细胞生于骨髓,经由肝脏而出,所以针灸肝脾肾经脉穴位,各脏腑津气充足,自然能生出更多的细胞了。

  “多谢你啊白苏。”王爷爷最近生病,人都虚弱了一圈,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用客气的。”白苏多帮王爷爷针灸了几遍,等他精神好一些后才让他回家,“有不舒服及时过来,不要耽搁了。”

  “诶,下次一定尽早过来。”王婆婆看医馆太忙了,所以就没过来打扰白苏,“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做晚饭了。”

  “好。”白苏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五点了,她陆续给剩下几个临时过来的病人看诊。

  一个脸颊有些红的中年女人紧张问道:“白医生,我没挂号,能帮我看看吗?”

  “可以。”白苏的挂号看完后,只要有时间都会帮其他病人看的,私下规定没有那么严格,“你哪里不舒服?”

  “身上总觉得有点低烧发热,一直持续不断,而且人逐渐消瘦,我担心是什么癌症,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没有查出原因。”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反正人就是觉得有点热,像是从骨缝里蒸发出来一样的,整天困倦心烦,还有口渴盗汗的情况。”

  白苏摸了摸她的脉象,脉细数,舌红少苔,身体内没有实证,是肝肾阴虚、虚火内扰导致的,“有点骨蒸劳热,所以才一直觉得发热吧。”

  白苏直接提笔写了一个清骨散,由银柴胡、胡黄连、秦艽、鳖甲、地骨皮、青蒿、知母、甘草等八种药材组成,主要功效就是有清虚热、滋阴补肾。③

  何信瞄了眼药方,“小师姐,不用柴胡吗?”

  白苏挑眉问他:“你记得柴胡和银柴胡的区别吗?”

  何信仔细想了想,“柴胡解表退热、疏肝解郁,升阳举陷。”

  “银柴胡是退虚热,除疳热。”

  “那不就是了。”白苏将药方递给他,去抓药吧。

  何信拍拍脑子,觉得自己太笨了,明明记得的东西可是又老是忘记运用起来。

  程冬冬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光背下不行,还是得多用,不然始终没办法灵活运用的。”

  何信点头,他知道的。

  白苏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又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

  “白医生,不好意思我们过来晚了。”魏才今天回了一趟家,这会儿才匆匆过来。

  “没事,这会儿刚好人少了。”白苏看魏才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脸色憔悴,人很消瘦,但肚子有点突出,像是怀孕了。

  魏才注意到白苏的视线,连忙和白苏介绍了一下:“这是王伟,是我一起在市区看病认识的病友,他也是肝硬化,现在已经变成肝硬化肝腹水了,目前还是初期。”

  “他这次看我精神还不错,得知我是在你这儿看病,所以专门跟过来看病的。”魏才在白苏这里治疗了一段时间,身体精神都有所好转,其他病友看到自然想试一试。

  王伟朝白苏虚弱的笑了笑,“白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吧。”

  “你坐下来吧。”白苏先帮魏才扎针,她则帮王伟把了把脉,脉细沉短,瘀热互结,肝脾虚弱,水湿壅阻。

  白苏看他身体内湿水比魏才更严重,应当是出现腹水的缘,于是问道:“查出腹水多久了?”

  “一个月。”王伟苦笑了一下,“上个月月初我发现肚子慢慢变大,去医院检查就发现是肝硬化出现腹水了,医生说腹水不多暂时不用抽,让使用利尿剂排出来,但没什么效果。”

  肝硬化出现腹水,最多再活几年,运气不好可能就两三年了,王伟这段时间心理压力特别大,若不是碰见魏才,他大概会一直消沉下去。

  “白医生,我这种情况还有治吗?”王伟将希望都放在白苏身上。

  “每个人体质不同,魏才他的情况是在好转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先针灸,然后再吃药去腹水。”白苏没有直接回答,但也变相的给了他希望。

  王伟凹陷的眼睛迸射出一丝光亮,“我相信你。”

  “那过来吧,我帮你针灸。”白苏取针帮王伟针灸了明黄穴、三黄穴等穴位,都是主治肝硬化方面的穴位。

  王伟坐在魏才旁边,安静的坐着扎针,“不是很疼。”

  魏才宽慰他说道:“不疼的,等会儿还有一股气感划过,热乎乎的,很舒服。”

  魏才刚说完,王伟就感受到了一股气流,气流缓慢的移到了肝脏区域,一下子令他觉得觉得心口没那么恶心难受了,“我感受到了。”

  魏才很有经验的说道:“你闭着眼慢慢感受,一会儿身体还会更舒服。”

  王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气流游走的方向,一会儿工夫浑身都变得热乎乎的,很舒服,舒服得让他有点犯困。

  他努力想睁开眼,可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的他真的太累了,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白苏看他睡着了,也没打扰,直接去给他开方子抓药,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再加上治肝也要先实脾,所以方子以益气健脾、活血化瘀、清热泻水为主。

  后面没什么病人,白苏就让程冬冬他们先去后院准备晚饭,她一个人守着医馆,顺便打扫一下医馆。

  白苏刚收拾几下,就听到姜芝芝激动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快看,今天我外公钓到两条大鱼,今晚加餐。”

  白苏扭头一看,发现姜芝芝手里提着两条草鱼,个头很大,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今晚有口福了,你拿去后院交给何信处理一条吧。”

  “好。”姜芝芝提着鱼跑去了后院,将鱼交给了何信。

  何信爱吃鱼,立即拿了鱼去做,后院慢慢传来叮叮咚咚切菜的声音。

  切菜声很清晰,但王伟还是没睡醒,知直到半小时后白苏将王伟叫醒,他才从睡梦中醒来,“我睡了多久?”

  白苏:“有一会儿。”

  王伟:“我好久没睡这么好过了。”

  “今晚回去也能睡好的。”白苏直接将药交给他,“这个方子吃了大概会拉肚子,只要不是拉得虚弱不用管,另外一定要吃饭。”

  王伟叹了口气,“可我基本没什么胃口,吃不下饭。”

  “喝了这个药就能吃下去了。”白苏让王伟回去按时喝药,明天再来针灸,“另外注意别再吃冷食,别再受寒了,你得这病都是体内风、湿、寒太重,慢慢瘀阻上的。”

  王伟回想着过去许多不良习惯,点点头应好,“谢谢白医生。”

  “没事,你们回去吧。”已经六点多,天也逐渐暗了下来,白苏让几人注意安全。

  等他们走后,白苏关好医馆门窗,然后便快步往后院走去,何信程冬冬他们都聚集在后院里背书,“一句太阳病,发热、汗出者……”

  两人来来回回的抽背着,一边背着一边解释其中意思,何信背得慢一些,偶尔还会说错。

  “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emmmm,后面是什么来着?”何信一下子又忘了,于是忙问程冬冬下一句是什么。

  “我刚背过的啊,你怎么又忘了?”程冬冬叹了口气,正打算说时,旁边的姜芝芝已经张口直接全部背了出来,“……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④

  “你偷师啊?”程冬冬震惊地看着会背的姜芝芝。

  “什么叫偷师啊,明明是你们反复背吵到我了。”姜芝芝嫌弃的嘀咕了一句,“就这么几百字,翻来覆去的背,我听都听会了。”

  何信羡慕地望着姜芝芝,“你记忆很好。”

  “还行吧。”姜芝芝挺直腰板儿,冲着程冬冬眨了眨眼,“是比你们俩好一点点吧。”

  “光会背理解不了也没用的。”程冬冬不甘示弱的怼了一句,“中医不是死记硬背的。”

  “很好理解吧。”姜芝芝直接将刚才那一段话翻译了一遍,另外还仔细解释了里表证的区分。

  程冬冬震惊地看着她,竟然说得都对,“你真没学过吗?”

  “我没有学过啊,我就是刚才听你们说了一下。”姜芝芝再按自己的理解说了一下,“哦,对了,我听白苏和我外公说病情时听了几耳朵,她就说了里表的区别,我回去后搜索研究了一下。”

  因为担心外公的病,姜芝芝搜索了相关药材药理,以免有什么副作用。

  程冬冬和何信都很错愕,她真的只是听了一耳朵?

  听到这的白苏走了过去,打量了几眼姜芝芝,“你还记得什么?”

  姜芝芝又背了十几条刚才程冬冬他们背过的伤寒论,另外还认识院子里晒着的一些草药,“程冬冬之前说的我都记得。”

  “都记得?”程冬冬拿起一把车前草递给姜芝芝看,“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这是车前草吗?有利水通淋、渗湿止泻的功效。”姜芝芝转头看向白苏,笑眯眯的问道:“我看你们在收草药,我采的要不要啊?”

  程冬冬哭笑不得:“你就认识我和你说这几种草药,还想学人采药赚钱?”

  “不止啊,我帮你们算账时认了许多药,然后拿你们的草药书翻了翻,记下了很多药理。”姜芝芝将手机里拍的照片递给白苏看,“我今天在外公钓鱼的地方见到了书上画的一些草药,这是车前草、蒲公英、金钱草、紫地丁吧?”

  白苏看了下,有些惊喜地看向姜芝芝,“你都记下来了?”

  姜芝芝自豪的嗯了一声,“我挺感兴趣的,所以都记了下来,恰好今天和我外公去钓鱼又看到了。”

  “要不要啊,要的话我明天就我去挖。”

  “……”白苏哭笑不得,“你这么有天赋,挖草药实在浪费了,你想不想学中医?”

  “学中医?”姜芝芝指着自己,语气里透着不敢置信的意思:“我有天赋?”

  白苏颔首,姜芝芝记忆很好,说过一次的都能记住,最重要的是她对药材和辩证很敏感,之前没有接触过却能解释清楚表里证。

  再加上姜芝芝的正义感,所以白苏才会问她:“想学吗?”

  姜芝芝怔忪的看着白苏,确认她没说假的后就有些犹豫了,说实话,因为爷爷的关系,她对中医有天然好感,也有一些兴趣,但要从事这个行业,她还是犹豫的。

  向来性格飒爽的姜芝芝一时间有些纠结为难了:“我得想想。”

  “没事,慢慢想。”白苏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有心理负担。

  姜芝芝嗯了一声。

  等晚一点她离开时,白苏送了她一本药材书和一本素问,让她有兴趣可以看看。

  姜芝芝接过书:“谢谢。”

  等姜芝芝离开后,程冬冬眼巴巴的望着白苏:“师父,她真的很有天赋吗?”

  白苏颔首,“她对药材和辩证很敏感。”

  “如果你不知道她只来医馆帮过几次忙,光听她说出来那些东西,会觉得她是一个没接触过的人吗?”

  程冬冬摇头,他觉得至少像是已经入门的人呢。

  白苏笑了笑,“那便是了。”

  “天赋真可怕。”程冬冬揉了揉脑袋瓜子,他在学校也是个优秀学生,可光背药名药性就花了一学期,姜芝芝就看了几次就几下那么多,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何信更emo了,大家都很聪明,就他很笨。

  白苏转头也将姜芝芝有天赋的事情告诉了檀越,“师兄,她真的很有天赋。”

  檀越见她很想教姜芝芝,“很满意她?”

  “对啊,她很有天赋,如果愿意学,肯定能学得很好,这世间多一个好中医也挺好。”白苏私心里想的是,越多人学,越能将中医传承下去。

  檀越恢复记忆后,对于如今中医的处境,也深感痛心,若能继续传承下去,也是功德一件,“等她考虑吧,不愿意也强求不来。”

  白苏点了点头,还是得自愿才行。

  白苏也不再多想,帮师兄针灸完后就回家去做止疼贴去了,最近病人越来越多,需要的止疼贴也越来越多,光靠何信和程冬冬两人做不完。

  三人熬夜做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做了一大缸出来,本以为能多卖两天,结果第二天刚摆出去就卖掉了三分之一。

  白苏很是无奈地看着来过许多次的小镇老太太们:“你们的腰酸腿疼毛病都好了,就别再来买了吧。”

  病人老太太:“白医生,我们就想稳固一下。”

  白苏警告大家:“真的是稳固吗?若是我发现你们是买回去卖给其他人,我以后会拉黑你们的。”

  “我们保证,是我们自己用的。”病人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才不会做那种倒卖的事儿。”

  “最好是这样。”白苏让何信盯着一点,千万别让人浑水摸鱼了,然后开始新一天的看诊。

  最先进入的是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多来岁,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她抱着女儿走到白苏跟前坐下,“白医生,我女儿最近感冒了,一直咳嗽,我在我们家附近的诊所拿了止咳药,但是效果一般,我怕她咳出肺炎,所以想找你给她开一点药。”

  母亲叫刘春,是之前带孩子来治小儿麻痹症的刘香的姐妹,“我姐说你特别厉害,应该能治这种咳嗽吧?”

  白苏嗯了一声,伸手帮这个没精打采的小孩把了把脉,就是简单的风寒袭肺导致肺气上逆,之所以咳嗽老不好,是因为小孩天生体弱,“你家孩子早产吗?”

  刘春摇头,“不是啊,足月生出来的。”

  “足月?怎么身体这么弱?”白苏发现小孩五脏六腑都有邪气入侵的痕迹,她正想给孩子仔细检查一下时,忽然看到刘春话里的小女孩咧着嘴朝她笑了起来。

  这一笑,白苏发现小孩的牙齿特别奇怪,牙齿全都呈半月形缺损状,排列稀疏不齐,“她牙齿怎么回事?”

  刘春低头看了看女儿的牙齿,“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吃多了糖造成的吧。”

  “去检查过吗?”白苏问道。

  刘春摇头。

  她住在山村里,乡下小孩子没有定期检查牙齿、体检的习惯,身体不舒服了随便找个小诊所买点药吃了就算了,这次要不是孩子一直咳嗽,她也不会专门带孩子来镇上。

  白苏瞧着不像是虫牙,于是拿手机拍下发给陆问,让他看一看。

  陆问看到后问了问老师,最终确认是梅毒牙,他连忙将结果告诉白苏,“师父,这是梅毒牙,梅毒牙是指在胚胎发育后期和生后第1年内,牙胚受梅毒螺旋体侵害而造成的牙齿发育异常,从而引起牙齿形态异常表现的口腔疾病,一般是母体传染……”⑤

  白苏错愕地看向眼前这个才三岁多的小孩子,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