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假的。
这是黄烈现在唯一的想法,但在他进去后,手指触碰到了逐渐变凉的身体,捂住脸单膝跪地。
他不敢动吴荥,只是肩膀在不住的抖动。
守护在外面的战士都是黄烈的心腹,也都知道黄烈那身壮硕身体下卑微的暗恋,纷纷擦了擦眼角。
在他们心里,吴荥是个好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好吃的都会想到他们,受伤了也会小心带他们去医疗舱。
就算死了,吴荥也会把战友的尸体扛回去,亲自送回家。
贺琼宇被阻挡在外面,怎么都进不去,最后整理了下衣服拍了拍站在最后的战士:“你们哭什么?”
战士举着一身肌肉哭得梨花带雨:“我在为吴少尉悲哀,他还那么年轻,还那么漂亮,还那么富有青春气息,怎么就死了哪?!”
贺琼宇对这位战士的赞美词不置可否,听到后面他挑眉:“死了?”
“呜,咳,是,现在上校都在里面哭得不能自已,恨不得替吴少尉去死。”
“……让我看看。”贺琼宇觉得古怪,但又实在挤不进去。
战士们并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家上校可怜巴巴的哭,故意用身体挡着。
贺琼宇被挤出去,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你们确定不让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黄烈耳尖听到这句话,红着眼眶扭头问:“你什么意思?”
中间出现了一条道,贺琼宇走过去探了探吴荥的脉搏,没有动静。
死人的象征。
但他不信吴荥会突然死亡,太奇怪了,但这人确实死了,他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能进来看看吴荥的死因。
“噗嗤!”
吴荥怀里的匕首被他亲自拽了下来。
贺琼宇脸上肌肉乱跳,他看到了什么?
尸体自己动了?!
“咳咳咳!”
吴荥咳掉喉咙里的血,疼痛和失血导致他脸色白的透明,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反而是观察了四周:“发生了什么?”
黄烈也吓了一跳,之后一脸狂喜,忙叫人把医疗舱抬过来给吴荥治病。
贺琼宇站在角落里,仔细看了吴荥的机甲内部,并没有能躲藏人的地方。
他再低头时,猛地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刚才吴荥流在地上的血,上面隐隐有着蓝光。
一眨眼后,蓝色光芒消失不见。
贺琼宇很肯定,这不是他的错觉,而且这种蓝色光芒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海空。
难道是海空远程操控了吴荥,那这么说,吴荥也是被下了傀儡的人。
贺琼宇难以想象,帝国中到底有多少这种探子。
三星球后续的事就不用他们五个理会,在走之前,吴匀珉和陈谅很不舍,但终归要分开。
吴匀珉能隐约感到现在的情形不对劲,只是说:“段寻,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们。”
顾戎私底下和李焱见了一面,对于李焱再次请求重新审查陈深的事,顾戎答应的爽快。
毕竟这人之前帮他刺激了段寻,而且顾惟私底下查了,李焱的身份绝对没问题。
在吴荥醒了后,顾戎拿着上面签发的通缉令,带走了吴荥。
对于黄烈的经典骂人语句,他们五个就当听不到。
人质就由黄烈和上面另外派下来的人负责,但是这群动物,他们要一并带回去。
顾戎本来觉得无所谓,没想到这中间有个粘人精阿信,死活都要跟在段寻身边。
惯会卖萌耍赖,更过分的是,晚上睡觉也要趴在段寻的床边。
顾戎差点被气死,大半夜的,他愣是把这玩意丢出去了好几次。
最后还是段寻烦了,把他们两个统统赶了出去。
一人一狗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顾戎呲着牙笑了,准备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会看眼色的狗。
顾戎很肯定一件事,这辈子,他最讨厌狗!
段寻躺了一会儿,还是没睡着,他揉了揉脑袋坐起来,变成猫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等舒展了身体,重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却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吴荥?”段寻喊了一声。
吴荥放下酒杯,招呼他坐下,放松地说:“只说要逮捕我,没说一定要限制我的行动。”
段寻没理会他的诡辩:“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在想明天到了地方会面对什么。”吴荥拿了个酒杯,给他倒了杯,“会喝吗?”
“会。”前面的时间过得太紧绷,段寻还真是好久都没喝过酒了。
抿了一口,细细品尝后,他一口闷了,完全尝不出味道。
吴荥笑了,继续给他添上:“我要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控制,你能相信我吗?”
“相信,比起你被控制,我更好奇今天海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明明你已经休克。”
“是啊,还不如杀了我。”吴荥感叹。
段寻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星系。
“你不恨吗?我杀了吴振。”
“没必要恨,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任。”
“可你因此受牵连了。”
“但我从一出生,就比别人的生活优越很多,背负点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你跟吴家人一点都不像。”
“无所谓像不像,我只是我就够了。”
空气中再次安静。
段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吴荥说得很好,但就是太好了,让他暂且捉摸不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装的。
如果不是装的,那么吴荥无疑是个好人。
“他今天想杀我。”不知道多久后,吴荥轻声说,他托着下巴也很迷茫,“我能感觉的到。”
段寻:“那为什么没杀?”
吴荥:“不知道,是忽然的中断,而且……今天醒来后,我感到全身轻松,之前一直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了。”
段寻的手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身上没有被傀儡控制?”
吴荥喝完最后一口酒说:“只是感觉。”
喝完了酒,话也说完,吴荥起身离开。
段寻才反应过来,吴荥似乎在故意等着他。
“想什么哪?”顾戎拉起段寻的手把玩,又凑近闻了闻,“喝了不少。”
“还行。”段寻缩进椅子里,“你怎么在这儿。”
“把阿信哄睡了。”实际上是揍了一顿并且加以威胁。
段寻不信,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脑袋往顾戎的方向靠了靠,低声说:“你说司仞想干什么?”
顾戎:“从他今天故意带走清理者,留下官员们来说,他的目的更像是脱离虫族。
“事后有人检查了那些官员的光脑,他们已经把这里所发生的告诉了虫族,听说上层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