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刚刚胖子的视频内容简单和闷油瓶描述了一遍，他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我的手机，仔细看着胖子发来的照片。
我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开始盘算胖子可能遇到的危险和他自我解决的几率，以及要如何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处境绝对不太好，从他视频突然挂断了来看，肯定是遭遇了什么突发状况。现在想来，胖子先发了照片，又发视频通话，一定是开始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来发现照片不能描述他所经历的事情，直接给我拨了视频。
那只眼睛一直盯着摄像头看，胖子还能淡定地和我说话，应该是人不在手机前，而是把手机固定在了某个位置，自己用耳机和我通话。
后来视频的画面的抖动，有可能是那只眼睛的主人开始活动了起来，威胁到了胖子，很可能发现了他的位置，让胖子不得不有所动作。视频瞬间被挂，应该不是胖子在紧急的气氛中主动去做的，很有可能是冲突引起手机碰到了什么东西或直接坏掉了。这么想来，我短时间内也许无法了解他的现状。
他现在人在北京，而我的人脉大多在浙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有可能帮上忙的小花，现在人也不在北京，前几天看他朋友圈晒图，跑到国外不知道干嘛去了。
不过胖子的身手我还是放心的，虽然远不如小哥，可是这种情况应该是能自己对付下来。
想到了这里，我放松了些。
“吴邪，你从这照片看出来了什么？”闷油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问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那照片我看过，可是没仔细看，难道闷油瓶发现了什么？
“我再看看”我直接凑了过去，就着闷油瓶的手看那张照片。
闷油瓶的食指放在影子的腿上。那条腿不长不短，又很细，从它的整体比例来说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单从腿上看不出来什么，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整个房间上：白墙、略显昏暗的光线、有点凌乱的白色床单、半开的窗户……
细节没有太大问题，可是总有种不太对的感觉。
有的时候，人会对某种异于常理的事物产生别扭或不和谐的心理反应。在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场景，这个时候往往会被问题迷惑住而抛之脑后，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关键破迷的那一点。
比如我现在。
当我在努力想探索不和谐感觉到底从何而来的时候，手机屏幕变暗了一些，是闷油瓶把头向我的方向又侧了一点，挡住了他身边电视的光源。
“小哥，你把光挡住了，我看不太……”话没说完，我的心猛跳了一下，脑海里那个关键点立即被我抓住了。
是光。
照片里，胖子的房顶大灯是没有开的，也见不到任何点亮的灯，唯一的光源在胖子那边，也就是拍摄者的这一边。
那影子比例正常，如果是一般情况，影子的实体应该不会离光源很近，若是离的太近，墙壁上的它会呈细长条状，腿、手臂、脖子等都会被拉长。
那么，相反就应该靠近投射的墙壁。按照片的影子来看，实体应该会被拍进去至少一部分，比如从腰部到脚。
然而照片里没有。
“就是说，这个东西”，我指了指影子，对闷油瓶说“没有本体。”
“可是没有本体怎么形成影子的轮廓，没有障碍物的话光又为什么不能直射到墙上？”
“这不是影子，是某种物质。”
闷油瓶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外，随即也想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他回答的这么干脆，我想他是不是从前见过这样邪门的玩意儿。
当我偏过头去看他，准备问出心里的疑惑时，嘴唇轻轻蹭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是闷油瓶的耳朵。
我有点不知所措，为了缓解尴尬干咳了一声，眼神却偷偷地飘到了他脸上，还有刚刚碰到的耳侧。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我马上低下头假装看手机，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为刚才的“意外”小声地窃喜。
我努力去无视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哥，你是不是之前接触过这个东西？”
闷油瓶没有马上回答，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是在我身上的。
“我不记得了。”他缓缓说，语调没有起伏。
我想，闷油瓶的潜意识里应该是对这种东西有印象，因此才能在忘记了具体经历的时候，也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可是胖子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办法。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我给小花发了信息，附带上胖子的照片，他那边现在已经是早晨了，有时间的话会尽快回复。
果然，不一会儿小花就来电了。
“你这个东西不好说，我从来都没见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可能是刚起床，“不过我可以找一个朋友帮忙，看能不能把胖子大概的位置推测出来，然后再派人大范围搜索一下。”
“够意思，我替胖子谢谢你。”
“不过”他话锋一转，“现在国内已经很晚了吧，就算我把胖子的大概位置找出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找太多人去做这个事。帮忙的人太少会影响效率，你们可能最早得到消息也得明天早上了。”
小花说的对，我也不可能去勉强他。上一次他下面的好手在响泉损失了大半，说起来也是很不容易。
“没事，你那边尽快吧。”
我俩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挂了电话。我迫使自己去想各种办法，看有没有在小花的消息之前找到胖子的可能性。
这样心不在焉的洗完澡，躺在床上试图联系胖子未果，到了凌晨两点都没睡着。
当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了。
小花告诉我，从照片窗户外的景色划定了大概的范围，然后按胖子的习惯锁定了几个酒店，最后终于找到了他的位置。
我问他胖子现在怎么样，小花却说，前台告诉他胖子五点左右退了房。
听到这里我舒了一口气，好歹他人没挂。
小花继续说，他的人直接去机场火车站客运站找，有人看到背影和胖子很像的人准备搭动车离开，而那辆车中途停靠福州。
我谢过小花，拿起手机订了最快去福建的车票，然后再一次尝试着去打胖子的电话。
一阵忙音传来，接着就是机械女声：“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一十九……”
我挂了电话，才想起我和小花的通话是越洋的。
话费扣的我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