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强被祁棠感染了一些不安,他还以为祁总这样八风不动的人,对娱乐八卦应该不会太在意,毕竟“出轨照”出现之后,也没看到祁棠有什么大动作。

  没想到祁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带着一堆保镖过来。

  这不像是来查岗,倒像是来捉,奸。

  陈志强把宴任扶到床上,确信宴总就是有心要做坏事今晚估计都不行,但看祁棠的阵势,连陈志强都不由得怀疑宴总是不是藏人了?

  他们走到门口,祁棠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一点五十九分,时间跳动,两点。

  腹痛感毫无征兆地出现,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霎那间攥紧了他的呼吸,祁棠扭头看向陈志强,语气不由得染上了一点催促。

  “开门。”

  陈志强抬起防尘盖摁下指纹。

  屋内一片漆黑,陈志强把灯打开。

  “宴总在主卧。”陈志强领着祁棠往上走,他们的动作都放得很轻,陈志强是不想吵到宴任,祁棠是因为不安。

  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不安。

  对他而言,昨天刚刚得知宴任的死讯,今天宴任又死而复生。

  他们来不及见最后一面,却在几天之前即将重逢。

  陈志强没有注意到祁棠压了一下小腹,似乎想要保持镇定。他侧过身,低声道,“宴总已经休息了,您直接进去吧。”

  直飞过来确定情况的勇气似乎融化一样滩成了冰滴,陈志强推开的门缝里黑暗影绰着,好像要冲出来吞噬一切。

  寂静在无声喧嚣。

  冷汗一点一滴渗出体表,把脊背和后臂抹得冰凉。

  祁棠的瞳孔微微收紧,停顿片刻才开口道,“你跟我进来。”

  陈志强觉得祁棠好像有了什么想法,推门的动作非常迅速,接连着毫不犹豫就把灯打开。

  他大步走到床边,陈志强愣了一下马上跟了进去。

  他看到一向冷淡、自控力绝佳的祁总表情略微有点失态,眉宇间似乎隐含着一点绷紧的恐惧。

  祁棠去试探宴任的呼吸,修长的手指骨节绷紧,指尖却蕴着缺血的星点荧白。

  温热的吐息波浪般涌上手背,祁棠刚放下心要收回手的瞬间,就被皱着眉睁眼的宴任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力道在酒精的刺激后不怎么受控,祁棠被死死抓握在宴任的掌心里,手腕鲜明的疼痛根本不容忽视。

  酒气挥发时宴任的体温灼热,高温顺着他的手掌,穿入祁棠冷凉的血流之中。

  房间里的酒意和Alpha的浓郁气息掀成海潮,宴任喝得确实不少,但身为Beta的陈志强没有任何感觉。

  霎时清醒的冷锐目光在看到是祁棠后缓缓回温,浑身紧绷的攻击性也消解般褪去,宴任的视线在祁棠面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不敢确定。

  “祁棠?”

  陈志强带着保镖出去,轻声关门。

  醺然的酒气和Alpha的气息把他围拢得严丝合缝,空气似乎变得异常黏稠,但祁棠接连不断的腹痛却缓解下来。

  他稍微挣动了一下,宴任松了手。

  “你怎么突然过来?”宴任强打精神问道。深沉的嗓音被酒液浸泡过,有种低缓醇厚的悦耳感。

  “……你睡吧,明天再说。”

  祁棠在床边坐下,伸手关了灯。

  黑暗从祁棠的眼睫沁入,在低温的瞳孔里泅染。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也没有和宴任抱怨的想法,不安根本无处诉说。

  在之前的婚姻生活里,他基本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宴任一起分担。

  垂落的眼眸勾勒着宴任的五官,祁棠浸泡在宴任的气息里,在暗色和酒气里感受着他的另一半。

  这半年来,执着的离婚想法像是在脑海里扎根,他每分每秒都呼吸着亟待别离的空气,甚至都变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