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攀升得很快, 又是一年云城春夏在人的不知不觉中来到。
田妮娇这日在伍明纬住的屋子里帮他收拾换季的衣物,一不留神在衣柜的高格里翻找出一双毛线手套,深蓝色, 勾了白色的图案花。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手工织的, 因为毛线的走针一点都不平, 丑了吧唧的。
田妮娇想着这是废物了, 得拿去扔。
他们这儿地处热带的东南亚边境上,终年炎热,根本不会出现有需要戴毛线手套的寒冷天气,她正要帮伍明纬拿去扔了。
伍明纬疾步上前来,把这双手套从她手里拽走, 一脸生气的训道:“别碰老子东西。”
田妮娇好奇, 怎么一双手套他这么重视,那日他丢在她们家超市的那块定制打火机,他后来都没记得找田妮娇要。
那个小玩意儿贵得很, 纨绔公子哥把它再次丢了,就丢了, 一点都不上心。
现在一双手工织得巨丑的毛线手套,他像藏宝贝似的珍爱。
“谁织的?谁织给你的, 这么稀罕?”田妮娇撅嘴生气,会织手套的肯定是女人, 不可能是男人,很明显是伍明纬的旧相好。
伍明纬没回答, 田妮娇就自己开始猜:“那个姓温的女医生?”她一下就能猜中。
伍明纬没否认,迈步去客厅里倒了杯温开水喝, 粗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在修长的脖颈上滑动,看得田妮娇春心荡漾, 然而就只能是荡漾,什么都不能对他做。
以前,田妮娇一直主动送殷勤,他无论如何都不回应,现在那个女医生来过了,他对女人更加冷淡。
谁说伍明纬是个花花浪子,他不是,他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千年大情种。
“你们以前好过是不是,好了几年?就因为你要来棉石县执行任务,怕没命回去,就跟她分手了是不是?”田妮娇牙尖嘴利的问,她知道肯定是这样。
棉石县这里烧杀掳掠,走私贩毒的事情层出不穷,就算是警察,在这里一年也能死十几个。
伍明纬这种人自尊心极强,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女人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到边境上来犯险。
于是他在来的时候,肯定就跟这个女医生分手了,不情愿的,分完之后心里一直在疯狂想着人家的那种分手。
见伍明纬板着俊脸,神色严肃,“都分手那么久了,还留着人家送你的手套干嘛?一直这样拖泥带水的有什么意思?”
田妮娇也生气,看不得男人这个死样子,本来是天之骄子,现在弄得颓废沉默,毫无生气,像具行尸走肉似的,除了查案跟办案,他可能把所有时间都拿来想那个女医生了。
田妮娇终于明白为啥他在棉石县呆的这三年,他每天都能那么颓了。
“这次去北城是不是又遇上她了?”田妮娇问,不用他回答,田妮娇也能猜到。
伍明纬这次从外面回来心里憋着气,还暴躁,因为他想快点把任务完成,把想抓的人抓到,快点离开这个地狱。
可是,等他回去了,人家还在那儿等着他么。
才怪呢,谁愿意跟缉毒警谈恋爱啊,他妈自虐啊。
田妮娇要不是被这种世间罕有的顶级男色所吸引,田妮娇才不会喜欢他伍明纬呢。他应该感谢他妈,把他生得好,生得帅,还生得拽。
“你管我。下次再碰这双手套,你就别来给我当保姆了。”伍明纬嘴巴特别毒的说田妮娇是保姆。
“你,你说我给你当什么?你有种,你再说一次。”田妮娇种过假睫毛的的大眼睛一下就扑闪闪的眨出泪花来。
这三年他在棉石县过日子,不是田妮娇天天照顾他,他能吃得好,住得好吗。
他真是有良心,居然冷血无情的说田妮娇就是个保姆。
“伍明纬!你这个王八蛋,我告诉你,那个姓温的女医生才不会跟你复合呢!像你这种为了一个任务就能跟人分手的臭男人,哪个女人遇上,是哪个女人的不幸!”
伍明纬没说话,坐到客厅窗户下的一条木凳子上看雨,连背影都是沉郁的,让被他惹生气了的田妮娇看了无比的心疼。
“伍明纬,我告诉你,你下次再说我是保姆,我绝对不会再来给你洗衣做饭了!”
田妮娇哭着,在屋里赖着不走,想伍明纬去劝她,把放在桌上的百合花一枝枝的插在花瓶里,也没等到他甩一个正脸给他,她只能哭着走了。
虽然伍明纬为了救济他们田家,专门租他们的房子住,还故意花很多钱请田妮娇做家政,田妮娇其实就是他请的保姆,但是田妮娇自认自己天生丽质,闭月羞花,根本不是保姆。
起码不是伍明纬的保姆。
可是伍明纬认为就是。
他要把田妮娇给气死了。
*
北城,阳光普照,连日来都是春光明媚。
那束香槟色的洋桔梗在花瓶里插了很多天之后,不再生意盎然,花苞变得枯萎了,然而还是没有被人丢弃。
二月十四那天,被两个男人送花的温琰下班后,从医院带走的花是那束不起眼的香槟色洋桔梗。
九百九十九朵白荔枝被她不慎忘在了护士站。
回到住所之后,合租室友吴盈云曾问起温琰,花哪来的。
吴盈云听说的是那个出身医生世家的陈时樾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给她,还亲自到她上班的诊室里探望她,约她去吃饭。
她却傻傻的带人去医院餐厅走了个过场,就结束了这个一年只有一次的情人节。
那日见到她将那几枝洋桔梗花插到一个玻璃花瓶里,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吴盈云问:“你的999花束呢?男神医生送给你的那束,整个急诊大楼的护士都在聊的珍贵花束。”
“回来的时候忘在护士站了。”温琰回答。
“那这花……你自己买的?”吴盈云猜。
温琰有买花的习惯,一般路口有骑流动三轮车的大妈在售卖鲜花,她都会趁兴头去买,然后拿回家插起来,很开心的欣赏,没过几天,枯萎了又会偷偷为它们难过。
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直在患得患失的人。
“不是。是有人忘在我的诊室了,丢了可惜,就带回来了。”
“谁忘的?”
“你不认识。”
“我怎么不认识了。”
吴盈云知道是谁,因为除了陈时樾,整个急诊大楼的护士也都在聊,情人节这天,温琰帮柳夏月顶班,遇上她前男友,那个帅得炸裂的刑警男友来复诊。
“你真的不认识。”
“好吧,我不认识。”
吴盈云叹了口气,任温琰把那束桔梗插在花瓶里,早晚给它换水,可没几天花还是枯了。
今天午间,吴盈云倒垃圾,问温琰要不要把那一小把枯花扔了。
温琰准了,于是香槟色洋桔梗被扔掉了。
那个含义不明的情人节也从人的记忆里被抹去。
生活继续,职业是外科住院医生的温琰每天照旧从天亮忙到天黑。
星期三,一个老奶奶在火车站突发心脏病,被120救护车送入心外科急救,然而院方却迟迟联系不到她的家人。
医院急救成功后,不想安排年迈的老人住院,怕后续找不到她的家人会很麻烦。
温琰舍不得无亲无故的老奶奶就这么被医院赶走,她自己掏钱帮老人住了病房,下班后还照着老人给的讯息,去找老人在北城的家人。
找到一个旧民居里,温琰敲门,说自己是朱翠慧的医生,朱翠慧来北城寻亲,在火车站心脏病突发,需要家人立刻到医院陪护。
防盗门打开,一张冶艳的脸露出来,对上对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温琰怔了怔,没想到朱翠慧的孙女会是她。
伍明纬的其中一个女朋友。
应该是他女朋友太多的缘故,所以温琰才会一再的碰见。
苏婕听完打扮得体,五官俏丽,身材姣好的女医生介绍完情况,大概懂了。
朱翠慧到北城来找苏婕,刚到火车站,被挤在拥挤人群里,呼吸不畅,心脏病一下发了,被现场的热心人士叫120送到医院抢救。
可是医院把朱翠慧急救回来后,她身上没有钱,也联系不到自己的亲人,医院想立刻把她赶出来,多亏有个善良女医生帮忙,才让朱翠慧住进了病房。
理解完是怎么一回事后,苏婕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
温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年迈体弱的朱翠慧提供的帮助,是苏婕活在这个世上闲少收到的善意。
如果可以,她希望善意的来源不是温琰。可是这个社会也只有温琰这样的女子才会这么善良。
“你赶快去医院看看吧,老太太初来乍到,对环境不熟悉,目前还处于巨大的惊慌状态之中,要是你去了,她的心情会很快平复,对她的身体健康恢复很重要。”温琰中肯的建议苏婕跟她快去医院。
“好。“苏婕立刻披外套换鞋,被温琰碰巧找到这种没有电梯的旧小区来,苏婕脸上十分没有脸面,她再一次的让温琰发现,她过得很差。
这一次,碍于担心病人的身体,温琰也没时间跟苏婕叙旧,或者问苏婕,怎么出手阔绰的伍明纬后来没有照顾她。
两人到了医院,探望了朱翠慧,上了年纪的老妇当着自己的外孙女,一个劲的感谢温琰。
朱翠慧的臭脾气,苏婕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温琰真的对她好,她不会这么感恩戴德。
也是,现在哪里还有医生见病人没钱住院,还主动掏腰包让病人住院的好人好事呢。
走在大街上,有老年人倒地了,有些当医生的人路过,都不愿意上前去帮扶救急呢,更别说是120把人送到他们上班的地方,反而没钱住院。
“苏婕,你快谢谢温医生。”躺在病床上的朱翠慧一再的嘱咐苏婕,“如果没有她啊,我在这北城路都找不到,身上也没钱,现在说不定流落街头了。”
苏婕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跟温琰道谢,“谢谢温医生。我外婆住院的钱,稍后我会照缴费单转给你的。”
“不着急。你们婆孙俩先好好叙叙旧,我出去一下。”温琰体贴的把时间留给她们。
她在医院上班,这种事见了太多,每一次,她都觉得能帮,就一定要力所能及的帮忙。
她出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完整的家庭,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这样。
这个社会过得苦的人有很多,苏婕是其中一个。
温琰能理解苏婕一直像着迷入魔一样的追逐伍明纬是为了什么,现在的她真的不怪苏婕,她知道,其实当时没有苏婕,也会有其他女生,真的没什么好怪的。
喜欢伍明纬的分母太多了。每个人都想拼一把,出头来做唯一。
曾经的温琰也是这样。
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伍明纬的唯一。
*
隔天温琰上急诊的班,苏婕专门到急诊诊室找她。
除了递给她一个用信封装的现金,苏婕还告诉温琰一些被她隐藏了很多时候的话。
“那个打火机是我从他车上偷的。我拿着去找你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打火机丢了。他从来没跟我一起过过夜,那个下雪的晚上,他们在酒吧喝酒,他临时找我帮一个忙,他申请了一个危险的任务,是跟他舅舅舅妈有关的案子,要去西南边境,怕没命回来,就想要你先对他断了念想……”
苏婕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你那个做检察官的哥哥自从他毕业后,就一直在找他,要他跟你分手,说要是不分手,就耍手段抹黑他,让他在缉毒大队里升不了职,参与不了重大任务。”
苏婕神色寥落的说完这些,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其实我不是第三者,也根本算不上是跟过他的女人,我跟伍明纬什么都不是,连朋友都谈不上,只是认识而已。我连他的手从来都摸到过。不仅是我,他跟你在一起以后,所有觊觎他的女生,心里对他那点坏心思都没有得逞过。”
温琰怔住,眼瞳发热,迟疑许久,有些手软的接过了苏婕递来的现金。
“你怪我吧。是我让你们分开了。”苏婕承认了,她输了。
伍明纬喜欢的类型从来不是冶艳带刺,他迷恋的一直都是温暖澄澈。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像温琰,能如此温暖澄澈,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可以照出每个人的脸孔。
不管多少岁,她依然软糯纯真,晶莹剔透的站在这里,微微一笑,就能让旁人散了身上所有戾气。
包括苏婕。
时过境迁之后,苏婕和盘托出的话让温琰心绪复杂。
其实她都这样想过的,在无数个辗转难眠,想伍明纬想得无法入眠的夜里,她在心里默默的为他对她的始乱终弃开脱。
每次想完,又会全部把这些假设推翻。她心里有一小块部位,始终相信,伍明纬会听温琰的话。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理智让她不要再去靠近那样野痞桀骜的灵魂,结果只会是温琰受伤。
如今,苏婕应征了他们的那场分手,不是因为伍明纬是个渣男,他只是觉得温琰不够坚强,不能陪他去远方逐梦。
温琰低头,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强颜欢笑,轻轻对苏婕说:“其实那时候没有你,我跟他也会分开,我们就只是真的不适合而已,我从高中喜欢上他的时候,我的好朋友就劝过我,说我们不适合,是我不听劝。后来受伤了,就知道了。”
“所以这三年你都没恨过我?我不信。”苏婕问。
当初她见他们一个毕业上班了,一个还天真的呆在校园,趁那个最好时机,不停的去找温琰说煽风点火的话,诱使他们分手。
苏婕那段日子并不是孤单作战,当时还有温琰的哥哥也在对温琰施加压力,他们的母亲许琼玲生病了,温叙程拿这件事绑架温琰,要她懂事。
“恨过。”温琰回答,“不过都过去了。”
苏婕不想再说什么,跟她告别。“我先回住院大楼了。”
临走,苏婕觉得还是该说跟温琰这些事。
“他现在在跟的那个毒贩集团,极其危险,很多去查那个集团的警察都死在边境上了。如果你不喜欢听,就当我没说。”
温琰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在这一瞬潸然落下。
三年之后,她从曾经她以为的伍明纬的相好口里得知,原来那场分手是伍明纬的故意为之,因为那个时候他要去边境执行任务,温叙程还一直在逼他跟温琰分手。
那天在那个酒吧里,他故意说来伤温琰的话,全是为了推远温琰。
苏婕说,她追逐了伍明纬那么久,她甚至连伍明纬的手都没摸到过。
不止是她,很多她这样觊觎伍明纬的女生都没有,因为伍明纬当时跟后来的心全部都给温琰了。
见过苏婕,听完苏婕说完那个大雪天,让温琰哭了那么多眼泪的那场分手,原因其实只在于,当时的伍明纬根本不相信温琰可以做他行上那条漆□□路的灯。
这样的真相发现并没有让温琰感到那场分手对她的伤害减少了。
*
一个月后,是人间四月天,江南鸟语花香。
受苏城管辖的一个叫做夕岚的水乡古镇,杨柳依依,浮桥座座。
清澈浅淡的小河蜿蜒,绕着面积不大的小镇静静流淌。
古旧的乌篷船在河面上游弋,游客站在船头快乐的拍照留影。
唱着吴侬软语的姑娘在小馆里唱着:“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春泥。”
纪屿新正卯足了劲,在自己的小摊前冲来往游客兜售他的祖传宝物,古风团扇。
“小姐姐们,来瞧一瞧跟看一看啦,中国汉族传统工艺品及艺术品,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古风手工团扇,赶紧人手来买一柄啦!你们过来古镇水乡旅游,穿上漂亮的汉服,轻轻拿一把,古典美女的氛围感立马get,来,来,来,祖传团扇,手工缂丝,经典苏绣,走过路过千万不要……”
错过。
错过二字还没说完,纪屿新抬眼见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过浮桥。
黑碎发,冷白皮,在人群里站着走路,什么特殊动作都不做,专属于他的辨识度就超高。
骨骼感强烈的脸上挂着一副纯黑墨镜,穿件水洗蓝软牛仔衬衫,下身是纯黑休闲布裤,肩宽腿长,经典倒三角形身材,气定神闲的朝纪屿新走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娱乐圈顶流男偶像出街了。
不对,就算是男顶流都不一定有他这身材,气质,长相,还有家世。
就说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吃膏又吃粱长大的矜贵阔少,他干啥不好,他干警察。
干警察都算了,他还干最吃力不讨好的缉毒警,真是想起他这个人,纪屿新就觉得瘆得慌。
知道他一出现准没好事,纪屿新立刻跟旁边的邻居摊主打招呼:“大姐,帮我看一下摊,我要去上个洗手间。”说罢,便拔腿就跑。
大姐惊骇的问:“咋啦?你不刚刚才去过吗?又吃多啦?”
纪屿新已经提起一双长腿,跑得没影了。
他掩人耳目,在夕岚镇摆摊已经有小半年了,这半年他行事都很低调,甚至没有发过一条微信朋友圈,就是为的不让人找到。
结果,这个混世魔王还是找来了,纪屿新清楚,被他抓住肯定要被他狠狠一顿揍,于是纪屿新撒欢的跑,像条土狗一样往前奔。
他在夕岚镇藏匿了许久,早对当地环境了解得门儿清,他尽挑七弯八拐的巷弄走,试图让追他的那人迷失方向,赶不上他,抓不住他。
结果,纪屿新自己的脑子都被绕晕了,脚也跑麻了,转过小河,到一个弄堂的尽头喘气。
气还没喘完呢,就见到气质冷感的人闲适的操着手,站在光天化日下等他。
纪屿新转头又要跑,那人用清亮里透着磁的嗓音招呼他:“再给老子跑,三个月拘留所起步。”
纪屿新以前那些作奸犯科的小事都被他握着把柄呢,纪屿新可不想蹲局子,可是纪屿新更不想面对他。
纪屿新脸色讪讪的搭一句,“我不是纪屿新,你认错人了。”说完,准备再跑。
男人懒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器械,红唇边漾出一丝不屑。
纪屿新立刻对他袒露笑颜,倒退回来,毕恭毕敬的给男人请安:“纬爷,你说你来看我,带这东西干啥,大白天的是要吓死个人吗。”
纪屿新狗腿的走上去,按着男人的手,帮他把那东西塞回他裤兜里,“犯不着,真犯不着。”
伍明纬冷冷道:“不是挺能跑码,再跑啊?”他冰肌玉骨,俊脸上一丝汗都没有。
纪屿新满头的汗,纪屿新不得不叹息,还是人民警察体能好,人民警察之中的天之骄子体能更好,他妈追着他跑了快一个小时,能大气都不喘。
纪屿新倒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纬爷,找我干嘛呢?买团扇?不买就会分手的那种合欢扇?”纪屿新明知道伍明纬来找他是所为何事,还是故作调侃。
“你小女朋友哄回来没有,十八岁就跟了你,不在一起多可惜。”纪屿新心里一直帮伍明纬惦记着这件事。
伍明纬伸手,捏住纪屿新那张就爱胡说八道的嘴,说:“别说无关紧要的,江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