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听后简直怒不可遏, 连声大叫,“妈的陆即墨,这狗逼玩意怎么能那么缺心眼子, 连老婆孩子都能忘掉!看我今天不找块板砖抽死他!”

  阮棠连忙收了眼泪, 把他嘴捂住,一边往宿舍的方向拉,“好了, 白白, 我跟你讲,总之他忘就忘了吧, 说明我在他潜意识里的那点分量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再强求倒显得要去贴他似的。”

  “这两天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至死不渝的爱情,多半只是身体里的一场化学反应而已,你瞧,再过几个月我就该毕业了。”

  “我会带着孩子去另外一颗星球生活, 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再继续返回其他军学院深造。”

  “你在开什么玩笑!”白小白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好友, “凭什么由你来选择退让?陆即墨他长个雕只负责贡献一颗蝌蚪, 而你却要用一生的退让,去原谅他?成全他?让他的人生快活美满!!”

  “我跟你讲, 你现在的脑子不清晰,也有可能是怀孕使你变得优柔寡断, 不过假如是几个月前的你,糖糖, 你会直接提着刀去找姓陆的, 果断给他来个现场净身。”

  阮棠的瞳孔骤而收缩, “是,没错,我会把他狠狠踩回烂泥地里,让他再敢把我随便遗忘。”

  “可是……陆即墨在悬浮岛上拼命开着车走,他不准我跟,还说让我往最安全的地方跑,他讲不会让我和小崽崽无依无靠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能感觉到他也是爱我的,我祈求神明,我长这样大从未信奉过任何鬼神,我祈求说若是能让陆即墨活着回来,我怎么样都行,可能我真的糊涂了吧,我能看见他活着,一个你真心那么爱的人活着,活在你的眼前,突然好像人就会变得懦弱,不愿意起戳破任何一个美好的假象。”

  白小白安静地听他说完,兀自叹了口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既然你脑袋里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出来,别人劝你多了,只会让你把路走得更窄,适得其反。”

  而后搀住阮棠颤颤巍巍的手臂,“一孕傻三年,我先不跟你讨论。”说着送阮棠回宿舍休息。

  阮棠心事太重,情不自禁地沉淀在自己的臆想中去,忽略了好友眼底汩汩翻涌的怒意。

  陆即墨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整颗星球,成为交口称赞的青俊楷模,再加上成为顶级Alpah,几大军学院纷纷伸出橄榄枝,邀请其毕业后可前往其他星球继续深造。

  除此以外,陆即墨还担任了努克斯军学院的临时讲解员,将如何在悬浮岛上荒野求生以及突发事件合理应对策略四处宣讲。

  每天陆即墨都辗转在各大院系,直到周五才轮到特种医学系内,所有的人都要求去听讲座,还有120多个Beta医疗兵在岛上受他庇护,简直当陆即墨为再生神明,在阶梯教室里拉满横幅,冲上去就给陆即墨送花送礼物送小心心,搞得简直跟星球巨星见面会似的隆重。

  阮棠原本说不打算来的,反正要毕业了,教官们不是太管理这些准备离校的毕业生。

  白小白朝他眨眼睛说,“去呗,你又不欠他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这狗男人都失忆了,怎么栩栩如生讲那些不记得的事情,听姓陆的吹牛逼时给他和喝倒采。”

  陆即墨倒真没预想的那么脱离实际,他讲得很好,可以说把悬浮岛上几大区域的生存条件分析的头头是道。

  阮棠能听得出来,他确实是失忆了,陆即墨讲的内容应该是自己查资料后写的。

  跟他们在岛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毫不一致。

  阮棠听一阵便神游太虚,那个与他在岛上恩爱,对他粗鲁宠溺的男人仿佛真的不在了。

  或许,我彻底当他死了,也是极好的。

  阮棠毕竟身子重了,长期坐久腰酸背困,唯一是肚子不再使劲往外凸,白小白说这是俗话中的薄皮大馅,外表看着不大,实际上内在分量很足。

  阮棠穿着宽松的学员半袖,外面套一件夏装外套,怎么看如此异常的着装都叫人奇怪,但他身体情况不好总是觉得冷,只要自己舒服了完全不用管别人的另类眼光。

  努克斯军学院的晚光还是挺美好的,所有青春洋溢的孩子们不计前途,只是在能做到最好自己的地方尽情努力。

  阮棠托着腮安静地看夕阳沉沦,一抹橘红从地表渗透出来,与暗沉下去的蓝色逐渐融合,岁月静好的氛围令人沉醉。

  蓦地阮棠闻到一股浓重的信息素,这股味道在阶梯教室里早已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那么炽烈、霸道,毫无掩饰的必要,大大方方地征服着每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又侵染了过来,简直如影随形且蛮不讲理极了。

  阮棠假意Beta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佯装成毫无发觉,双手插进兜里将外套撑得更鼓囊一点,转身溜达向其他方向。

  “嗨,你。”

  陆即墨借口拿笔,给一群热火朝天的疯狂崇拜者们签名,暗自翻窗偷溜出来。

  “怎么看见我就躲开了?”

  阮棠回眸,“抱歉,我想事情太出神了。”

  “是吗?”陆即墨眯了眯眼,“这跟你我第一次见面很有不同,那个时候你明显要……”

  陆即墨的笑容一直很讨打,此刻最胜。

  “热情似火?”

  阮棠的耳根子烧得厉害,仿佛四个字的威力滚入沸腾的油锅,飞溅而起的油点烫到人无处可躲。

  “那是因为,我以为陆即墨回来了。”阮棠仰头望他,态度终于有所转变,清清淡淡的。

  陆即墨说,“我就是陆即墨。”

  “不。”

  阮棠微微垂了眼眸,“你不是他。”

  或者也可以讲。

  “你不是完整的他,你有陆即墨的皮囊,但你没有他的灵魂。”

  陆即墨陡然来了兴趣,“其实你是想说,我忘了你,你心里难受了吧?”

  一句话成功堵住别人的嘴,这是真正的陆即墨最爱做的事。

  他原地一跃,跳上了半身高矮的铁围栏,悠闲地翘着舒服的姿态坐下。

  “白小白你认识吧?”

  “你忽然提白白的名字做什么?”

  陆即墨竭力与阮棠平视,但无论如何,他都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说。

  “他刚才在讲座休息期间,把我堵在卫生间里臭骂了五分钟,说我是个人渣,居然明目张胆要抛弃你。”

  阮棠上课没多久便开溜了,正好给了白小白足够的机会,围堵厕所,痛骂臭渣男。

  “他说我背信弃义,不得好死,说好要跟你结婚的,现在不但赖账,还跟乱七八糟的Omega搞暧昧。”

  阮棠紧张地问了一嘴,“他再没胡说别的什么?”

  陆即墨淡笑,透出Alpha自然而然的冷酷,“这些指责已经很过分了,难道你听了不觉得解恨?”

  “解恨?”阮棠几乎咬牙切齿,“我的朋友只是陈述事实,依我看措辞还是太轻了些,又不是拿刀割断了你最重要的腺体,根本没达到我理想中的万分之一。”

  啧。

  牙尖嘴利。

  陆即墨眸光一闪,“他还说我拔雕无情,头上长疮,老二流脓……这么讲,我们居然已经到睡了的关系?”

  阮棠不得不用手背扶了一下额头,这样虚弱无奈的动作,使得他引人瞩目的漂亮中增添许多娇弱,足以引起任何雄性的保护欲。

  只要白小白没有提孩子的事情就好。

  “我这朋友心性跟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难免用最纯真的解决方式,你如果与他认真……”

  “我是在跟你认真。”陆即墨果断打断了关于白小白的拉扯,“其实我也很无辜不是吗?”

  陆即墨双手插兜,一派镇定,“我苏醒后全世界都在恭喜我成为了Alpha,本来就已经够头昏脑胀的,结果那天我被人抓住热情拥吻,这个人居然是我的室友。”

  “而这位室友今天摇身一变,变成了我的情侣,”重点提示,“还是性.伴侣。”

  “最意外的是,我还跟我的性.伴侣求了婚……”

  他擅自讲着自己的懵懂与苦衷,却不知阮棠越来越阴沉得看他。

  陆即墨说,“我记得我之前的对象不是江慕川,怎么转眼变成了……”

  一句话足以成为导火索,何况是江慕川这样的禁词。

  阮棠道,“他把你甩了,在你上大二的时候,就因为你是一个区区Beta,他就去找了更值得依靠的Alpha。”

  “我原本还很难过,因为你忘记了我们的事,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但现在我更想打醒你,江慕川早把你丢垃圾箱了,白痴,如果这样的耻辱记忆你会遗忘了,我不介意反复告诉你无数次。”

  成功堵住姓陆的话,这是阮棠少有的愉快经验,毕竟看见能言善辩的陆即墨张开嘴巴,眉头紧皱的恼怒模样,真是奇景。

  陆即墨认真思考半晌,“你倒是真诚实,与别的有所图谋的人好不一样。”

  阮棠逐渐找到当初与陆即墨天天练嘴皮的快感,点头自傲,“别夸,我只是在谋划,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肯定不能让你的前任再顺利捡回去。”

  “我在你眼里,只是个东西?”

  “也可以不是东西。”

  阮棠深知见好就收,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陆即墨同学,你现在处于失忆阶段,我们还互相不熟,这时间再混在一起,被别人看见了可不好,毕竟耽误了SSS级Alpha的宝贵时间,都会被传得像不要脸跟Alpha上床似的。”

  阮棠转身,手腕却被很好地拉住,又重新扯了回来,陆即墨从栏杆间跳了下来,阮棠笔直地撞在他坚硬的胸肌上。

  面对美人的怒目相视,陆即墨显得很无辜,“这只是肌肉反应,这只手好像做惯了,条件反射就去拉你。”

  右手。

  复制的整条手臂。

  阮棠的牙尖嘴利蓦地一哽,该死,他还是从潜意识里对谁牵肠挂肚。

  陆即墨瞧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涌出悲哀,水波潋滟地闪闪烁烁,心里泛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缱绻。

  半用指尖揉了一把阮棠湿润的眼尾,很正经问了一句,“再吻我一次。”

  阮棠:?

  阮棠:!!

  陆即墨道,“说不定我能好好地想起些什么?”

  阮棠啐他,你做梦。

  干涩的嘴唇立刻被一双温热吻住,轻轻地,试探地,回味的。

  阮棠被这蜻蜓点水的吻惊了一跳,准备给对方一拳。

  陆即墨已经迅速离开,单手搓着下颌不停捉摸,神思从容道,“我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你离开,避免那个陆即墨回来怨我什么也没做。”

  他这般反复无常的变化,即可气,还可恨,令阮棠又羞又恼。

  正是此刻,陆即墨的个人终端亮了,熟悉的音乐不停催他开机。

  在军学院是严格要求每个学员不准佩戴个人终端的,但是陆即墨的情况特殊,他刚大难不死,陆元帅直接下达命令,随时用个人终端监控爱子的行踪,避免悬浮岛上的恶性行为属于伺机报复。

  陆即墨接听电话时,双眉简直凝成一团乌黑的云翳,之前与阮棠的调笑仿佛烟花火树,消匿极快。

  须臾,才朝阮棠道,“我母亲来了,指名道姓要现在见你。”

  帝国传言有三位在世瑰宝,一是皇宫中的摆放万年的精神能量原石,一是特尔干星球的所在的炫彩星云海,三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美艳动人的前任影后简清繁。

  也就是陆即墨的妈妈。

  元帅夫人亲临努克斯军学院,原本应该由全校师生共同迎接,热热闹闹地全校欢庆,并由校长极校委会成员全程陪伴。

  不过简清繁来此却甚为隐秘,连他的儿子也才提前两分钟知道。

  即便如此保密,全星带炽手可热的前影后也多少给军学院校长透露了行踪,只要求务必在不影响其他学生的情况下,单独与爱子能在安全的环境下见一面。

  于是校长将他的豪华办公室借了出来,陆即墨与阮棠一进门,堪称奢华的宽敞房间中只有两人在等候。

  简清繁与陆家的老管家哈默智能机器人。

  简清繁无愧于古地蓝星最后一颗明珠的美誉,更是全星带中人人心神向往至极的绝代佳人,绸缎似的浓黑长发用心梳理得精致典雅,一件当下最流行品牌的连衣裙套装将曼妙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后翘,完全看不出是一位52岁的不老美人。

  陆即墨受伤的那段时间,几乎都是简清繁亲自照料儿子的身体病况,操心劳力不再话下。

  母子两人最近刚分别,倒是彼此间没有那么多的念想。

  所以简清繁的乌黑眸子一直紧盯着有些迷茫的阮棠,轻声宽慰道,“别紧张,年轻人,我特意从古地蓝星赶来米多兰,就是为了亲自看看你,并且带你走的。”

  阮棠一怔,陆即墨则严肃中不失一个儿子应有的随性,“为什么要带他走?”

  简清繁笑,“你让我一定要帮忙照顾一个叫阮棠的Beta青年啊?”

  陆即墨皱眉,“我在军方研究院呆了整整两个多月,怎么从未听过这种话?”

  简清繁属于一位高级别的Omega,腺体用小丝巾很好地遮挡,散发出恬淡的茉莉清香,不娇不徐,怡然自得。

  “你生病的时候不能提,你病刚痊愈就跑了不好提,个人终端的跨星际电话里没法提,那么我的小鹿,你说作为妈妈,是不是应该在最合适的时机里提呢?”

  陆即墨哑口无言。

  阮棠被小鹿这个可爱的称呼笑到了,可惜只搭配陆即墨小的时候,男大十八变,现在变得连狗都嫌弃。

  简清繁摸摸儿子紧绷的面孔,“我可是严格按照你在悬浮岛上出意外之前的要求来办事的。”

  “两个月前,哈默突然接收到你用光脑传来的一截信息,说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阮棠接回家,强调他是你的老婆,必须要好好照顾。”

  如果当作临终遗言来看的话,确实非常深情且感人。

  陆即墨的眸子暗得厉害。

  “可我现在失忆了,我不能对这具身体答应的事情,做更好的回应。”

  “那是你的问题,小鹿。”

  简清繁没有使用任何责难的语气,始终眉眼如画温柔似水,如此处事的态度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优雅中不失威信,“你只是短暂的遗忘,或者忘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但你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你在自己或许会出事的前提下,向妈妈求助,希望家族能保护好你的认定的妻子。”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你忘了,可惜你的承诺已经做下,古地蓝星人最讲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万一将来有一天,你想起来一切的往事,到那时候阮棠凭什么去等你?原谅你?遗忘根本不是借口。我这辈子演过太多的剧本,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生,很多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错过,就真的一辈子活在遗憾之中。”

  陆夫人的一番话不严肃,还挺温和的,摆着的也是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陆即墨百口莫辩。

  他潜在的拒绝令阮棠颇受伤害,尤其对方信息素浓度陡然提高,属于身体本能的排斥在作祟,冥冥中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血脉相连这句话不假。

  身为父亲一方的信息素波动,是极容易影响到腹中胎儿的不安感。

  可是……

  陆夫人的话又叫阮棠心软。

  即墨在可能会死的前提下,还让他妈妈来照顾我……

  他现在只是想不起来……

  总不会是一辈子……

  这令阮棠即将枯败的心灵,春风吹又生出了一层毛茸茸的草芽,偷偷隔着宽大的外套安抚小崽崽。

  不要害怕爸爸,他只是不小心忘了你。

  忘了要保护我们一辈子的承诺。

  阮棠知道,他跟陆即墨的恩怨情仇拉拉扯扯,断断续续,若说一点都不在乎,直接能挥刀斩断……

  可能最初的最初,他绝对不会留下腹中的小崽子。

  简清繁先处理掉碍手的儿子,才来与阮棠接触,莞尔笑道,“小鹿的眼光一向很好,我绝对不会怀疑他看人的眼光……”

  明眸善睐的眼神一沉。

  除了江慕川是个例外吧。

  蓦然又恢复温柔明媚,“不知道你家里的父母居住在哪颗星球,举办婚礼的时候必须要把亲家们都先请到。”

  “妈……”

  简清繁横他一眼,陆即墨立刻保持低调,不过看向阮棠的目光没有之前的兴趣,反倒深沉探究几分。

  阮棠被对方小小变化的一刺,竟生出反向的情绪,大方道,“没人了,我是一个孤儿。”

  陆即墨想张嘴。

  简清繁道,“真是对不起,触碰到了你的伤心事,那以后我就做你的妈妈,陆家就是你的靠山,你这孩子面缘很好,我第一眼见就十分喜欢。”

  这份贴心使得阮棠动容,他很喜欢温柔的人,这倒不是说他原本的亲人不够温柔,只是生他的那位尤其特别。

  不由摇摇头道,“其实我是没想到,即墨居然真的将我托付给了您,而且您能因为这件事,亲自来了军学院。”

  “但您也看到了,即墨他完全忘记了我,夫人您是古地蓝星人,依照古地蓝星的俗语来讲,强扭的瓜不甜。”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跟陆即墨结婚。

  说话期间,阮棠一直小心处理肚子的问题,不知道陆即墨在留信息的过程中,有没有提及孩子的问题。

  如果是因为陆家血脉的关系,那他决然不会嫁到陆家。

  依照目前看来,陆夫人应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自始至终表现都很正常,绝对没有提一嘴关于小崽崽的情况,应该是情况紧迫,陆即墨没机会把话说完。

  这令阮棠无形中放松。

  简清繁见两人都在用暗语拒绝自己,简单的问题立刻棘手起来。

  思索再三道,“不然这样吧,虽说我和小鹿的父亲身份特殊,但我们从来没有那些世俗的观念,非要给孩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

  “小鹿从小太有主见,他现在失忆了,做很多事情会片面化,我不愿他将来后悔,怨恨我现在的妥协。”

  “我既然代表陆家来接你,自然是希望你跟小鹿各自都满意的。”

  “退一万步来讲,”简清繁瞧儿子直接选择沉闷不语,也不可硬逼着他立刻无条件接受阮棠。

  “你和小鹿先举办个私人的订婚仪式,等我把你接到古地蓝星球,也好将你介绍给陆家的亲朋好友,不会让你感到尴尬或是难堪。”

  事到如今,阮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对方,目前看来订婚确实比结婚要好很多。

  可是……

  阮棠侧眸去打量陆即墨的反应,希望他能如实讲出自己的心意,结果陆即墨五次三番被母亲的眼神扫视后,居然乖的离谱。

  这不像是真正的陆即墨能做出的事。

  若不是出于妥协,便只会是反抗。

  可惜无声的反抗是不存在的。

  他太了解陆即墨了。

  阮棠隐隐感觉自己不该拧掐这一股闲气,以至于将来狠狠栽了一个大的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