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寻下意识抬起手，随即反应过来中计了。
但当他能睁开眼的时候，临天已经把白迩放在肩上飞在空中，正手持弓箭正对地上的林轻白和白臻。
“不……”段寻只听到他自己的低吟。
“嗖！”“嗖！”
两箭齐发，短短一秒段寻速度再快也跑不过去拉走人，他拿起地上的石头向箭砸过去，试图让它们偏离轨道。
可等他看清楚砸出去的是块土时，心里一震，一只箭受到影响偏离了方向，狠狠插在了林轻白的左边兔耳上，另一只正中白臻心脏。
树上的顾戎也愣住，等他再抬头，临天和白迩早就飞远，不见人影。
许青竹第一次看到死人，吓得手脚发麻，“砰”的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砸的头晕眼花。
段寻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几乎控制不住他现在的形态，猫耳和尾巴忽隐忽现，瞳孔逐渐成为褐色。
周遭的一切都在远离他，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些人不仅想吃他，还有别的动物，他们强迫动物变成人，变不成的就一刀一刀地把皮剥了炖了吃。
段寻也是那天在濒死之际变成人，然后把那些人全杀了，他现在的心情和那时一样，他想杀人，他要杀了临天！
顾戎一惊，单手打晕许青竹，跑上前把段寻按在怀里，不断轻抚他的背脊：“寻寻，不怕，没事的，寻寻，别害怕，我在这里。”
段寻大睁着眼睛倒在顾戎怀里，温暖的怀抱让他脱离了冰冷的记忆，眼眶酸涩异常，但他流不出泪。
他抓住顾戎的衣服，手上是止不住的颤抖：“他杀了白臻，我要杀了他。”
“好。”顾戎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陪你杀他。”
段寻还想说什么，脑袋却疼的厉害，在顾戎温柔的抚摸中，段寻彻底昏死过去。
顾戎感受到怀里的人没了力气，他坐在地上把段寻抱在怀里，段寻的猫耳和尾巴都露了出来，软软地耷拉着。
顾戎拿出营养液喂了段寻，这几天段寻没吃营养餐，刚才抓白迩，之后又情绪波动较大，估计让亏损的身体又来反噬。
他收起玻璃瓶，正想摸了摸猫耳，还没碰到就被段寻潜意识收了回去。
顾戎：“……倒也不用这么防备。”
段寻只感觉他做了一场杂乱的梦境，什么都有，最后的视线被那只正中心脏的箭矢给填满。
猛地睁眼，黑漆漆的天空中唯有几颗星在闪着光。
“醒了？”顾戎把怀里的段寻颠了颠，“脑袋还疼吗？”
“不。”段寻坐起来，看到他们正坐在火堆旁，林轻白的左耳塌在头发上，许青竹正在啃着鸡肉。
那两人看到他都很激动，许青竹不善说话，就对他点点头。
林轻白跑过来蹲在段寻身边，话还没说眼泪先落了下来：“段哥，我看你醒了我可开心，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就是想哭。”
段寻抬手，指尖还没碰到他的左耳就顿住，不敢再上前。
如果不是那天他送了林轻白羽毛，今天林轻白耳朵不会受伤，白臻也不会死。
林轻白看出了段寻的顾虑，让受伤的左耳动了动，轻轻贴住段寻的掌心。
“段哥，你别难过，白臻的死不怪你，如果不是那根羽毛，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他现在回想那个场面还是止不住地打冷颤：“我们在第五层发现了很多同学的尸体，那些人一直在杀人。”
“如果不是那个白发人想要报仇，恐怕会当场杀了我们。”林轻白忍不住呜咽，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那个场面太可怕了，他几乎不敢回忆。
段寻上前半跪在地上抱住林轻白，语气坚定又充满恨意：“我发誓，我会亲手杀了临天为枉死的学员们报仇。”
林轻白终于忍不住，在段寻怀里崩溃大哭。
好不容易哄睡了林轻白，顾戎让许青竹看好他。
段寻看到顾戎的眼神，两人去了另一边。
顾戎拉着他坐下：“刚才林轻白没说谎，我们现在正在往第五层走，路上也发现了不少单兵的尸体。”
段寻揉了把脸，骂了几句：“你堂哥回你消息了吗？”
“回了。”顾戎脸色并不好看，“我堂哥说徐行和葛宇被袭击，到现在还在昏迷，他怀疑军校里面有叛徒，他现在留在军校，有情况会和我联络。”
段寻双手交织，这一个多月他头发长了许多，垂下脑袋几乎看不到他的神色：“临天他们是不是虫族的人？可为什么袭击我们？”
“因为我们还在成长，能扼杀成长中的单兵，让人类恐惧，上战场的人自然就少，他们能在无形中少了敌人。”
顾戎拉开他似乎要把手折断的劲头，轻揉他的手指：“临天他们是虫族的人，准确的说他们是虫族手中一把重量级别的刀刃。
他们也是由五人组合，三个单兵，一个机甲师，一个指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厌恶人类。
所以他们自称星系清理者。”
段寻发现了里面的问题所在：“他们和我们差不多大，为什么会去当叛徒？”
“他们一部分人父母是叛徒，所以从小在虫族生活，还有一部分人……”顾戎顿了顿，说起来有点难堪。
“十几年前，一个偏远星球被虫族袭击，整个星球的孩子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甚至关于他们的记录都查无踪迹。
所以我们怀疑虫族捉去了那些孩子，把他们培养成战士，再转过来对付我们。”
段寻哑然：“好恶毒的心思。”
顾戎点头：“确实，而且他们成功了。”
沉默弥漫在空气中，段寻呼了口气，想到一件事，把项链里的四耳狐幼崽拿了出来。
幼崽似乎刚睡醒，看到段寻还很害怕，不停的在他怀里呜咽。
段寻抿着唇，抱着他给他撕了点鸡肉，一口一口地亲自喂它，等它吃饱喝足，段寻蹭了蹭它的耳朵：“走吧。”
幼崽迟疑了一下，跑了几步，回头又对段寻叫了几声，段寻对它摆摆手，它这才扭身跑了。
段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头看顾戎：“你说，这一趟我能不能宰了临天再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