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几人在清远镇找了间客栈投宿,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早起赶路。
出清远镇有两条官道,唐牧记着那女店家的话,走了东边那条官道。
按那女店家的话,白天行路,晚上休息,如此赶路赶了三日,便到了乾州。
唐牧本没打算在乾州歇脚,但小夫郎近来咳嗽愈发严重,唐牧自然不敢再这般赶路,于是便在乾州停留了两日,买了些药材给小夫郎熬了几回。
小夫郎一连喝了两日的药,咳嗽之症逐渐转好,唐牧才开始继续赶路。
唐牧始终按照女店家跟他说的路线走,过了八日,果然到了国都。
唐牧在心里多谢了那女店家几回,若非有这女店家告诉他的经验之谈,他哪里能不走岔路这般快赶到目的地。
投宿当晚,唐牧便感受到了国都的繁华。
这里的客栈非但整晚灯火通明,而且客栈的装潢看起来也是极为奢华的。
客栈里的房间分为三等,下等的客房只有床和桌椅,中等的客房里则多了屏风、侍女和各种点心,最高等的客房,不但装潢华贵美观,每个客房里还有三扇暗门。
第一扇暗门通向客栈后山的一处温泉,据店小二介绍,那温泉离客栈大约几十米的距离,每间高等客房之间用两人高的木墙隔开,直至温泉。
到了泡温泉的地方,更是每间高等客房对应一个单独的温泉房,每个温泉房可容纳四到六人沐浴。
而第二扇暗门,则是通向地下牌场。
这牌场并非赌场,国都严禁高额赌博。
牌场也分主牌场和次牌场,次牌场为单间,专门为那些同来住宿的亲朋好友准备,而主牌场则是一个大通间,是留给陌生人之间打牌用的。
牌场还有个明文规定,打牌输赢金额,一把不得超过十文钱,主牌场同一个人,一晚上输的次数超过五次,则当晚不允许再次上桌。
第三扇门通向客栈最上层,是个听歌赏舞看美人的地方。
店小二介绍完,唐牧为了温泉选了个上等房,工人们则由他们自己选。
晚饭的菜品其实算得上很丰盛,但小夫郎从头到位没吃几口,可能是不合胃口。
唐牧怕小夫郎晚上饿,带着小夫郎出客栈逛起了夜市。
整条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唐牧带着小夫郎在夜市上一边吃一边逛,又给小夫郎买了许多吃食,直到小夫郎吃不下了才带着人回客栈。
二人在房间里歇息了片刻,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唐牧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一排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女子。
唐牧立马将视线转到店小二脸上,不解地看着他。
店小二解释道:“客官您住的是上等房,中等房的配备上等房也有,这些是今晚来伺候您的侍女。”
唐牧摇了摇头,蹙眉道:“我这里不用侍女。”
店小二见唐牧要关门,忙拦住唐牧道:“客官您真的不考虑一下么,这些是上等房自带服务,这些侍女可以给您提供捏肩、揉背服务。”
“不需要。”唐牧关上了房门,小夫郎扭头看着他,似乎在问他敲门的人有什么事,唐牧只摇了摇头道:“只是些无聊琐事罢了,你不必管。”
唐牧回到床边,打开包袱,找出了两身衣服,知道小夫郎这段时间赶路肯定累了,便对小夫郎道:“去泡个温泉吧,好好泡泡解解乏。”
小夫郎点点头,跟着唐牧去了温泉房。
因为上次在清柳山庄二人已经有了一次一起沐浴的先例,唐牧这次也没有在扭捏,他等着小夫郎脱了衣服进去,之后自己才进去。
温泉水的温度很高,唐牧很快便被温泉水泡的红了脸,他看着小夫郎在若隐若现的白雾里露出的雪白的肌肤,下意识有些害羞的别过了脸。
等二人洗完澡,本想回房睡觉,不料二人换了地方,在异国他乡,竟有些失眠的症状。
于是唐牧便想着,带小夫郎去打牌娱乐娱乐。
但鉴于之前几次的教训,唐牧担心牌场有人觊觎小夫郎的美貌,便下楼叫上了两个工人跟着保驾护航。
暗一得知唐牧想带苏淮易去牌场玩儿牌,恨不得一刀刀了他。
可小七却完全不一样,小七听说要去,面上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一行四人直接推开了第二扇暗门,来到了牌场。
唐牧直接找了间次牌场,四人正好凑一桌开始玩儿牌。
但唐牧毕竟不知道古人玩儿牌是什么玩儿法,于是借口自己小时候没玩儿过让小七教他,小七立马点点头,喋喋不休教了一会儿,便把唐牧教会了。
次牌场玩儿牌的都是认识的人,玩儿不玩儿钱都是自己说了算。
唐牧本不想玩儿钱,可小七却嚷着说不玩儿钱没意思,于是几人便开始玩儿钱,一把一文钱,玩儿个乐呵。
一晚上牌打下来,小夫郎一人赢了十文,小七赢了三文,其余两人全输了。
暗一不敢真跟主子打,想尽办法故意输,唐牧不忍心看小夫郎输,明里暗里放水,只有小七不一样,小七天真单纯,什么也不多想,不管是唐牧的牌还是苏淮易的牌,能压上绝不放人走。
但小七的牌技不算好,说白了脑子有些慢,自然打不过苏淮易,因此便也没赢多少。
赢那三文钱里还有两文钱是唐牧见他可怜故意输给他的。
几人打完牌,从次牌场出来,刚要回去睡觉,便听那主牌场有人喊话。
那人高声问有没有人想跟他比牌技,赢了的人可以从他身上任意挑走一个物件。
苏淮易回头看了一眼,便知那人有钱,富可敌国说不上,但他身上的每一个物件都很值钱。
苏淮易这人并不喜欢赌,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对苏淮易道:“夫君,我可以去试一试么?”
唐牧没想到苏淮易竟会想去主牌场打牌,惊讶了片刻,却也没加拒绝,他握紧了小夫郎的手,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人问了半天,人群里也没什么反应,直到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我们来”,那人才转过头看过来,这一看,那人便被苏淮易那张绝美的脸惊艳到了。
他在这国都里,见过多少皇亲贵族、世家公子,却从没有人像面前这人一般,风光霁月,美的迷人心魄却又带着几分贵气。
那人看着苏淮易笑了笑,问道:“好,若是公子输了,公子给我什么?”
“五十两银子如何?”苏淮易回道。
那人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公子忘了还是不知,在这儿玩,钱不能超过十文,但可以赌物,所以我与公子赌物件,不如……不如这样……”
那男子顿了顿,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离苏淮易两臂的距离处道:“我身上这些物件,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你既要与我赌,便要对等,这样吧,若你输了,我博美人一笑。”
苏淮易闻言,反问道:“只博一笑?”
那人道:“自然,公子这般容颜,自是一笑值万金。”
苏淮易过来跟他比,本就是想要他手上那柄折扇,那折扇是书法大家名笔,苏淮易当皇帝时全国找这柄扇子也没找到,如今见到,自然想要。
而且那扇子上还坠了个玉坠儿,想来把那玉坠儿卖了也能值些钱,这样他也算是变相帮唐牧赚了点儿钱。
虽然这人看上去态度有些轻浮,但唐牧有足够的信心赢他,自然也就不在意他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可唐牧却似乎不太愿意,他拉着苏淮易的手,想要把他拉到身后。
苏淮易大致也能猜到唐牧的想法。
唐牧此人憨厚老实,自然见不得那人轻浮的模样,想来是不愿意让他跟那人比试的。
可苏淮易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弃,更何况,他有必赢的把握。
于是苏淮易回头,冲着唐牧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只有他和唐牧才能听清的话。
苏淮易说完,唐牧原本担忧的神色变得坚定了许多,他看着小夫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苏淮易这才扭头看着那人道:“比牌技是吧,怎么比,规矩由你定。”
那人闻言,简单跟苏淮易说了下这种牌的玩儿法,苏淮易淡然点了点头道好。
在苏淮易看来,所谓牌技,不过比的记忆力,计算力,所以不管哪种玩儿法,只要精通这两样,便不会输。
果然,没用多久,苏淮易便轻轻松松赢了那人,那人满脸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输,而且还输的这么快这么惨。
旁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大部分都在感叹从来没输过的人今天竟然输了。
好在那人玩儿得起输得起,没等苏淮易主动问,便问苏淮易要哪样东西。
苏淮易指了指他手中折扇,那人笑了笑:“我还以为只有我才有这冬日带折扇的习惯,没想到公子也有此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折扇递给苏淮易:“也罢,我既输了,自当信守承诺,折扇赠美人,也算一桩佳话。”
唐牧上前两步,拉住了小夫郎的手,看着那人纠正道:“那不叫赠美人,我家夫郎光明正大赢的,怎么就成你赠的了?难不成我家夫郎方才白赢了么?”
那人听着唐牧一口一个我家夫郎,自然明白了二人的关系,他面色微微透出些遗憾道:“也对,是输给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