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晃啊晃。

  光线晃的宁蘅眼睛疼。

  车身也有些晃。

  宁蘅闻着鼻尖的异香,掐着指尖,用这股疼痛感来让自己清醒。

  车身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行驶了十分钟。

  到达一处三岔路口。

  红灯亮起。

  车身停顿。

  车身后边,好像还停着一辆婚车。

  宁蘅只感觉到腹部有些轻微的疼痛,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恰好这时候,婚车车窗降下来,凤冠霞披的新娘子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

  新娘子看了她两秒,忽而问道:“你好小姐,你脸色好像很难看,你还好吗?”

  宁蘅扯出一抹微笑:“很好,谢谢。”

  新娘子没再说话。

  拐弯口的绿灯亮了。

  前方的司机从后视镜眯着眼看她一眼。

  然后挪动方向盘,向右。

  宁蘅蓦地出声:“帝都第一医院,好像是左边吧。”

  司机顿了一下,然后说:“右边,你记错了。我是按照导航走的。”

  宁蘅也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导航,肯定的说道:“是左边,走错了我负责。”

  那一边。

  婚车内的新娘子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顶着这道视线,司机不想打草惊蛇,状似挠了挠头,又看了她的手机一眼,然后笑道:“噢,那是我看错了。”

  随后。

  他挪动方向盘,将车左拐。

  宁蘅松了口气。

  走上这条松江路直走,就基本上不会有能避开摄像头,或者人烟稀少的区域了,最后再过十五分钟,就能成功抵达医院。

  现在是中午时间。

  这一路上行人密集。

  他能动手的机会,极少极少。

  但不排除,他会狗急跳墙,可是如果他狗急跳墙真的对她动手,无论是车牌号,还是沿途中摄像头拍下的司机相貌,他都没有办法从这件事中干干净净的抽身。

  警方都能牢牢锁定他,将他绳之以法。

  不法分子往往比正常人更加惜命。

  这应该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刚才,她没有对那辆婚车上的新娘呼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出现意外,他狗急跳墙。

  稳定住他,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宁蘅的目光打量着车内,最后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座椅。

  真皮的座椅上盖了一层薄毯。

  薄毯下方有东西,在散发着寒光。

  是管制刀具。

  她神情紧绷,指尖发抖,额头轻微冒着汗,开始缓缓地伸向那把匕首。

  她的动作很小。

  只要司机有任何动静,她都立刻缩回手,神情镇定。

  被发现的恐惧让她的神经绷紧成了一条头发丝那样细长的一条线。

  好像轻轻一扯。

  就会断裂。

  许是司机是老手,对绑票之事得心应手,也许是因为他身后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略显大意。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

  宁蘅抓到了那把匕首。

  被匕首带出来的,还有一个很粗的绳子。

  宁蘅见过这种绳子,是用来捆猪的,并且还能在不流出血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勒死一个人,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想到方才,如果往左边直走的话,仅需要半小时,就能到达一片荒无人烟的海域,不出意外,这个人将会用这条绳子勒死自己,然后放进先前早就准备好的灌着水泥的铁箱,继而丢弃海水中。

  水泥能很好的掩盖人腐烂后的味道。

  这样,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然后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