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我靠花坊养傻夫郎>第七十七章 误会与三封信

  与展所钦不同的是,早年的经历并未消磨掉颜如玉对这个世界的爱和信任。相反,正是因为他体会过极端的恶意,所以他加倍珍惜所有对他好的人,愿意不遗余力地回报,不想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对自己好而受到伤害。

  他和纪咸英约定好之后,亲自把元溪送了过去。他的马车离开后,元溪在纪家的大门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

  颜如玉在马车上掀起车帘回头,视线里元溪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前面赶车的展所钦也回头看了一眼颜如玉,硬生生把满腹的不舒服给憋了回去。

  颜如玉有点难过,他缩回车里,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自从这辆马车买来之后,他们每次一起坐车都是甜甜蜜蜜的,还是头一次安静得像无人驾驶。

  马车停在家门前,展所钦掀开车帘钻进来,把垫脚的箱子搬出去,伸手等着扶颜如玉。

  颜如玉就着他的手下来,展所钦安静地把箱子又搬回去,扯着马头让它调转方向。

  颜如玉面对他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头雾水:“你在不高兴吗?为什么?”

  展所钦摇摇头:“没有。”

  “……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元溪送去干娘家里了。”颜如玉挡在展所钦面前,“你跟我说清楚,你对这种处理方法还是不满意吗?”

  展所钦静了片刻,道:“你和他说你去纪家的时候可以和他说话,还要和他做朋友。”

  颜如玉听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说我要天天跟他待在一起,也没说要和他红杏出墙。你为了这个生气?”

  展所钦没有回答,只道:“如果有人喜欢我,我是不会和这个人做朋友的。这算什么朋友,这种情况怎么做朋友?”

  对于这个问题,心软如颜如玉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也许他把感激和喜欢弄混了,或者时间一长他慢慢就放下了,这些都是有可能的,而我只是不想辜负对我好的人。感情不是人能控制的,否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也没有尝试破坏我们的关系,如果他只是默默喜欢,我觉得这不算十恶不赦吧?”

  展所钦道:“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没关系,每个人秉性不一样,我知道你心软而我凉薄,你珍惜对你好的人,我只珍惜我在乎的人。这都没错,求同存异吧。”

  颜如玉还是拦着他不让走:“可你要是一直这样有个心结,我们还能有好结果吗?何况什么叫凉薄,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词说自己?”

  展所钦疲惫地叹了口气:“玉奴儿,我最近心里乱得很,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好吗?”

  “你又来了你又来了你又来了!”颜如玉有些激动,“我一直在告诉你不要用逃避解决问题!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好了好了,别激动。”展所钦不得不把态度软化下来,抱着颜如玉拍拍他的后背,“我没想逃避,就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心态。”

  颜如玉也退了一步:“那我也答应你,我不会经常去见元溪,但我要是去干娘那里,一定跟你一起。”

  “成。”

  这件事貌似就这么过去了,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再提起。

  虽然元溪的事出乎意料,但展所钦还是觉得有个人能在家照顾着颜如玉也不错。这回他学乖了,找的是个相貌平平的哥儿,名叫齐顺。他原是大户人家的书童,跟着少爷也读过一些书,主人家败落之后,他就被卖了出来。

  展所钦仔细问过,齐顺有郎君还有孩子,不仅具有经验可以照顾颜如玉,也不用担心再次引狼入室。

  今年冬天颜如玉终于不用再冻得像个偷狗的了。

  展所钦找大夫开了药,每晚睡前煮了,给颜如玉泡泡手脚,预防冻疮。他们床上颜如玉睡的那边铺着一整张羊皮的毯子,这天晚上,展所钦照例拿汤婆子先把颜如玉脚下的被窝捂热。

  颜如玉坐在床边,四肢各放在两盆热汤药里,热乎乎的水蒸气熏得他脸颊殷红。

  “我有个小问题。”展所钦道,“你那边都这么暖和了,为什么睡着以后还总是往我怀里钻呢?”

  颜如玉茫然:“我有吗?”

  “有啊。你现在体温高,我做梦总梦见自己是个守着一堆黄金的巨龙,黄金融化了裹了我一身,然后我就被热醒了。”

  颜如玉对这个梦还挺满意:“那这么说,你的梦很有逻辑。”

  他看展所钦一眼,抹泪道:“原来你不喜欢我贴着你,也罢,你拿个破草席铺在地上吧。”

  展所钦道:“那我怎么舍得呢。”

  颜如玉漠然道:“我的意思是你睡地上。”

  “……”展所钦叹气,拿个小板凳坐下,把他的脚拿出来,放膝盖上擦干,“我的意思,你那边是不是弄得太热了,所以你往我这边挤。是的话,给你换个薄一些的被子,不然反而容易着凉。”

  颜如玉立刻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睡地上的破草席,我也要跟你一起,不离不弃。”

  展所钦笑着摇摇头,实在拿他没办法。

  他还从大夫那儿得了个法子,就是经常拿生姜擦擦手脚,也可以有效地预防冻疮。

  生姜已经切好放在旁边了,展所钦拿一块挨个擦擦颜如玉的脚趾头。

  颜如玉把自己的手擦干,水盆放一边,道:“阿郎,我不热,我可能就是想挨着你,怎么办呀?”

  “那还能不让你挨着吗,我换床薄被子吧。”

  颜如玉玩心起来了,拿脚尖顶顶展所钦的喉结:“快说我的脚是香的,不然我就……”

  没等他说完,展所钦一把握住他的脚腕,颜如玉惊呼一声,被他掀翻在床上。

  “不要挠不要挠不要!!啊!!!”颜如玉又忍不住笑又痛苦,像个滑不留手的黄鳝一样扭动挣扎,拼命拿另一条腿踹展所钦,于是他两个脚腕都被攥住了。

  颜如玉眼泪都笑出来了,头发也糊在了脸上,他狼狈地连连求饶,展所钦怕伤着孩子,遂放开了他,一手撑在颜如玉脑袋边上,一手拨开他脸上的头发。

  颜如玉还在喘,眼尾湿湿的,看着可怜又可爱。展所钦静静地看着他,颜如玉也慢慢安静下来回望。

  展所钦俯身,轻轻地亲吻颜如玉的嘴唇。

  颜如玉钻进被窝准备睡了,展所钦还在边上坐着,拿生姜给他擦手。

  颜如玉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道:“这是刚刚擦过脚的那块吗?”

  “……不是。”展所钦笑了,“脑子都不清醒了,快睡吧。”

  第二天一早,展所钦吃过早饭正要出门去花圃,一个信使正好来敲门,把两封信交给展所钦。

  万俟宗极出征前说过他会隔三差五寄家书回来,因为总寄到华严寺不方便,所以把信一并寄给展所钦,由展所钦把妙昙大师的那一封转交给他。

  因此收到这两封一起送来的信,展所钦想当然地以为一封是给自己的,另一封就是给妙昙大师的。他在其中一封的封皮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另一封也没细看,直接就收到了书房的一个抽屉里。

  花圃和华严寺是两个方向,反正自己中午还要回来吃饭,下午再去送也不迟。

  他把自己的信拆开,万俟宗极果然是报喜不报忧,把军营说得像自己家一样温馨,生怕惹了谁担心似的。

  这信不老实就没意思了,展所钦颇为乏味地把信放回去。反正知道人还活着就是,其他的都不要紧。

  他根本没看到,他放进书房的信封上面写的是颜如玉的名字。他也不知道,颜如玉今天心情好,便来到书房要齐顺教他写字。

  “我的书在这儿,你一句一句教我吧,我学得很快的。”颜如玉说着拉开抽屉,里面都是他的儿童启蒙教材。

  “是。”齐顺安静地在边上给他磨墨。

  颜如玉一眼就看见了那几本书上面的信封,他好奇地拿出来看看,反面竟写着“颜如玉”三个字。

  颜如玉对自己的名字已经非常熟悉了,他再次向齐顺确定:“这是我的名字,对吧?”

  齐顺看了一眼,点点头:“是的,正是主子的名字。”

  “那这就是给我的信?”颜如玉问他。

  “不错。”

  颜如玉于是指着寄信人问齐顺:“那这两个字怎么念?”

  齐顺道:“元溪。”

  颜如玉懵了一下,看看手里的信,半晌问道:“这信,是谁收下的?”

  齐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事情,便如实道:“早上信使送来,郎君收下的。”

  颜如玉沉默了,看着信封许久不说话。

  齐顺后知后觉地发现颜如玉的情绪不太对,他关切道:“主子怎么了?”

  颜如玉摇摇头,拆开了信:“劳烦你念给我听吧。”

  “是。”齐顺接过信照着读。

  元溪信里只说自己在纪家过得很好,大家都善待他,他也感念颜如玉的宽容善良,因此特地找了纪家下人里最有学问的管家,替他写了这封信回来,表达对颜如玉的感激。

  颜如玉默默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齐顺读完了信,放回桌上,等着颜如玉下一个吩咐。

  颜如玉把信折好放回去,闷闷地站了起来:“我没心情写字了,要去睡会儿。”

  齐顺跟着他回屋,伺候颜如玉睡下。

  中午展所钦从花圃回来了,颜如玉还躺在床上没起。他贪睡很正常,展所钦也没当回事,便让齐顺准备着吃饭,打算等饭好了再把颜如玉叫起来。

  这时,大门再次被敲响。

  展所钦过去开门,外头又是那个信使。

  他把真正给妙昙大师的那封信递过来:“呐,你们家还有一封信,上午落下了。”

  展所钦莫名其妙地翻过来一看。

  给妙昙大师?

  那上午那封是给谁的?!

  展所钦连忙回了书房,拉开抽屉。

  里头那封信已经被拆开了,上面赫然写着颜如玉的名字,而寄信人是元溪。

  展所钦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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