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地齐。

  池昭想仔细问问,但下坠的感觉让他完全分不出心神去像系统询问什么。明晃晃的星野在泪雾中模糊成小小的光团,他的手指死死扯着什么,宋惊春的发亦或者是马的鬃毛。

  濒死和欢愉之间不断挣扎,溺死在连绵不绝的夏夜晚潮中,生死不知。

  ……

  边关的问题远不是外患,内部之中也很乱。没办法,先皇沉溺于酒色已久,能撑到宋惊春上位全然是那一位帝王留下的根基稳固,腐朽的内里完全不足以边关继续正常运转。

  世家作祟,雄踞一方。哪怕是天高皇帝远的边关也同样如此。

  解决完外患,宋惊春便在边塞,足足待了几个月,改善民生、修筑官道、处理世家,日日夜夜,看着贫瘠荒芜的城池一点点迸发出生机,上上下下血液更换,再不会有腐朽的蛀虫啃噬百姓血液。

  马车在官道上走,回京途中。叶片染上猩红,秋日已至,再不是离京时的繁茂。

  走一路睡了一路,日夜颠倒。白日则是接连不断的梦境,夜晚又要被宋惊春逼在一隅,肆无忌惮占有。

  久而久之,池昭倒也有些发现宋惊春的习惯。

  多少有些神经病在身上,神不住鬼不觉出现,对于小腹有着异样的执着,目不转睛的视线盯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再怎么不正常也是有主角光环在身上的。可坏消息是,是狗血花市文的主角,无师自通点亮原本属于攻一二三四才有的技能。

  甚至不必询问,池昭就能猜出来那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搞什么孕期play。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纵容宋惊春,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有谢知许和楚兰京坐镇,京城出不了乱子。

  曦光渐渐升起,没日没夜的赴京,池昭感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落成一堆了,他疲乏得厉害,小腿还在打着颤,掀开帘子的是宋惊秋。

  天亮得晚,光线不甚明晰,池昭能够辨认出原来来者是宋惊秋全然是因为后者一头银白色长发,他微微弯了腰,低下身子,伸开双臂看着池昭:“过来,我来抱你回宫。”

  小腿软塌塌的,没有几分力气。

  即便如此,池昭还是不愿意跟宋惊秋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同一个爹妈生的,又是同一天生出来,宋惊秋的变态程度远远在宋惊春之上,后者哪怕也有些大病,只是仅限于某些方面确实不太当人,物理方面的,还有些角色扮演的爱好。而宋惊秋则是有些不符合医学常识,玩蛇玩蜥蜴玩毒药,连改造人体这种不符合的事情甚至也会出现。

  池昭偏过头避开宋惊秋伸过来的手,步子有些踉跄,跌入宋惊春满是沁着清透凉意的怀中,他伏在宋惊春的肩上,晦暗之下,三个人之间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他微微侧目,白色高头大马,江墨的大半个身子都藏匿在黑暗中,挥着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利索的剑花。

  须臾,宋惊春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宋惊秋的眼对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池昭趴在宋惊春怀里,小腿连着脚踝,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说起来,宋惊春的精力总是旺盛,没日没夜不会感觉到劳累。

  他本来就有些困意,更别提连路都不用自己走,困意升上来。宋惊春抱着池昭回宫,又往上提了提被子。池昭的头重,恍恍惚惚间,看到宋惊春在更换朝服。

  几个月没有上朝,现在正是要早朝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宋惊春差不多有两三天没有合眼。

  积累的奏折不多,谢知许是实打实在为老宋家的江山做贡献,这些盘踞千年的世家,见惯了朝代更迭,是谁坐在了皇位上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哪怕在剧情中,谢知许的人设单调,所有的才能只是用于床笫之间,一次又一次逼问。

  毒瘤被铲除,下了早朝之后,其他文武百官纷纷离去,宋惊秋叫住了宋惊春。

  “春儿,过来。”他向宋惊春招了招手。

  宋惊春脚步一顿,走了下来。

  “药。”宋惊秋在袖口掏了掏,摸出来一个翠绿色的翡翠玉瓶,“你要的。”

  药。

  几乎是瞬间,宋惊春反应过来宋惊秋口中所说的药是什么。

  他敛下眼,拨弄开小小的木塞,玉瓶之中,是乳白色的粉末,满满当当的一瓶。指腹上捻了些许,嗅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味道,他想也没想,准备放入口中尝,宋惊秋拦住他。

  “是给他用的。”银白色的眼瞳泛着神异的流光,宋惊秋有些轻快地笑了笑,“这里,会像春儿所愿的那般,如同初孕的小妇人。无色无味……自然也,不会被察觉。”

  宋惊春本就是随口一提,宋惊秋却放在了心上,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手中的翡翠玉瓶便开始烫手,“多谢皇兄。”

  “你我本来就是一体的,何必言谢。”宋惊秋侧目,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毕竟我也好奇。”

  “是不是甜的,敏感的,碰一下就哭。”

  薄薄的唇角弯出来些许弧度。

  许多年之前,他沦为众矢之的,连诞下他的母妃也视他为洪水猛兽,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人人厌恶他、欺辱他,只有宋惊春,斩下多嘴的小太监的舌头,提着食盒,出现在雨幕中。

  淅淅沥沥的雨水,他湿了大半个身子,食盒中的食物差不多已经凉透了。雨洒在屋檐下,万物苏醒的时节,他狼吞虎咽,他看着窗外的雨。所以,哪怕心中鹿群奋力踩踏,冲冲撞撞,他也不会再进一步,止步于此,那就止步于此。

  宋惊春回到宫殿中时,池昭仍旧深深陷在酣眠之中,睡梦之中,眉弯蹙起来浅浅的弧度,似乎梦境中并不安稳。

  他掖掖被角,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传膳的小宫女垂下头,宋惊春突然叫住其中一人:“朕来。”

  小宫女不敢忤逆,宋惊春洒了些许白色粉末在菜肴上,转瞬即逝,融化得无影无踪,看不出来有存在过的痕迹。

  池昭感觉睡了很久,被封闭五感一样,过去经历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轮番上阵,在颅内走马灯那般上演,记忆碎片断断续续让他分不清楚梦和现实,是否那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那些人、许许多多的人,将他逼在退不可退的境地。

  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事实的墙壁,可下一秒,他醒过来,看到宋惊春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桌面上摆放着佳肴。

  睡得短暂或者长久都会有一种酸乏无力的感觉,池昭现在正是如此,即便补足了睡眠,可还是有一些困乏,尤其是在舟车劳顿之后。腹中空空如也,可直觉告诉他,在这种世界中,无论是谁都不要相信。

  宋惊春看着池昭不着寸缕地踩在红毯上,冶艳的红和醒目的白直勾勾刺着人的感官,看着池昭一步步走到眼前。

  他眉头微微皱起:“塞外艰辛,你瘦了许多。”

  池昭本来就瘦,手腕和腰肢,都是柔柔弱弱的一截,毫不费力就能掐断一样。

  “这菜,宋惊春,你敢吃下去吗?”池昭拿筷子拨弄着盘子中的菜,却并不动筷子。

  宋惊春面不改色夹了菜,在视野之中,要打消池昭疑虑那样,一下又一下。

  池昭拿了银针,在菜肴中试了试,看到针尖没有变成黑色,才稍微放下心。边关的确艰辛,凡事比不得京城中。就算、就算原本属于主角受的剧情真的会偏移到他的身上,不可能只有他会变异。

  哪怕会变得敏感,甚至会像女人一样,出现假孕状态,宋惊春也逃不了。池昭脸上没什么温度,斯文地小口小口用餐。

  他胃口不大,感觉到差不多七八分饱之后,便不再继续用餐。宋惊春和他的用餐频率差不多,基本上他动筷子宋惊春便紧随其后,池昭放下心。

  天气渐渐转寒,霜叶红透。

  他取下帐幔,继续补觉。

  宋惊春不是大恶大罪之人,其他攻们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和谐得……有些异样,连最不正常的江墨也没有追着他来问,他和丞相谁更厉害,宋惊秋没有躲在床底下窥伺一切。

  一切都好,所以池昭放心地补觉,只要继续接触,系统就会放水帮助他得到扮演度,他只需要捱过无聊的日子就行。

  过了夏天之后,时间变得繁忙而短暂。

  还没怎么感受秋日的秋高气爽,冬日悄然而至。

  池昭发现不对劲。

  他愈发困倦,似乎要像动物一样,陷入长长的冬眠。但是,不一样,是不一样的。不是没有经历过冬天,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枕头、或者被褥与肌肤的碰触,都能引起来过激的反应。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不那么困乏,凉水洗了洗脸,水影之中倒映出来他愈发偏向鬼魅艳丽的面容,他差不多是超级大太监的地位,所以不需要对宋惊春怎么样。

  那些小太监嘴脸谄媚,偶尔瞥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下流。

  是从哪一天开始呢?池昭感觉他的思维也跟着冬天的到来一起慢了下来,从跟宋惊春一同用餐的那天。

  之后,起初的几天是并没有变化的,他只是更加嗜觉,更加倦怠懒散。平时他也没有那么奋发上进。

  宋惊春他倒是日日相见,除了精力更加旺盛以外,似乎跟过去没有差别。

  直到寻常的一天,池昭醒过来后,发现衣襟有些湿润。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快结束啦~被举报了好久好久,一直两个月都是改文改文改文,就没有最开始刚v时日九的劲头了,剩下五个位面,大概会另外开一本写。

  愿天堂没有恶意举报,阿门感谢在2023-10-21 00:28:11~2023-10-22 23:5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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