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怀谨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栾怀谨：“……”
他默默关闭了搜索界面。
此时他与明何之间的聊天框中, 上方仍旧在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栾怀谨心想，何必如此纠结，反正到了最后对方的回复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字。
又想了想, 考虑到明何现在正在纠结, 他不介意继续发出相同的文字催一下。
【栾怀谨：明何阁下, 您好好想想，是远远比空间复刻卡还要稀有的战争卡, 效果很好。】
将信息发送出去, 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栾怀谨再次开启了搜索界面，继续学习如何更好的谈判，如果能屏蔽掉“拳头”相关答复就好了。
微妙地觉得, 比起星网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还是思情在这一方面的敏锐度更高。
他打开读书平台, 给思情发送私信。
很快, 思情就回复了他。
于是, 栾怀谨对思情又有了新的认知，他觉得她应该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时间非常多，应该是大学生, 学习艺术，情感丰富。
【A3J3：您好，这个时间点会打扰到您吗？】
【思情：不会, 我很喜欢与您交流的感觉。】
【A3J3：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思情：您请说, 如果能够帮到您，我会非常高兴。】
【A3J3：我有一个请求, 有一点不太合理的请求。】
【思情：……】
【A3J3：怎么了吗？】
【思情：哦，我就是在想，是只有“一”点不太合理的请求吗？】
栾怀谨看着思情特意标注出来的“一”，很认真地思考了下，他想的是以炊事部战士的身份混入友谊战，大家都说炊事部平时除了做饭什么都不需要做，所以应该仅仅只能算是“一点点点”吧。
于是，栾怀谨继续敲文字，一脸地认真。
【A3J3：只有一点点点。】
这次，对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复栾怀谨的信息，隔开小片刻后，对方回复。
【思情：然后，您这一个“一点点点”的请求有什么问题吗？】
【A3J3：有什么办法让对方同意我的请求呢？我试图利诱，然而对方直到现在没有给我答复。】
【思情：所以，对方并没有给您准确答复，为避免出现意外，您是打算做二手准备吗？】
栾怀谨微妙地觉得思情捕捉重点的能力非常对，但是，无论怎么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段对话有些奇奇怪怪。
片刻的停顿后，栾怀谨很认真地写出自己的想法。
【A3J3：事事最好提前考虑，不过，我认为这些起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有什么办法强行让他人答应只有一点点不合理的要求吗？
【思情：大致分两种方式，常规方式与非常规方式。】
【A3J3：两种您都可以说说吗？】
【思情：第一种，如果您自认为不合理，那么您应该放弃，而不是让他人为难。这是以情感与道德为基准。第二种，如果您仍旧坚定自己不合理的想法，那么，利益要最大化，例如经典小说《爱人》中所提到的，以□□之。】
栾怀谨：“……”
栾怀谨给对方回了了一行省略号。
【思情：您是不认可我的想法吗？】
【A3J3：倒也不是，不过我所请求的那人清心寡欲，禁欲严苛，不是会被色所诱之人。】
栾怀谨想，而且，他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弄出一个美人给明何。
另一端的人又回了栾怀谨一行省略号。
然后，另一端的人开始了他最厉害的技能点。
那就是，字多。
栾怀谨看着思情以极快的速度发出来的一行行的文字，一排排读下来大脑微妙地陷入了当机状态，他觉得思情说得太有道理了。
必须要说，思情真的很有文化，她字多。
最终，话题终结在了思情最后的两个字上，“晚安”。
【A3J3：晚安。】
栾怀谨仔仔细细反应了一下，慢一拍地从思情庞大的文字信息中回过神，将她发送给自己的文字进行了一个阅读理解。
大意就是，人要真诚，既然他认为自己没有错，那么他就要以最诚恳的态度为自己争取，然后达到最终目的。
栾怀谨恍然意识到，一行行读下来时他感觉思情的理论特别有道理，最后进行一个总结，那就是连篇的废话。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总结出了重点，他好像看了一堆废话。
栾怀谨：“……”
他这才意识到，对面那位名为思情的小姑娘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温柔，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过并不令人讨厌。
关掉与思情废话连篇的对话框，恰好此时，他终于收到了明何发来的私信。
就如栾怀谨所想，隔开这么久，他的文字非常简单。
【明何：怀谨殿下，或许我们可以深入谈一谈。】
【栾怀谨：好哦。】
【明何：最近我并不在基地，等过几天我回到基地，您可以将您认为的战争卡交给我。】
【栾怀谨：哦，好的。】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栾怀谨并不认为明何会直接心动，然后就带着他参与与斯蓝帝国的友谊之战，但是……
如果说他能够复刻出更多的源书第三技能卡呢？
栾怀谨认为，只要数量足够多，哪怕等级偏低，但即便是明何这样的人，大概也无法拒绝吧？
他想，明天开始他就要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到复刻源书第三技能卡上。
不对。
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栾怀谨迷迷糊糊地想，一觉醒来他要先去一下制卡部，与那里的复刻师联系，与他们进行偷税漏税的私下交易。
哦，不对，更准确的说法是，以物易物，中间不会产生任何金钱交易。
等交易结束，他就要去明何的办公室，努力制造源书第三页的技能卡。
虽说成功率很低，不过多尝试，总会出现结果。
然而……
不得不说的是，想法挺理想，现实是……
一觉醒来就是公开处刑。
因为基地内所有的战士们都要重新进行一次天赋测试，所以连早操都免除了，一大早，大家就集体在公开测试区集合，开始一个个的检测天赋。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之前是源书体和战士们一起进行测试，不过因为前一段时间判定“未来的传说级源书体”就在他们基地内，源书体已经提前进行过测试，所以这次测的就只有战士。
理论上，今天源书体集体放假，他们并不需要早早来到测试区，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为了看热闹，一大早来到测试区看看新兵团的战士们接近两个月的高难度训练中，有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集合为止，栾怀谨内心虽说崩溃，但只要体质没有从E级掉下来，那么他其实也无所谓。
即便即将要公开处刑，他其实也无所谓，即便一大群源书体一大早就过来凑热闹，他也非常的镇定，即便斯蒂尔携带一群源书体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对他用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其他源书体战友们见状，也纷纷对他使用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栾怀谨也觉得……
栾怀谨：“……”
眼见斯蒂尔像是将要忍不住，嘴唇微微开启，栾怀谨头皮一麻，意识到他将要说出什么，这时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自己的个人光脑，打算给斯蒂尔发私信。
也是巧合，就在他将要给斯蒂尔发送私信之前，他收到了一行私信。
是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非常正儿八经的微笑表情包。
表情包之后，紧跟着来了一行私信，【早安，怀谨殿下。】
是明何发来的私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栾怀谨总感觉明何发来的私信充满了嘲笑的意味，仿佛是在说，等待看你，哦，不，以明何的“礼貌”，应该是等待看“您”的公开处刑。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关掉与明何的私信界面，先给斯蒂尔发送私信。
【栾怀谨：忍住，住嘴。】
另一端已经忍耐不住已经喊出一个“加”的斯蒂尔在栾怀谨的这个文字下，硬生生闭了嘴。
斯蒂尔歪了歪头，想了想，又热情地对栾怀谨挥挥手。
原本的源书新兵团中还有两位天阶的源书持有者，当她们都被带去保护起来后，斯蒂尔俨然成为了源书新兵团的头头，大家看他热情对栾怀谨招手，也跟着一起招手，导致大家的目光也齐齐转移到了栾怀谨的身上。
栾怀谨继续给斯蒂尔发送私信。
【栾怀谨：不许喊加油。】
斯蒂尔乖巧回复，看起来乖极了。
同一时间，栾怀谨又收到了明何发来的私信。
【明何：听说你们已经在排队，目前待检测，自从昨夜听您说您现在的体质已经转好，我一直为您感到高兴，现在非常期待您的最终检测结果。】
明何又发来了一张笑脸表情包。
栾怀谨：“……”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表情包，然而此时此刻在他看来充满了欠揍的意味。
栾怀谨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已阅不回。
他现在就是不想回明何的私信。
关掉个人光脑，栾怀谨的注意力放到了今天早上开始就要持续的测试中。
按照栾怀谨最开始的想法，应该就是和之前一样简简单单的体测，测完就完事，然而让他震惊的是……
不是的。
栾怀谨感觉，他忽然理解了明何为什么在他已阅不回，表明了“我不想理你”的情况下，他竟然还一直坚持不懈的给他发私信了。
这次的测试并不如之前一般简单。
取消早操，一大早就开始进行测试是因为要测试的项目比较多，除了基础的体质、天赋等测试外，还要进行实测，例如，速度、避障、力量等等……
甚至还有对战测试。
有些人空有强大的体质，却无法将一身超强本领应用于战斗中，而对战测试能够大致测试出一个人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
栾怀谨眼皮一阵狂跳。
哪怕是在源书觉醒之前，也就是他的体质从C级掉到E级之前，他都没有这么慌过，而现在……
想了想。
麻了。
无论如何今天持续一整天的公开处刑他也是避不开的。
栾怀谨彻底佛了。
随便吧。
栾怀谨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惊，目光放远。
身旁一位新兵战士目光担心地看向栾怀谨，询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顿了几秒，栾怀谨镇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我现在状态还算不错。”
“哦哦，那就好。”
然后，检测开始了。
最开始进行的检测是天赋测试，排在最前方的战士先测试，进行过测试的战士会立刻进行接下来的项目。
需要用到仪器的测试基本需要排队，不过速度非常快，像对战测试这种就不需要排队，为了节省时间，会多组同时进行。
那些围观凑热闹的源书新兵团成员们……
理论上，比起这种乏善可陈的测试，大家应该更喜欢看对战，不过，因为斯蒂尔的心里眼里只有栾怀谨，所以……
源书新兵团绝大多数人都跟着斯蒂尔移动。
栾怀谨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导致的结果是，无论任何时候都有人将注意力集中于栾怀谨的身上。
时不时，栾怀谨的个人光脑传来一阵提示音，是明何发来的私信。
栾怀谨抿了抿唇，面上全程没有任何表情，明何发来的私信也全都是已阅不回。
没过多久，终于轮到栾怀谨进行测试了。
恰好，轮到他进行测试时，他又收到了明何发来的私信。
【明何：大概已经轮到了您的测试，非常期待哦。】
栾怀谨：“……”
默默关掉个人光脑，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区区公开示弱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因为栾怀谨没有结契天赋，因此可以免除这一项测试，直接进行体测就行。
体测检测非常快，仪器进行检测，不久后，个人光脑传来提示音，检测结果出现了。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
事实上，他现在……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C、D级，在满足自身源书之前，只要能保持E级，他就满足了。
然后，检测仪给出了结果。
E级。
他确实保住了E级。
不过，相同的等级也有+-之分，而根据检测结果，目前他的体质为E-。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惊叹，“常见的都是S+、A+，像这种E-，属于堪堪从F级入E级，可能是我见识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E-。”
凭借良好的听力，栾怀谨听到许多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栾怀谨的动作顿了顿，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负责为新兵战士们进行记录的教官眉头微皱，他与栾怀谨双瞳对视，说道：“你要多吃点。”
栾怀谨：“是。”
教官继续说：“已经快两个月了，大家即便体质不增加，各项体能数据也都是缓步增加的，你怎么就倒退了呢？”
栾怀谨心想，他也冤，他比任何人都冤。
教官说道：“唉，以后要继续给你减少训练了。”
栾怀谨双唇微微开启，想要回些什么，就听教官目光一转，看向排队的众战士，“你们看到了吗？他都这么努力，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在其他人看来拥有卷天卷地的心然而被现实压迫的只能认清现实残酷的栾怀谨：“……”
太可怜了。
新兵战士们整齐划一地应和，之后纷纷用怜爱的目光看向栾怀谨，尤其斯蒂尔等新兵团成员看着他的目光无比的心疼。
栾怀谨心想，倒也不必如此。
收获一大批各式各样心疼的目光后，栾怀谨跟随队伍，开始进行其他的测试。
从一开始，栾怀谨就知道，他的各项检测会非常糟糕，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作为军校毕业生，他的各项检测数据会那么那么那么的离谱。
这已经不是公开处刑，而是，闻所未见的地步。
他还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说，这个数据，真的不是G-级体质吗？真的有E-级吗？
好家伙，脆皮F级都跳跃过去，直接说起绝症体的G-级了。
栾怀谨已经处于了恍恍惚惚茫茫然然的状态。
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同寝的几位室友拉着一起去往食堂。
栾怀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肌肉壮汉室友立刻说道：“怀谨哥，你是累了还是不舒服？需要我背着你吗？”
“……”顿了下，栾怀谨拒绝了这个提议。
和寝室众人一起吃过饭，等短暂的休息时间一过，下午还要继续进行测试。
不过，当栾怀谨再次进入测试区打算排队时，教官拉住栾怀谨，对他说，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测试了。
栾怀谨愣了下，目光不理地看向教官。
教官解释：“你体质弱，接下来的测试难度比较高，不适合你。”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乖巧回应：“……哦，好的。”
教官又说道：“还有，我们基地其它营团战士也会进行测试，一会儿会有源书新兵团的教官过来，明何上校特意让我通知你，让你跟着源书团一起去看其它营团战士们的情况。”
栾怀谨愣了下，目光下意识朝着那些正在围观的源书新兵团成员看了眼，说道：“……我听说，今天源书团的成员们应该是假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总感觉面前教官看着他的目光非常的微妙。
“……”片刻的停顿后，教官说道：“哦，已经临时发布了集合通知。”
栾怀谨：“……好的。”
集合点就在测试区。
很快，所有源书团成员集合。
一身战士服的栾怀谨仿佛乱入一般进入了源书团中。
源书体们站在最前排，栾怀谨站在最后排。
一般而言，军队对源书体们是非常宽容的，即便如此，一旦集合，队伍立刻就会变得严谨起来，哪怕是斯蒂尔，他都不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站到栾怀谨身旁。
然后，教官发话了。
今日带领源书团的教官是一位女性战士，眉眼锋锐，目光犀利，不过和气质不同，她对源书团的人非常温柔。
韩教官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家放松，这次就是带你们去看看其他团队战士们的情况，不需要太过拘谨。”
听到这句，队伍严谨的气氛瞬间放松，斯蒂尔欢快地走到栾怀谨身旁，撒娇般用一只手晃了晃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主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主人哒！”他看着栾怀谨的目光满满都是心疼。
其他新兵团中的源书体们也围过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又看了看栾怀谨，目光逐渐心疼。
栾怀谨：“……”
好在韩教官接下来的话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韩教官：“我们基地有许多团队，例如装甲营、器械步兵营、火力营……”
韩教官每说一个，栾怀谨就在思考，他能够进入这些团队的可能性。
一般而言，新兵在三个月的特训后，会根据情况编入各大营，栾怀谨在思考，他最终会进入什么样的团队？
很显然，栾怀谨作为战士，他想的是新兵训练期结束后的归属问题，而源书新兵团想的就是别的了。
其中一位源书体疑惑询问：“韩教官，明明之前说今日休假，让我们自由活动的，为什么忽然就集合了呢？”
韩教官一双细长的眉眼微微眯起，直直看向栾怀谨。
不过下一刻，她就收回了目光，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让各位更深刻的了解一下我们兵团的战士。”顿了下，又说，“其中还有炊事班的战友们。”
听到炊事班这几个字，栾怀谨就不得不思考，这可能是明何特意为他而安排的项目。
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些好奇兵团各大营的情况。
直到现在为止，栾怀谨并不觉得炊事班是一个什么高端大气难以进入的地方。
在他看来，家里的三个熊东西动不动就去炊事班养殖区偷鸡摸狗，那应该是一个很一般的地方吧。
但凡只要能够做饭，就可以进入的地方。
这么想的时候，栾怀谨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就连做饭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