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到底有多强?
禅元不知道。他回忆起来的所有画面, 都是自己被雄虫摁倒,压住,拖到浴缸中酱酱酱——好了, 打住, 再回忆下去就要出现一点不太适宜的幻想了。
面对恭俭良的自告奋勇, 禅元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拒绝。
不过, 他要找个好借口。
“裁决处不会同意的。”禅元苦口婆心,谆谆善诱, “你是雄虫, 下去就是给寄生体们当点心, 所有敌人都会第一时间对准你……雄主乖, 等会我回去给你炖甜汤。”
“我比你强。”
禅元道:“和我这种废物蝉族比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脆弱的。雄主你杀一些最低端的丸蜥蜴还可以,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水蛭种寄生体。”
“我比你强。”恭俭良嘟囔着,挥舞粉拳,“你都愿意带他们去, 也不愿意带我去。”
“真不方便。”
恭俭良闹了半天没有结果,恼羞成怒即刻粉拳出击时, 摄像头机敏地转过来,仿若数把机关枪预备集火。
恭俭良僵硬着脸,指骨发白,轻轻地落在禅元的背上,柔声道“我可以给你们当厨师,我厨艺很好的。”
禅元:……
大可不必哈。
在众目睽睽之下, 恭俭良拿禅元没办法, 被屡次拒绝后, 小雄虫气呼呼摔门而去。等禅元选好队友, 捡起他吃剩的米糕,回到房间,不出意外又看见遍地狼藉,衣服丢得满地都是,被褥胡乱卷成一团,厨房里还残留着可疑黑色不明物体,恭俭良抱着一桶糖果,蜷缩在床单中,闭着眼听电影里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雄主。吃饭了。”比起胡乱打人,禅元倒觉得弄乱屋子还好一些。他将加糖盒饭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瞬间席卷厅堂。恭俭良睁开眼,哼哼两声,爬起来吃饭。
不同于小口小口吃米糕,恭俭良将所有饭菜搅拌在一起,挖一大勺塞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根本顾不上其他。
禅元则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归位。等他收拾个大概,恭俭良也将最后几口吃完,用手擦擦嘴,跑过来继续闹,“我要去战场。”
“不行。”恭俭良举起手,警惕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摄像头后,重锤落下,“我就想和你腻在一起。”
“真的吗?”
“他们都不加糖。”
禅元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恭俭良换条路线攻略,还是说他根本搞不清楚雄虫不能上战场的本质。
“我给你备好糖果面包。申请后厨给你做小锅菜,好不好。”
“不好。”恭俭良认死理,“你要死在外面怎么办?”
禅元想,比起外面,这间屋子才是危险系数最大的地方吧。他第一次被雄虫痛击是在这里,第一次被雄虫互殴是在这里,第一次体验窒息溺水也是在这里。
什么地方都不如家里危险。
“怎么会呢?”禅元道:“我跑得很快,绝对不会死在外面。”
“我保护你。”
禅元:“……”
你能放下屠刀,稳定撒娇,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你别不开心。”恭俭良扒拉住雌虫的手腕,整个人攀上去,“我真的很能干。”如果禅元死在外面,别说军功了,蛋都不见一个。恭俭良想想就痛心,早知道他第一天就该滚床单,算算日子,距离结婚都快两个月,怎么都该有蛋。
人总在错过机会后,后悔莫及。
“我、我想和你度蜜月。”恭俭良强行圆话,“蜜月蜜月蜜月。我和你结婚,还没有度过蜜月。”小雄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雌君戒指,塞到禅元手中,扭过头不甘心道:“我也没有求婚,现在给你,都给你。”
禅元看着失而复得的雌君戒指,哭笑不得。考虑到重返万尸河的危险,他没有拒绝雌君戒指,伸出手,任由恭俭良粗鲁地给自己套戒指。
似乎,那不是爱情的象征,是两个大冤种互相给自己套枷锁。
“现在我可以去了吗?”恭俭良将自己的脸搁在禅元的手掌心,冰凉坚硬的戒指与雄虫柔软的脸颊,形成冰火两重天。
禅元舒服地感叹这是什么人间享受,“不行。”
恭俭良站起来,给他一个大盖帽,接肘击+过肩摔+锁喉套餐,抄起手边能抓的一切东西将雌君扫地出门,用中气十足的“滚”字和关门声,吵得提姆开门探望。
“没事吧。”提姆抱着他的鸭鸭玩偶,关心道:“他又家暴?”
禅元傻兮兮讪笑,摸摸鼻子将地上的餐具、糖果、雄虫衣物捡起来。“没有没有。”
真刺激。逗漂亮美人生气果然有点意思。
禅元抖抖衣服,捡出恭俭良的贴身衣物,贴在鼻子前嗅嗅。
“不要玩太过火。”提姆提醒,“明天就是任务日。”
所有重点培养名单成员及他们小队成员进入地下万尸河,他们身上只有一个任务:尽可能斩杀寄生体。
对他们能力的定义,在远征期间粗暴而直接。
一、杀敌数量。二、队友存活率。
对有志于建功立业的一线军雌而言,重点培养名单是他们名利场的第一场磨刀石。他们会在这里选择自己搭档的战友,生死与共的情义将伴随他们走过足足二十年。
禅元小队仅有三人。
与在场其他的五人组、七人组、十人组比起来,禅元所领导的队伍看上去无疑是最弱的。
队长禅元,青襟油蝉种,异化能力润滑。与万尸河事件中其他军雌比起来,出色表现看起来更依赖外物,不少军雌认为如果禅元没有防护罩和光剑,未必能入选本次重点培养名单。
而他的两个队友,很难用强或不强定义,在禅元眼中他们都十分有可取之处,恰恰又是这些可取之处让他们在其他队伍中落选。
奥斯汀过来和禅元时,还十分失落,“你居然不选一个螳螂种增加近战能力。”他给禅元推荐的队友人选中,十分之九都是螳螂种,偏偏唯一一个不是本族的家伙被禅元选上了。
“还是要感谢你。”禅元真诚道:“如果不是你推荐,我都不知道有这位存在。”
工程兵甲列,金斑虎甲种,十年老土木,意图重新参军通过军功,转行入警检法行业。从近战格斗的角度来说,他就是那一堆螳螂种里的陪衬;可论土木工程等一系列工地活,那群螳螂种加起来都不够甲列一只手厉害。
他的异化能力和禅元类似,都是非战斗类能力。非要说,可能还真偏土木和农业一些,因为他的异化能力叫做:土质疏松。据说当年甲列的老师极力推荐他去边疆种田,将异化能力最大化。
禅元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因为他内心已有了一套完美的狙击水蛭种方案。
奥斯汀对此十分不满。禅元特地选了虎甲种,在他看来不仅仅是对螳螂种抱有偏见,还是对本次任务的疏忽,是对自己、对队友生命的疏忽。他悄悄道:“如果你遇到困难,赶快发求救信号。”
禅元表示感谢。
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逞强,出门前他就策划了备用方案一至方案五,力求在各种恶劣条件下,最大限度保住小队所有人。
“伊泊。你还有什么武器需要吗?”禅元关切地看向另外一位,“补给不会送到万尸河底部,我和甲列再帮你背一箱弹药吧。”
“嗯。”
狙击手伊泊,霜白蜻蜓种,军校毕业生。万尸河事件中那位狙击手蜻蜓种新兵,得知禅元需要一位有能力的狙击手后,热情推荐了自己的同族。声称对方能力十分强劲,是班级上杀伤力排名第一位,可惜因为孤僻不爱讲话,至今还没有队伍邀请对方。
禅元在室□□击中简单考察了新队友的实力,果断拍板选人。对方也如传闻那般,寡言少语,禅元通常说一大段话,才得到对方一个“嗯”。
他们纷纷在耳骨上佩戴微型摄像头。这摄像头也是星舰判断他们击杀数、击杀现状的重要工具,一旦实况监控到小队遇到超士兵级寄生体,星舰指挥官会强制派遣老兵队伍进入万尸河,中断名单考核,以保住所有新兵性命为第一要义。
“队长。”甲列还是第一次直面战场,他以前选择就近服役,专注做后勤。来远征军是他近些年做出最大胆的选择。他看向禅元,纯粹是好奇,“你的秘密武器真的可以吸引寄生体吗?”
禅元对秘密武器十分自信,“当然。”他补充道:“我做过实验,效果显著。我们下去后要抓紧时间布置。”他们说这话,一同准备的其他队伍中传来几声嘲笑。
“布置什么?”
“可能是陷阱吧。”没被禅元选上的螳螂种嘲笑甲列,“到很适合你,挖洞专家。”
“虎甲种还能做什么呢?连自己的长老会都没有,没地方去了,只能到处建房子。”
“还跟着蝉族。啊?难不成是让蝉族顶在最前面吗?不会吧,可能他还有防护罩吧。别到时候是个花架子,一下子就垮掉了。”
“战场和锻炼室可不是一个东西,防护罩中就有用完的一天。”
“有钱呗……”
队长尼卡挨个敲打他们的脑壳,颇不好意思地和禅元道歉,“禅元。你不要和他们计较。”
禅元摇摇头,反问那些螳螂种道:“眼红啦?”
他笑嘻嘻展示自己手上的雌君戒指,蝴蝶图案闪烁着钻石光“看见了吗?我雄主给我的防护罩。”他从腰上抽出光剑,摇晃中四米长光束弹出,“看见了吗?我雄主送我的。”
浑然不提自己挨了多少打。
毕竟,风光就是给别人看的,禅元不在意狠狠回击一部分不知好歹的螳螂种。他清楚,像奥斯汀和尼卡这种好说话的螳螂种才是少数。
绝大部分的螳螂种自视甚高,对蝉族和其他战斗力不高的虫种抱有强烈偏见。
“眼红了吧。”禅元道:“有这种装备,我不冲前面谁冲前面。对了,甲列你雄主送你的护身符呢?”
甲列默默解开衣领扣子,露出脖颈上的照片挂坠。他甚至打开给对面的螳螂种展示下自己可爱的雄主、肉嘟嘟的雌子,以及自己作为雌侍的结婚照。
“果然,他们不理解我们这种已婚人士。像我们蝉和虎甲,只能勤劳刻苦多动脑捕杀寄生体了。”禅元想起家里的雄虫长叹一口气,“赚军功,养雄虫,哪一样容易呢。”
作者有话说:
笨拙的打脸技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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