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梦醒
文/楚天江阔
12月24日, 圣诞节。
蓝汐早早的就睁开了双眼，一想到今天要和骆时晏表白，她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紧张而又甜蜜。
心情还没平复, 房门被人敲响了。
滕白屿问：“汐汐，醒了吗？”
“醒了。”公寓有地暖, 蓝汐赤着脚下地, 将房门拉开一个小缝，探出头：“什么事呀, 哥哥。”
“公司今天有活动, 哥哥一整天都不在家, 天冷尽量别出门。”滕白屿揉了揉蓝汐的头：“三餐给你备好了，放在冰箱里了, 你饿了直接热一下就行。”
因为滕白屿比她大十岁，以至于蓝汐时常觉得滕白屿不是她哥，而是她爸。
面对滕白屿的贴心照顾，蓝汐乖巧点头：“嗯嗯。”
想到今天是圣诞节，不出门好像又不太现实。
滕白屿又补充道：“你要实在想出门也可以, 衣服多穿点, 早点回家。”
“知道了, 知道了。”蓝汐将滕白屿推到门口，将门打开,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哥哥去忙吧,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能照顾自己了。”
滕白屿这时才发现某个不听话的小丫头没穿鞋, 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蓝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光脚下地！”
蓝汐站直身子, 原地认错，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下次一定穿，哥哥别生气。”
“我信你的鬼话。”滕白屿气的头疼，叹了一口气转身，但他实在不放心，又转了回去：“还不快去穿鞋！”
“好的，是的，知道了。”蓝汐立刻从鞋架下拿了一双鞋子蹬在脚上，冲着滕白屿展示了一下：“你看。”
滕白屿冷哼一声：“敷衍，左右都穿反了。”
“……”
蓝汐砰的一下将门关上了，隔着门喊：“哥哥再见，哥哥注意安全！”
听见离开的脚步声，蓝汐立刻走到了窗边，她抓着白色的窗帘，暗中观察着滕白屿的行踪。
上车前，滕白屿忽然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蓝汐做贼心虚般的用窗帘把自己裹了起来。
但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干嘛要躲啊。
于是蓝汐把自己从窗帘中剥了出来，冲着滕白屿挥了挥手。
等滕白屿真正离开，蓝汐飞快的闪进卧室，拿起手机滑进了她和骆时晏的聊天框。
最近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她向骆时晏确认能不能赶在今天回来，骆时晏十分肯定的告诉她“能”。
早上八点，也不知道骆时晏有没有醒。
蓝汐试探性的发过去一条消息。
【醒了吗？】
收到消息，骆时晏怔愣许久，然后冷冷的勾了一下唇。
他倒是要看看蓝汐还想怎么耍他。
骆时晏轻点屏幕。
【醒了，有事？】
蓝汐在床上滚了一圈，打字。
【你几点到市中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还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见一面吧。】
看着这行字，骆时晏的眸子暗了一下。
【已经回来了。】
蓝汐讶异了一下，从郊区到市中心，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这才八点他就回来了，岂不是五点多就要起床。
蓝汐问。
【怎么这么早？】
骆时晏没回这个问题，只是戳过来几个字。
【不是要送我生日礼物吗，在哪见面？】
蓝汐想了一下。
【学校旁边的公园吧。】
骆时晏。
【好。】
定好见面的地点，蓝汐匆匆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她拿出唇膏涂了一下，原本有些干涩的唇即刻变的晶莹水润。
轻轻抿了一下唇，蓝汐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就出门了，生怕耽误见面的时间。
***
这个时间有点堵车，蓝汐快十点才到学校旁边的蛋糕店。
她一进门，蛋糕店老板就“哎呦”了一声，指着冷柜说：“你快把蛋糕拿走，这一早上，八百个人问我这个蛋糕怎么卖，我快招架不过来了！”
蓝汐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麻烦姐姐了，我这就把蛋糕拿走。”
见蓝汐一脸开心的模样，老板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冲她眨了眨眼睛：“祝你和你的小男朋友幸福哦～”
蓝汐的脸止不住的发烫，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拎着包装好的蛋糕离开了。
由于才下过一场大雪，公园里随处可见堆起来的雪人，以及在约会的年轻情侣。
蓝汐踩着石子路在公园里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骆时晏的身影，只好寻了一个长凳，坐在上面安静的等，偶尔四下张望。
等了不知道多久，蓝汐的面前终于洒下一片阴影。
抬头看去，只见骆时晏身穿一身黑色机车服，定定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模样的骆时晏，蓝汐第一次见，她止不住的心动。
许是昨晚没睡好，骆时晏的眼底带着浓重的乌青，尽管如此，依旧挡不住他的光芒。
他随手抓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便垂下深棕色的眸子凝视她。
骆时晏只是看她，没有说话。
蓝汐有些局促的起身，用脚尖挫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指了指眼底：“骆时晏，你昨晚没睡好吗？”
何止是没睡好，骆时晏根本就没睡。
而蓝汐越是关心他，他越觉得蓝汐虚伪。
甚至连回应都不想做，但他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礼物呢？”
“在这。”蓝汐把长凳上的蛋糕拿起来，递给骆时晏，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骆时晏单手拖起蛋糕盒的底，从透明的地方向里面打量，蛋糕以星空为面，一个小小的人立在星空上仰望，叫人艳羡，而环绕着星空写在的话，更叫人动容。
——愿你的未来比繁星更璀璨。
骆时晏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收回视线，冷漠的问：“只有这个？”
蓝汐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是不是不喜欢。
蓝汐手足无措的解释：“我觉得买的礼物没有心意，而我又有些手笨，所以只做了这个。”
“哦。”骆时晏不咸不淡的问：“不是还有事吗，怎么不说。”
蓝汐的紧张与害怕达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峰顶，但她还是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抬起了头，迎上骆时晏一贯有些散漫的视线。
少女眼底的炙热与真挚灼伤了骆时晏的眼，他别开视线：“说事。”
蓝汐的眼睫如蝶翼一般轻颤，她一咬牙，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我约你出来除了送蛋糕，还想和你表白！”
“表白？”骆时晏挑了一下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是。”蓝汐坚定点头：“我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骆时晏的手腕忽然一歪。
蛋糕在蓝汐眼前砸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蓝汐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下一刻，骆时晏又在蛋糕上踩了一脚。
奶油从蛋糕盒中爆开，骆时晏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所以，你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
蓝汐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眸子里氤氲上雾气。
她问：“骆时晏，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骆时晏将脚从蛋糕上挪开，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你，这样明白了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好。”蓝汐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她抽噎着声音开口：“骆时晏，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之前对你好，只是觉得你这个人逗起来比较解闷罢了，今后——”骆时晏将自己的胳膊一点点抽了出来：“请你离我远一点。”
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错觉啊！
蓝汐的手悬在空中，怔怔的望着骆时晏，等她回神的时候，少年已经转身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良久，蓝汐垂眸看向地下被踩烂的蛋糕，呢喃出声：“假的，都是假的。”
只要把蛋糕拼起来就没事了。
蓝汐蹲下身子，去拼凑面目全非的蛋糕。
可她怎么也拼不起来，只抓了一手黏腻的奶油。
“为什么拼不起来啊。”
“为什么啊……”
蓝汐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嚎啕大哭。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可怜啊”，彻底砸断蓝汐紧绷的神经，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蓝汐分不清是病发还是纯难受，耳边只剩下嘈杂的人声，以及蛋糕坠地的声音。
“砰！”
这声音又闷又沉，却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