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男子气急,令船上门徒将水中受伤的师兄弟救起。
随即又与上前的师弟举剑摆阵。
上虞知晓他们是要动真格的,神色漠然的挥挥手让身后的几人退下。
白鹤担忧的唤她,却只听她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若我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谈何寻回内丹助你凰族。”
她如今身无灵力,断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即便是鸣风也劝她“休要逞强。”
勉喾也急着劝她“他们人多势众,你也无需单打独斗。”
白鹤却见她神情坚定,率先转头走回了船内 ,勉喾不解的问她“小白鹤,你不劝劝她?”
却听修古道“尊上有她的傲骨,若是处处懦弱的被人护着,她只会生不如死。”
随即也走进了船内,站在白鹤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船头甲板上的女子。
见此,勉喾只得跟着鸣风走了进去。
一道劲风袭来,刮的船舱外一指厚的木板化做飞屑。
上虞手中长剑用的霸道,多是劈砍。
修士的剑锋上蕴含灵力,上虞却只是招式迅猛。
转眼已过千招,她身上白衣被染的血红,却只见她将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踢进了江里。
正是那领头的大师兄。
上虞不屑的将手中的剑抛至江内,血滴摔在地上,恍若十八层地狱里血洗的厉鬼。
喝道“我可屈可伸,可受牢狱之辱,唯独受不得这不白之冤!”
白鹤急忙走出来扶她“好了好了,都知道你的志气了,快跟我回去上药罢。”
白鹤虽埋怨着她,却关心则乱,扶着上虞未曾看见鸣风异样的眼神。
回房后上虞脱下衣衫,玲珑身躯上刀伤皮肉翻卷,白鹤想动用灵力为她疗伤却被她制止 。
她让白鹤翻出针线为她缝合,烈酒淋下冲开了血。
白鹤不忍下手。
却心知自己迟一刻上虞血就多流一分。
她咬牙闭眼将针刺入上虞的皮肤,不敢注视着缝合,是以她每一针都是判断好位置后闭眼刺入。
上虞疼的脸色惨白,额上的汗珠顺着下颌滚落。
她身上伤痕太多,白鹤愈发心急,到后来睁眼咬紧牙关手上针线光影缭乱。
缝好最后一针白鹤也出了一身的汗。
白鹤听见外间叩门,修古送来热水放在门外,她端进来为上虞擦拭身上半干的血迹。
上虞站着任白鹤为自己擦洗身子,上虞迷恋这种亲昵,似乎能觉察到白鹤的无限疼惜。
直到白鹤将她裹在被子里抱到床上,她不知自己如何疲惫的合上眼入睡的,也不知白鹤在她睡下后轻抚她的发丝红着眼在她旁边坐了许久。
白鹤端着血水出门时见门外站着的修古,想来是站了许久。
修古一见她出来,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木盆问了句“尊上她如何?”
白鹤道“睡下了。”
修古便点点头转身去将血水洒进江里,见船头站着的正是鸣风。
她看着修古的举动,道“你对她还真是忠心。”
修古平时总垂眸少言,此刻却抬眼看她,不卑不亢“尊上当年将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那时我不过七千岁,个子都未长成,她对我多有照料,我心底拿她当阿姊……却心知我配不得。”
白鹤走到船头,正听清修古的话“怎会不配,阿虞若知你所想怕是要不悦。”
她仍记得离开青门殿的那一晚修古劝她莫伤了上虞的心。
他与上虞明为君臣,实则与亲人无异。
鸣风神情不明,不看白鹤只是垂眸问道“你与上虞究竟有何交情。”
白鹤了然是刚才的举动太过明显,不若就此说出,还算来的坦白。
她道“我与她拜过了天地,定下了终身。”
“呵。”鸣风自嘲的笑笑“你便与他们一起瞒我,也罢,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姐妹之情,同门之义。”
白鹤解释“我与杀死晚棠姨母的人有私是我不对,不配求族人宽恕,可师姐看看这六界已是危舟,若不联结一切可联结的力量寻找生机,才是背弃凰族使命。”
鸣风苦笑起来,笑自己又被大义绑票。
可身为凰族,她只得认下。
“好哇,这究竟是何世道,要我与上虞这种人在一条船上。”
鸣风一语双关,听得修古皱眉。
他极力争辩“尊上也有苦衷,她若不顾天下苍生怎会一力承担集血祭结界阵眼的反噬,白鹤神君那夜来青门殿与尊上清算时也见了尊上何等虚弱,她吃的那些亏从不对人言,世人便都觉得她言行十恶不赦,却从未想过背后的隐情。”
白鹤听他言猛然想起那夜上虞的反常,原她不反抗其一是纵容自己,其二是无力反抗。
心里泛酸,面色凝重,终只是苦笑。
“师姐,我本不欲和你说她的苦楚,她亦是不愿对人言的,可如今我得知她这桩傻事不免心疼,想多几句嘴。
她当年弑师另有隐情,你也知如今魔界之主乃是双羽,是双羽以我名义的一纸书信让上虞毫无防备的赴约,而后设伏使她堕凡,一年前阿虞为苏执安镇守梁国边境,被双羽施法陷害,牢狱之苦一载而后战死沙场,我以离魂之术寻她回来,历经七世坎坷,这七世双羽亦害死她两次,她却仍对双羽无怨,这样傻的人怎会弑师。
可当年天星柱判定她有罪,她不得已毁了天星柱,可天星柱乃是神女遗留,被毁自是降下天罚,上虞只好来凤凰城索要祖神金鳞,失手杀死晚棠姨母。”
鸣风静静的看着白鹤,这两日与上虞的相处她想白鹤所言,可世人的评判却让她犹疑。
白鹤知她要静静,便转身回房,却见门前站着两个鬼面。
“何事?”
鬼面答“请罪。”
“先候着。”
随即白鹤推门进了屋内,见脸色惨白的人睁着眼。
“醒了?”
上虞轻轻嗯了声。
白鹤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跪在床头俯身抱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额头相抵。
“魔尊大人真是好一出苦肉计,收买人心的功效真是出人意料。”
上虞浅笑,苍白的唇角扯动,却如那覆了雪霜的梅花“鹤儿又打趣我,分明知我未曾多想。”
白鹤笑她傻乎乎的“多想又如何,堂堂魔尊会些收买人心的法子不稀奇,你就是装傻骗我疼你。”
上虞带笑却故作委屈的皱眉“可我当真不曾多想,是真傻,你该如何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