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封锁令让整个璃月陷入了一片慌乱,不过随着来来往往的千岩军和七星八门的大家出面安抚,很快混乱的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还坐得住?”荧警惕的目光直到看到千岩军从窗外离开跑远后,这才回头看向云慕白。

  却见青年捧着茶杯一脸悠闲,甚至还抽空叼走了供奉在空碗里的那半根鱿鱼须,只给岩王帝君的雕像前留下一个沾着点汤汁的空碗。

  “这不是很好吗?”云慕白笑眯眯地朝荧眨眨眼,指尖摩挲着手腕上颜色越来越深的花纹。

  “很好?我可不知道好在哪里。封锁了璃月港,就是为了找你,你倒是很悠闲嘛。”荧双手环胸,“要是想留在璃月,不如我现在就打包把你扔到那位的门口去。”

  “我说的很好可不是这个。”云慕白露出手腕上那一圈紫色花纹,黑色的眸子看向金发少女,“若祂能确定我的位置,又何至于封锁璃月?”

  “我的这个定位……很不准嘛。”

  荧愣了一下,“所以你来璃月港是为了……”

  “试验一下这个标记的效果。”云慕白将手腕缩回了袖子中,“如果太精确就只能从祂本人身上想办法,如果只是现在这种程度……”

  “荧,你有想好下一站去哪个国家吗?”青年精致眉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

  荧微微一愣,有些被青年过于跳跃的话题带偏了思绪。

  “算了,我们可以先去街上逛逛。”云慕白放下茶杯,“刚好,我也可以给你讲讲提瓦特的其他国家的现状。”

  荧沉默地看向青年,云慕白也平静地举了举茶杯,“不管你来自哪里,旅行者,我们是朋友。”

  “那就拜托你了,朋友。”

  荧虽然猜到青年会意识到自己的来历有问题,却没想到一向说一半藏一半的他会这么直白地点出自己那非同寻常的来历。

  不过……

  有这样知根知底的同行人,倒也不赖……尤其是在对方完全打不过自己的前提下。

  将话说开后,云慕白和荧也就离开了酒楼。两人一起走在璃月港繁华的街道上,时不时避开那些巡逻的千岩军,悠闲而从容。

  “你心态可真好。”任由一队千岩军走过,荧看着云慕白,不由啧啧称奇。

  “你手中的从稻妻来的面具。”云慕白无视了金发少女的调侃,从对方手中的商品开始讲起。

  “稻妻远居海外,是和蒙德璃月等其他国家距离都很远的国家,由多个岛屿构成。”

  “很远啊,很不错。”荧有些意动。

  “不过我不建议下一站去稻妻。”云慕白实话实说,“前些年还算好,不过这段时间稻妻的时局有了一定的变化。”

  “展开讲讲?”荧好奇地看着青年,其实更好奇对方心中的那个目标国家究竟是什么地方。

  “稻妻的雷神前段时间退位了,不过……下一任雷神却仍然没有选出来。”云慕白简单的概括了稻妻两位继承人的目前的情况。

  兄长的实力很强,妹妹却有着雷神胞妹的支持,兄妹二人需要在这尽快提高己方的力量,获得稻妻百姓和神明的支持,成为下一任的雷神。

  “这场继承人争夺战的期限是一百年。”云慕白耸耸肩,却忽然升起一抹没来由的怅惘。也许有生之年,他都不会知道稻妻的下一任雷神究竟是谁。

  “听上去就很有趣,而且,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荧想要和哥哥一起定居,想要组建起能保护自己的势力,那么稻妻的混乱显然很适合她。

  “稻妻的三奉行根深蒂固,你想要越过他们可不容易。”云慕白轻轻摇头,“而须弥……你会写论文吗?”

  “那是什么东西。”荧果断摆手,“我宁愿去扫地也不会写论文的!”

  “须弥的确也不适合你,不过那里的环境很好,木元素的神明有很多,空气质量很棒。”云慕白比了个拇指。

  “所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直说你想去哪吧。”荧双手插兜,“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时间。”

  “至冬国。”云慕白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旅行者腰间的佩剑上,“至冬尚武。”

  两人从午后逛到傍晚,注意到千岩军们开始仔仔细细地核查客栈住户的身份后,他和荧对视一眼,朝着那位盗宝团提供的房间住了进去。

  房间宽敞干净,又因为是本地的住户的居住区,也不会受到千岩军的盘查。

  “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得换身衣服出门了。”

  “听你安排。”荧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着云慕白眼底的疲惫,“倒是你,应该好好休息吧。”

  云慕白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朝旅行者摆了摆手,“晚安。”

  两人各自回房睡下。

  而在检查过了这段时间所有入城记录,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千岩军苦恼地将消息上报了上去。

  硬着头皮将自己一无所获的事情上报后,战战兢兢垂头丧气的千岩军将军本以为会收到帝君失望的眼神,谁曾想……

  “倒是不怪你们,他可不是走正规途径进的璃月啊。”低低的笑声在大殿内响起。

  “恳请帝君示下。”

  “他走了盗宝团的路子。天色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明天再查吧。”

  看着千岩军脚步匆匆地离去,摩拉克斯这才将视线看向欲言又止的若陀,“你怎么还不走?”

  若陀看向王座上的少年,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我到底是为了谁啊。”

  “我知道了,龙族的血脉很重要,你今天可都念一天了。”

  “所以他真的走的是盗宝团的路子?”若陀本以为千岩军的搜捕哪怕不能抓到些蛛丝马迹,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一无所获。

  熟悉云慕白性格的摩拉克斯微微颔首。

  “他怎么会这么大胆?”若陀难以置信,“他不记得几天前他还洗劫了盗宝团的仓库吗?”

  “他当然很大胆,若不大胆,怎么会来璃月港?如不大胆,怎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摩拉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又在若陀注意到时飞快收敛了笑容。

  若陀面对摩拉克斯赶人的视线,摇了摇头离开了大殿内。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摩拉克斯缓缓摊开手掌,紫色的线条编织的捕梦网中,沉睡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云慕白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抱住了面前这条金棕色的巨龙,脸颊红扑扑的,语调更是甜腻腻,“想我了吗?”

  龙的身体缠绕在青年的身上,摩拉克斯没有回答,却清晰地听着对方自问自答道。

  “嗯,我也很想你!”

  “既然想我,又怎么躲躲藏藏?”巨龙垂下头,伸出如同蛇信一般的细长的舌尖,轻轻舔着青年的手腕。

  “有吗?”云慕白眨着那双无辜的黑色双眸,茫然地望着梦境中金棕色巨龙,“那你可是误会我了啊。”

  和摩拉克斯不同,云慕白从来只把这段关系定义在一场梦上。

  所以哪怕他们已然相处多年,可在发现梦中的那条龙开始探查自己的现实中身份后,云慕白立刻开始寻找截断这场梦境的方法。

  正如云慕白对荧说的那样,谁会为了一场梦而负责呢?

  龙头微微抬起,摩拉克斯眨着他那双鎏金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怀中的青年。

  被那双漂亮的眼眸注视着,云慕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记忆也不由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刚刚成年的云慕白在梦境中遇到了一条有着漂亮眼睛的龙,清楚自己只是在做梦的云慕白毫没有迟疑地遵从了自己心底的欲望,陷入了一场绚烂而旖旎的幻梦之中。

  “你可真好看啊,是最漂亮的龙。”云慕白低头蹭了蹭巨龙的眼眸,语调甜腻而柔软。

  “除了我,你却也没见过其他龙了。”分明清楚怀中这个枫丹的青年惯会甜言蜜语,摩拉克斯却还是会为了青年的直白的话语而心跳加速。

  “那有什么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了,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这样认为了。”

  “第一眼吗?”摩拉克斯重复着青年的话语,下一秒,原本只是轻微试探撩拨的动作却骤然激烈起来。

  “唔!”云慕白按捺不住地急促呼吸,随着摩拉克斯的动作,他仅存的理智很快被搅得一团粉碎。

  云慕白并不知道他又说错了什么,摩拉克斯却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

  他与云慕白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阴谋。

  谁也没想到梦之魔神的权柄在被压制了三千年后仍然充满了对岩之魔神的恶意。

  它需要用人类的厌恶摧毁摩拉克斯魔神爱人的信念。

  它用梦境的权柄连接了摩拉克斯和一个普通人的梦境,在梦境中放大了那个普通人的情绪。

  恐惧、排斥、厌恶,只需要一丝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给摩拉克斯的精神造成裂缝,它就能逃脱这个囚禁了自己千年的强大魔神的控制。

  然而被权柄送来巨龙身边的,是对一切阴谋和算计都一无所知的云慕白。

  他只是看到了一条有着金色眼眸和可爱祥云尾巴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