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办公室内紧急召开密会, 与会人员有雷泽尔主君、索伦达太子、雀利尔公爵,包括两大元帅罗铎与陆振,均被紧急召唤到现场, 其他的星球长无须亲自赶到现场, 不过也都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汇聚在此。

  主君暂时没有追究雀利尔的责任,而是先听取了各大星球长汇报损失情况。

  未知名的波动并非只袭击的皇宫内部的所有电力系统,包括主星以及附近的四十几颗星球间, 都遭受了异常能量波动的干扰, 索□□故发生在白天,十分钟内所有的备用蓄电装备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造成的经济损失由帝国统一补偿,并且安排各星球驻扎的军队亲自□□,影响绝对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然而,精神能量原石异常波动带来的未知感,才是最为恐怖的。

  之前精神能量原石被开启的不够彻底,散发的能量只是破坏了神殿, 情况还不足畏惧,如今却是异常能量波动的范围扩大, 尤其海尔斯帝国附近虎视眈眈的其他帝国, 万一接收到某种信号暗示便不妙了。

  这些年帝国的军备精良,外加雀利尔训练的精神力尖兵军团驻守主星, 主君唯恐会招致不必要的祸端,以视频会议告知各大星球长, 暗中提高帝国安全防御等级,提防外来星系的干扰。

  一场秘密会议开得十分冗长且沉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只有做到真正的防患于未然, 方可高枕无忧。

  等多余的人清理干净。

  主君的表情始终无法松解,看向雀利尔的神情分外凝重。

  索伦达生怕君威难测,主动向父亲提议说,“此事全因雀利尔而起,我的建议是,最好以公事为名,将他先委派往别的星球,毕竟目前只有少数人知道雀利尔无意间启动了原石,若是把这些人控制起来,不会有人泄露出这个秘密。”

  雀利尔很感谢哥哥的善意,不过他已经不再是需求保护的年纪。

  他也有自己的使命与担当。

  何况他必须得留下来,成为所有隐藏在暗处敌人的最大目标。

  桃乐丝年龄尚小,他从未对这个孩子展现过任何作为哥哥的关怀柔情。

  现在他必须要保护她。

  主君虽然有气,但不至于朝雀利尔发,挥手叫索伦达先回避一下。

  索伦达深看弟弟一眼,安静地走出门去。

  主君适才开口道,“你母亲应该早跟你谈过的,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统属于都德灵,都德灵人世代守护精神能量原石的碎片,而帝国获得的精神能量原石碎片应该属于较大的一块。”

  “我只是唯恐你一旦彻底开启了原石,帝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我们的军备首屈一指,然而全星带里,我们以及周围已经上千年没有发动过战争,人民安居乐业,经济繁荣发展。”

  雀利尔颔首示意,“抱歉父亲,等帝国渡过这一次的危机,我会亲自受领军罚处置,降级什么的都可以。”

  海兹尔过去搂住他的肩膀,给他一个男人之间才会有的成熟拥抱。

  小时候雀利尔便总喜欢抱着父亲,海兹尔也一直最宠溺他。

  “你母亲总爱说她嫁来的目的就是要开启原石,我也总说很好很赞成的话,实际上,我的内心并不期望如此。”

  “未知的能量确实令人觊觎,可隐藏在背后的一半都属于惶恐。”

  “雀利尔,”主君苍老的手捧起儿子逐年坚毅英俊的面颊,“你是个Beta,我内心其实一直很高兴,你不用负担都德灵的神秘责任,可以自由无惧地活到生老病死,其实你应该比Alpha更加无拘无束,一辈子都活在甜蜜与宠爱里。”

  雀利尔在脖子间贴着很厚的阻隔贴,主君如此靠近,即使闻到信息素的气味,大约也只是会误以为是沾上的。

  毕竟他浑身上下充斥着陆即墨的味道。

  而此刻,雀利尔看着父亲皱纹逐渐从眼角额头蔓延的面颊,忽然惭愧至极,颤声道,“我一直以为……我做个Alpha会更开心。”

  但实际上……

  我只是害怕再受到任何伤害,自损式得想把自己伪装到无坚不摧。

  主君和蔼笑道,“对于我来讲,只要是我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性别,我都很喜欢。”

  “尤其最喜欢你,我的小雀雀。”

  雀利尔的面颊微热,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当他开始反抗说,自己是个男子汉的时候,主君就不再亲昵称他的小名。

  委实有点丢脸。

  雀利尔安然无恙地从皇宫办公室走出,迎面遇见的,反而是他最不想见的一位。

  娜迦可以说把欣喜地表情摆放在面孔间了,眉眼舒展地走来拉住他的手,笑道,“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整个宇宙间最不一样的存在了。”

  雀利尔冷漠地收回双手,轻声反驳,“父亲刚才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但凡知道点内幕的人,都要被拉去强行洗脑,你也准备去吗?”

  娜迦并不介意他的排斥,笑容不减说,“你的身上流着都德灵血脉,是高贵的血种,光是这一点,已经比整个帝国都高出一截了。”

  雀利尔不想跟她拉扯,“真有意思,我小时候记得你挺傲气的,从来不愿与世俗为伍,如今是上了年纪吗?也变得俗不可耐了。”

  言罢要走。

  娜迦怎么肯放他,冲雀利尔的背影说道,“你怎么嫌弃自己的母亲都没用!你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血脉,迟早要开启盛放在神殿中的精神能量原石,这是你天生的使命,逃避是没用的。”

  “迟早有一天,你得乖乖来求妈妈,要记住这句话。”

  雀利尔最后见的人的陆即墨。

  漫长的沉默之后,陆即墨不无担忧道,“其实当时我也在神经触手的接触范围之内,若是……”

  “完全没你什么事,别瞎担心,也别试图往自己身上拦责,目前一切都在掌控中。”

  雀利尔脱掉军装外套,扯掉领带间的珠宝随地一扔,神态慵懒得坐在沙发上,下摆大敞的衬衫里能露出锻炼极好的单薄人鱼线。

  陆即墨捡起地毯上的衣物,挂在晾衣架上,珠宝放置在首饰盒里。

  像个规矩的老妈子一样,任劳任怨。

  陆即墨倒是一直很爱干净的,以前两人住同一宿舍,闹脾气的时候,陆即墨能把整间宿舍底朝天擦拭得光可鉴人。

  雀利尔仰头躺在沙发枕间,不断思索一切,倏然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能把桃乐丝给要过来。”

  陆即墨扬声问,“您打算做什么?”

  雀利尔啧啧,“别以为我会利用她,她是我的妹妹。”

  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全部原因是娜迦利用桃乐丝捆绑了他的一生自由。

  “陆即墨,我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陆即墨从他平淡的语言中听出些许波动,“上一次,你胆敢讲令我不快的话,还是在六七年前。”

  陆即墨旋即靠近他平仰的身躯,半跪着将大手放肆地伸入公爵的衣摆底,在雀利尔平坦的腹部,神态端正地摸了一把。

  雀利尔并未阻止他的进犯,在公爵看来,这里曾经隐藏着他们的结晶,一段秘而不宣的往事。

  更是剖心剜骨的剧痛。

  陆即墨像在膜拜宇宙最神圣的诞生地,摩挲每一道坚实温软的肌肉纹理。

  “这里还疼吗?”

  曾经证明他们片刻相爱,又毁于一旦的神秘土壤。

  雀利尔淡然看他,“你觉得呢?”

  一定疼死了。

  雀利尔微微感受他的掌心温暖,或许是父亲今天对他说的话,软化了一些伪装用的锋芒尖刺。

  很难相信居然有一天,他会准许陆即墨的手放置在腹部流连。

  补充说,“每晚都会疼,持续到我快要忘记这种疼了。”

  而后摁住陆即墨的大手,收敛疲惫松懈时才会有的些许温柔。

  “你打算从我嘴里套的话,根本不可能。”

  雀利尔的蓝眸自逐年深邃,足以看透对方一举一动中饱含的深意,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想与姓陆的形成这股默契,就仿佛总会有个瞬间,他们的关系从未被割裂,延续着一直相知相爱的错觉。

  “我打掉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快五个月了,而且如果他活着,现在也已经快六岁。”

  陆即墨佯装无辜,雀利尔说肚子每晚都疼,对他又是一次心灵的鞭笞,不由将掌心最火热的地方熨帖在肌肤纹理间,来回摩挲。

  “我只是……发现你的腹部没有留下任何手术创口。”

  由此推想了一些类似于天方夜谭的东西。

  尤其陆即墨没有说出口,帝国尚未分化的孩子,只能隐约闻出来自于亲人的信息素气味,因为他们在胚胎时期,需要来自父亲方的信息素抚慰。

  而且……

  相处久了,他冥冥中能感受到桃乐丝的情感变化,喜怒哀乐,包括恐惧惊吓。

  娜迦王妃是早产,她生桃乐丝的时候,自己与雀利尔因为做复制腺体的手术,几个月间全部困在城堡的地下实验室。

  陆即墨的野兽直觉一向精准到可怕。

  唯一这一次,他不想预感错误。

  雀利尔直接送他一记眼刀,示意他不要痴心妄想,“桃乐丝今年才刚四岁多一点,难道她能在单一的宫胞里存活两年之久?”

  而且,雀利尔真的要生气了,“白白帮我做了好几次胎检,都说我怀的是男孩子。”

  “所以别胡扯了,赶紧给我想办法,怎么样能把桃乐丝弄到我这边来。”

  抬腿起身隔开烦人的家伙,怒气更胜道,“万一让娜迦知道,桃乐丝才是那个无意识能开启精神能量原石的源头,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