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温医生,谁让你来的?我正想把你叫来,你就自己来了。”纪屿新记得自己还没给温琰发微信, 怎么她自己就来了。
难道是伍明纬叫的, 可是伍明纬说过他们分手后就互删了。
“没有谁叫我来, 我们跟着教授到沪市参加培训, 结束了,他找了个地方让我们放松。”温琰回答。
“你什么时候走啊,你在这镇上住哪里?我晚上去找你。请你吃饭啊。我知道有个馆子味道特别好,再把纬爷一起叫上。”纪屿新执意要跟温琰叙旧。
“不用了。”温琰笑笑,纪屿新这人特别不靠谱, 他曾经成功哄温琰从不情愿到不得不买一柄千元团扇。
虽然那钱不是温琰付的, 但是温琰现在还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温琰觉得他主动请吃饭,肯定又是在动什么歪念头了。
“不是,这饭你必须得吃, 纬爷啊,真的, 伍明纬真的就在这镇上,这两天就住在我屋里呢。”纪屿新炸炸呼呼的喊。
温琰疏淡的脸色听完他一再的说伍明纬也在这个古镇以后, 瞬间生出了些热烈的粉来,让她的皮肤显得白里透红。
“是吗?”温琰不太相信, 伍明纬那么忙,上次情人节在北城协力医院, 他去药房拿药后,温琰让他回来诊室找她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有闲心来古镇游玩呢。
知道温琰心里怎么想的,纪屿新说:“他是来查案的, 呆不了两天,你们许久没见,要不今晚见见?把什么话都说开了,就好了。”
温琰沉吟片刻,摇头道:“还是不了,晚上说不定我有事,我教授分给我的病历我还没写完。”
“嗐,温医生,你咋这么听话呢,读书的时候有老师,现在工作了又有教授,你就是太死板了。”
是吧,连纪屿新这样的人都嫌弃乖乖女太古板,无趣。
更别提天性离经叛道的顶级公子哥伍明纬了。
“我先走了。”温琰别过纪屿新,跟姚霏一起拎着买的汉服走了。
“我操。”见温琰真的走了,纪屿新气得跺脚,他想,温琰是不是还不知道伍明纬三年前为何跟她分手。
连纪屿新都知道,伍明纬喜欢着她,一直喜欢着她。但温琰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伍明纬不说她怎么知道。
“温医生,你别走啊,你住哪里,民宿还是酒店?你都没告诉我呐!”
“纬爷人真的在镇上,昨晚跟我喝酒了,喝醉了,半夜做梦喊的都是你名字,他后来每个晚上都在想你,你要信呐!”
“温医生,晚上我收摊了,真的带他来找你啊!”
“温医生,我给你们算过命,你们肯定会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的啊!别放弃啊!”
温琰都走出一段距离了,纪屿新那个大嗓门还在瞎嚷嚷。
*
碰巧从纪屿新口中知道伍明纬现在人也在夕岚水乡古镇上这件事以后,温琰在镇上就变得很不自在,她的眼睛总在熙攘人群里不自觉的寻觅伍明纬的身影。
纪屿新有她的微信,之前一次他去协力医院看病,遇见温琰时加上的。
温琰跟姚霏从他的团扇摊前走了之后,纪屿新就不停的在微信上叫温琰出来跟他们见面,一直跟她强调伍明纬现在人真的在这个镇上。
这个镇是近两三年才由当地政府开始做的旅游项目,名气还不大,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客流量,到了夜里,在镇上过夜的游客其实很少。
温琰他们几个住在一个小民宿里,李泽昀让人包了个院子,让他们住。夜幕降临,在民宿吃完晚餐后,姚霏兴致很高,换上汉服,要出去拍照,叫温琰也跟着一起换。
温琰磨蹭许久,也没换,兴致缺缺的告诉姚霏说:“我好像不太喜欢干这种事了。以前倒觉得有意思。”
女为悦己者容。
曾经温琰也穿过汉服跟一个人逛过最热闹的老街,赏过最灿烂的烟火,甚至还被他送过价值不菲的粉钻。
可是,后来温琰跟他分开了,她就算换上好看的衣裳,游览了好看的景色,拍了好看的照片,也再也没有那种兴头了。
因为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夜里,在镇上温琰遇见伍明纬的时候,她身上穿了件麻花纹的牛奶白高腰毛衣,下身是修身藏蓝牛仔裤,扎在脑后的独马尾辫了两根重叠的法式麻花辫,做的还是惯常的休闲俏丽打扮,正举着手机,在帮换上袅娜汉服的女同事拍照。
为了给姚霏取好拍照的角度,温琰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一个人的怀里去。
她单薄纤弱的后背贴他硬胸膛上,闻见那熟悉的干燥气息,她回转身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慌乱的睨向他那张酷帅的棱角分明的脸。
原来,纪屿新没有说谎。
伍明纬的确在这个镇上。
“抱歉,帮同事拍照没留神到身后有人。”温琰急忙说了一声,然后迅速跟男人保持距离。
“你怎么不拍?”伍明纬含义复杂的问了一句。
曾经她过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带着穿玉绿蓝汉服,戴玉簪子的软软糯糯的美人小姑娘去逛街,那是他在朝励高中上学时度过的最快乐的一天。
今晚在镇上很多女游客穿汉服,伍明纬见到之后,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温琰在高三成人礼上穿汉服的模样。
比这些庸脂俗粉好看一千倍。
可是等真的遇见了,温软美人今晚却没有入乡随俗的换上汉服纱裙。
温琰觉得男人问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谨慎的回答道:“我好像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是吗?”伍明纬轻滚喉结,无奈又简短的确认道。
“纬爷,让你等等我,你别走这么快。”纪屿新不久后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要给伍明纬。他们现在是要去找饭馆吃饭。
伍明纬来这趟夕岚不止是为了找纪屿新,其实还要在夕岚找几个证人问口供,今天他一天就忙这个事情了。
晚上,他回到纪屿新在镇上的房子,纪屿新告诉他,温琰来镇上了。
伍明纬不信,纪屿新给他看了下午纪屿新偷拍的温琰的照片,他这才信了。
纪屿新说温琰跟几个医院同事一起来这儿度小假,后天就走,着急的问伍明纬今晚有什么安排,晚上跟温琰久别重逢,是不是要一起去坐手摇乌逢船,然后一起住主题情侣酒店,在江南水乡过个摇摇晃晃的夜。
纪屿新想起伍明纬跟温琰的今夜,就觉得一定会是香艳又刺激。
伍明纬却淡漠回答:“我跟她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纬爷,你不能做渣男啊,你这样对温医生也太渣了吧。”纪屿新听完,立刻大骂伍明纬是渣男。
温琰十八岁就跟了他,他那么痞,她那么乖,鼓起勇气,不顾家里反对跟了他一场,现在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整整七年的时间过去,她得到了什么。
怎么伍明纬能现在淡淡的说一句“我跟她都已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纪屿新很认真的告诉伍明纬:“纬爷,其实我知道当初你们为何分手,你跟她说出来,你们肯定马上就复合,你别做渣男,你不是渣男。”
伍明纬听完,短笑一声,告诉纪屿新:“是,我不是渣男,你是渣男,他妈一次交往两个,结果翻船了,杳杳说这辈子就没遇过你这么渣的男朋友。”
纪屿新挠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伍明纬那晚趁他睡觉,看了他手机。他就是个渣男,还有脸教伍明纬谈恋爱。
两个男人就渣男这件事聊了一会儿,虽然纪屿新曾经脚踩两只船,但是他心里始终觉得伍明纬才是渣男。
他把一个那么乖那么听话的女生从十八岁就拐带了,他才是十足的渣男。
纪屿新叹着气说:“纬爷,其实啊,以前你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生,我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有温医生被你渣得多。
她这样乖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可是你没珍惜,你们都分开三年了,她都26了,再这么下去她能有多少个三年。”
伍明纬的眸色在纪屿新说这些话的时候,以飞快的速度完全的暗淡了下去。深邃的眸底焚燃出焦躁又浑浊的怒意。
纪屿新不敢说了,给他递烟,帮他点燃。
“不说了,走,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请,还是我请,行了吗?”现在,就是他们走出来,朝用餐的馆子走的路上。
走到浮桥边的旧木头回廊,没想到会意见温琰就站在河边帮她同事拍照。
纸糊的数串红灯笼在青瓦白墙的沿河民居屋檐下被风吹得摇晃。
不远处有个苏式茶馆,琵琶声声响,吴侬软语的评弹歌声传来。
伍明纬穿了件圆领黑色毛衣,搭一条修身牛仔裤,也是黑色,身形高大,清瘦。
被黑衣反衬的冷白皮肤在江南水乡的夜里亮得耀眼。
面对温琰,伍明纬心里黯然想起纪屿新适才出门时说他是渣男的事。
渣吗?
的确渣。
曾经,不是别人说,别人劝,别人反对,就是伍明纬自己也觉得他们不适合。
可是他还是把持不住的喜欢上了温琰,在温琰对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先对温琰发起攻势,要她做他女朋友,不做他就对她使坏。
不止在一起是这样,几年后,分手,也是他忽然就先说的。
他真的渣。
后来终于分开了,伍明纬才发觉也许他们是适合的。
不然,分开了,他不会一直发疯的想她,拼命的想要回到跟她在一起的过去。
分别的这三年,这个晚上,终于彼此近在咫尺了。
瞧着温琰在暧昧春夜之中那张白得像是牛奶的面孔,软媚的眉,水灵的眼,挺翘的鼻,柔软的唇,伍明纬长脖颈上卡着的粗喉结剧烈的滚了几下,他很想现在就压唇亲她。
下一秒,“先走了。还没吃晚饭,先找个地方吃饭。”伍明纬语调落寞又倦怠,跟温琰作别,迈开长腿,朝前方走了。
站在一旁把两人互动看在眼里的纪屿新觉得他们太造作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都分开那么久了。
“诶,纬爷,你走啥啊。好不容易遇上了,把当初那些误会都说开不行吗?”纪屿新一面招呼走远的伍明纬,一面回头喊温琰,
“温医生,吃晚饭了吗?前面有个中式火锅,我带你去吃呗,一顿要吃两三个小时,环境特别好,你跟纬爷坐下,趁这个机会好好谈谈。走啊,跟我走。快啊。”
纪屿新卖力的撮合着,可是伍明纬跟温琰就是不靠近。
“你们去吧,我早就吃晚饭了。”温琰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
*
使劲撮合小情侣复合不成功,纪屿新着实发现自己的人生就是干啥啥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纪屿新本来是想在人民警察面前好好表现,让伍警官相信纪屿新现在是个良民了,忙完在夕岚镇上的事,他尽快离开纪屿新身边,该干嘛干嘛去。
结果在他跟伍明纬吃火锅的时候,有人冲到大厅来,二话不说,就拿刀砍他。原因是纪屿新之前在津城欠下的赌债。
“纪屿新,你他妈欠我小几十万的事到底还记不记得了?我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你运气不好,爷叫上了带刀的兄弟。”
对方太猛了,带了三个身上有纹身的社会哥。如果不是今天陪纪屿新吃火锅的人是伍明纬,纪屿新肯定翘辫子了。
他们是真的敢砍。
江南偏僻水乡,旅游淡季,人烟稀少,当地警力也不足,就算他们真的当场把纪屿新砍死,也是可能的。
“我操,至于嘛?我只是欠了钱,何必要我命。”
纪屿新跟这群人干架,结果是他没受伤,伍明纬倒受伤了。
一个彪形大汉把砍刀朝他肩膀上砍去时,伍明纬及时冲上来帮他挡了一下。这种小地方,伍明纬只是隐藏身份,孤身来调查取证,虽然他身上有枪,但是他不想拿出来用。
一场恶斗下来,伍明纬手臂鲜血直流。
最后,火锅店老板报警了。纪屿新安然无恙。伍明纬挂彩了。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要开警车送伍明纬去当地医院看伤,他说没事,自己回去处理一下行了。
他不想高调的露脸,因为他在查很关键的案子,跟江沉有关的案子。
“纬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总让你护着我。”看男人受那么重的伤,牙都没咬紧一下,纪屿新心里特别难受,想要给伍明纬就地跪下了。
纪屿新知道他的命比纪屿新的命值钱多了。
其实纪屿新这样的混混烂命一条,像蟑螂一样,到了哪里都被人唾弃,伍明纬这样正义英勇且家世显赫,还身负奇才的人刚刚为啥要帮他挡刀呢。
纪屿新真就想不明白了。
“纬爷,我真的没欠他们钱,是我一个兄弟欠的,当时借据上我是保人。”纪屿新说着,开始抬手抹泪。他被吓哭了。
伍明纬留了那么多的血,火锅店的地上都被染红了。
“哪个兄弟?”伍明纬问,他用火锅店老板为他找来的干净毛巾把伤口使劲拴住。
“就,就是去了棉石的那兄弟。”纪屿新这才露底,去边境上捞金是这人介绍的。
如果不是这样,纪屿新也不会见到据说已经被毒贩集团策反了的江沉。
“走,回去。回你住的屋去好好告诉我。”伍明纬要求纪屿新。
“唉,好。”纪屿新答应,“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老子命大,这点伤不算什么。”伍明纬说。
两人回到纪屿新在镇上租的楼房,纪屿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
要不是伍明纬为他受伤,纪屿新还真不愿意说。他清楚丹拓集团里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真的不敢惹。
伍明纬把他说的话都一一录了下来,要带回缉毒大队做证据。
尔后,两人熄灯睡觉。
深夜,伍明纬睡下之后,情形愈发不好,脸色苍白,枕在床上,疼得发抖。
纪屿新感到不对劲,想把伍明纬送医院。
可是转念一想,又想到他来夕岚是孤身行事,身上还带着枪,便知道不能那么草率。
这个时候,纪屿新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把她叫来是最好的。
纪屿新奔出去,飞快的想要把这个人带到伍明纬身边来。
*
温琰住的民宿在凌晨一点被一个青年闯入,他大声嚷嚷着要找温琰,此时温琰已经换了睡衣睡下了,她跟姚霏住一个标准间。
民宿不大,环境特别好,干净整洁,布置得也很有格调,房间要价也不菲。
服务生见到来人不太像是要在这里消费的人,想要哄他走,叫他不要吵到这里的人休息。
“是不是有一个叫温琰的医生住这里?把她叫出来!快!”纪屿新大喊。
今晚这里的确有一个叫温琰的女医生住店。
“怎么了?什么事?”前台服务生不解。
“她住哪间房?”纪屿新问。
“在水乡小憩。”对方回答。
纪屿新马上奔到这个房间的门口,使劲拍门:“温琰,温琰,你男人被砍伤了,快起来,跟我去看他。”
“温琰!你他妈快出来!”纪屿新想踹门了。
门忽然开了,乌发雪肤的温琰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珍珠白的无袖棉睡裙,肩头披着一件薄荷绿的开襟毛衣,眼睛水汪汪的瞧向纪屿新。
是个大美人,即使在穿着睡衣,没带妆的情况下。
“怎么了?”温琰似是听到了适才纪屿新在门口的大喊,焦急的问他道,“伍明纬又受伤了?”她的心一下慌乱到了极点,知道只有这个可能。
“对,受伤了还不愿意去住院,好像这趟来夕岚是为了查案,不方便抛头露面。”纪屿新拉住温琰要走,“走,具体的我到了我屋里再告诉你。”
“你想让我跟你去看他?”温琰问。
“对,不然呢?”纪屿新不容分说的将温琰拉走。
*
半小时后,温琰带着医疗药箱,到了伍明纬躺着的卧室。
他的伤口现在只被他用一瓶白酒淋了一下,做草率的消毒之后,他找了干净的布条缠上去就行了。
他以为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娇气,这三年,在边境上出任务,他很多时候受伤都是这样咬咬牙捱过来的。
可是,今晚,在这个水乡,他不知道是他的心理脆弱了,还是找纪屿新的那个流氓的那刀砍得太深了,他感到噬心的疼。
像分手那天,他偷偷开着车,跟在温琰坐的计程车后,一路将哭得伤心欲绝的温琰送回北清大,温琰头也不回的进了下雪的校园,没多久就跟他发消息,说以后不要他了,要跟他彻底决裂的分手时那么疼。
想起那个雪天,一颗心就不听伍明纬使唤的阵痛。
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开了一个裸露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的折磨他,将分手这三年,他经历过的伤痛全打开了。
他其实当时可以不答应的,他知道她只是生气才说不要他了。
但是她不知道,他当时是故意那样伤她,让她跟他主动提分手的。
因为,那一天开始,他要走的路,不配让她这样乖软的人再陪着他继续。
可是,与君同行,她从他的十八岁就许诺,要跟他一起走完此生。
看着男人蜷缩着身子,裸着上身躺在凌乱的床上,孤单又凄清的身影,温琰含着眼泪靠近,终于承认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伍明纬了,他怎么能变成这样的叫她心疼。
以往的他是个站在云端,睥睨终生的浪拽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他蜷缩在这个杂乱无章,灯光幽暗的老旧房间里,在冷清的夜里独自忍痛。
“伍明纬,把你伤口给我看看。”温琰用哭泣小声喊,她拉了他一下,他没反应。
上一次在北城他是伤在左臂跟右腰,现在在夕岚镇是右臂。
这才短短的时间里,她就亲眼见他受了三次伤,每一次,她给他诊伤,见到他遍体鳞伤的身体,都忍不住的偷偷为他哭了。
可是他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温琰隐隐感到为何他要一直把温琰推远了。是为了温琰好。
然而,这其实才是他对温琰最大的伤害。
温琰拉起男人的手,拆开他自己缠的布条,看到血红的口子,他居然试图让它自我愈合。
“你这伤得缝针才行。”温琰告诉他。
伍明纬从迷糊中睁眼来,知道是温琰来了,是真的来了,他用沙哑的带着破碎感的声音说:“不要你缝,谁让你来看我的,我们……分手了。”
温琰不理他这时候还能说这样的话,打开房间全部的光源,拿出医疗工具,埋头帮他缝合伤口。
房间里一时大亮,适才的孤单跟黑暗都被驱散。
温琰埋头,在他身边仔细的为他缝合伤口,一面缝,一面落泪。
温热的泪滴滴到他皮肤上,伍明纬的心软了。
“别哭,是小伤……”他喉头闷窒的哄她,“当警察就是这样的。”
温琰啜泣出声,红了眼眶,吸着鼻子,一面为他缝针一面继续落泪。
她给他缝了三针,没用美容针,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以前他们谈恋爱,她第一次见他脱完衣服后所有的裸.体。
玉白的皮肤,就算没沾水,也带着像是刚被淋湿过的湿润滑腻,清冷泛光。
四肢比例极好,肩颈曲线更优越,肌肉不多不少,胸跟腹上的薄肌壁垒一块又一块的浮凸着。
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完美,没有哪处有伤痕。
当时,温琰看了感到无比的害羞,双颊跟双耳为他那活色生香的身体烧得滚烫,他却混不吝的要拉她的小手到他身上乱摸。
摸都算了,他还要沙着喉咙,用最坏的声音撩她:“琰琰,喜不喜欢你男人的身体?今晚我要用它欺负你了。”
如今,恐怕做了缉毒警的伍明纬再也没有那股风花雪月的心情了。
伍明纬的伤口被温琰缝合着,他有些发晕,大约是失血过多了。
胸腔里有股汹涌的情绪在排山倒海,再怎么努力都掩不住了。
女人穿着纯白棉睡裙的身影在他眼前晃,雪白的脖颈埋在他眼皮底下。
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甜香。
她在小心翼翼又全神贯注的帮他缠绷带。
“温琰。”伍明纬口干舌燥,轻唤了她一声,嗓音放得有些低,温琰没听见。
温琰还探身在床边,认真的为男人缠绷带,冷不防的就被他揽住腰,带上了床。
他裸着上身,将她带着香气的身体压到他发硬的胸膛下,一张明晃晃的冷白淡颜脸贴向她满面泪痕的小脸。
“小温软,别哭了,哭得老子心疼。”
伍明纬滚动粗喉结,声线粗嘎的说完,想了一个让温琰不那么为他难受的办法。
他低头衔上温琰啜泣的小嘴,对她施以一个久违的滚烫湿吻。
“……”
温琰睁大眼睛,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抬手想反抗一下,可是却见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疲倦眼眸,像是被困许久的兽。
男人的舌头轻易的伸进温琰绵软的檀口,勾住她后缩的软舌做纠缠。
他的一双大手摸索着,卷起温琰的连身睡裙。
一听到纪屿新说他受伤,她就心急如焚的赶来了,想着是夜里,就这么出来算了。
结果是,伍明纬发现女医生的白裙下架空着,软玉温香的身上竟然没穿内衣。
他吞了几下瘦突的喉头,更加感到口干舌燥,胸腔里那股想要占有的欲望翻腾得更为汹涌。
温琰被他紧紧的压在床上,无法动弹,迷乱的为他喘息。
他的深吻让她对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浑身软绵绵的承受着。
男人滑腻的粗舌在温琰敏感的口腔里辗转几下后,继续刺深跟勾缠。
温琰难以负荷男人的狂野。
她三年不跟他接吻,更不要说是这样不留余地的被他滚烫湿吻,温琰胸口剧烈起伏,慌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她又在被他痞坏的欺负了。
很多人都阻止过温琰靠近他,因为她那么乖,他那么坏。
结果是,三年过去,他们又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