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涵和凌昱谨在空间里待的时间,至少也有十天半个月,可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却只过了几个时辰,而且,荀子涵还感觉自己睡得无比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好像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让他大感神奇。

  “小白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呀?明明是你在升级,为什么我的身体也有变化呢?”虽然他不能变身,可是,那种身心都变得轻松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无法忽略。

  “或许,是空间的原因?”凌昱谨冥思许久,仍旧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只好再一次归结到空间上头了。

  “可能是哦!管他呢,我们都好好的,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横竖,他的空间和小白的变身都已经是固有的存在,估计也没啥逆转的可能了,他们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等哪天答案就会自己蹦出来呢!

  荀子涵如此乐天派地想着,迅速起床洗漱了一番,跟凌昱谨一起吃过早饭之后,才准备去一口香去巡视一番了。

  “我今日便要去兵部了,晚上去找你。”凌昱谨温柔地在荀子涵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把自己今天的行程交待了一番。

  “嗯,那晚上我给你做鱼吃。”荀子涵挥挥小手,直接从后院的高墙上一跃而过,身形无比轻盈,动作也早已练习得十分熟练。

  凌昱谨在兵部领了差事,而且,还是韩宇铮亲自安排的差事,自然不会是什么无足轻重的虚职,而是直接介入了御林军的范畴,这一招看在皇帝眼里,简直就是直刺心脏,气得他差点当朝摔桌,下朝之后,便黑着一张脸直接去了慈安宫。

  “皇上,这韩宇铮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咱们要是什么都不做,他和凌昱谨那小崽子,还以为咱们拿他们全无办法呢!”以往不管怎样都会怒上一怒的太后,今日却是异常的冷静,连带着嘲讽的语气,都听起来特别的淡定,倒是让皇帝几番侧目。

  “父后可是心中已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在朝堂之上,皇帝虽然是万人之上的至尊,却也不能任意妄为,否则,多年经营的形象,便要破裂于一朝一夕,到时,这皇位是否还能坐稳,便是未知数了。

  这九五至尊的位子,他可还没坐够呢!

  韩家最近确实有些嚣张,却还不至于触动他的底线,只是,他习惯了压制韩家和凌昱谨,突然让他们翻了身,他便怎么瞧他们都痛快不了了。

  “皇上,这军国大事,哀家一个后宫之人,也不好插手,韩家和凌昱谨联手让皇上不痛快,咱们也只能暗地里生气,只是……凌昱谨不孝,我们做长辈的,却不能不慈,他终归是我皇室血脉,如今也快二十了,亲事,是有些晚了。”太后的语气和神情,仍旧无比淡定,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带着嘲讽和森冷,也让皇帝听得眼前一亮。

  “父后的意思是……指婚?”皇帝立刻就听明白了太后的话中深意,“指婚”两个字一出口,他的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

  用一段婚姻绑住凌昱谨的手脚,让他有抱负也施展不出来,岂不痛快?那个人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向着他这个父亲?莫不如早早地剪去他的羽翼,让他再也没有飞起来的可能。

  皇帝心中恶毒地想着,迅速想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与太后这么一商量,这父子两个,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次日,凌昱谨和韩大舅一并上朝,朝臣还没有来得及发言,皇帝便先宣布了为六皇子凌昱谨指婚一事,指婚的对象,竟是向来独善其身哪派势力都不沾的左丞相的幼子。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臣之幼子……”左丞相颜喻文乍一听此言,顿时犹如受了五雷轰顶,下意识地便出口反对,抬头却看到皇帝不悦的表情,眼睛里还有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谁都知道,他颜喻文有两子,长子颜子宏成婚多年,膝下有一七岁稚子,幼子颜子蔁年方十六,却是自幼体弱多病,从未见过外人,如此突然地要将他的幼子指婚于向来地位尴尬的六皇子,究竟有何算计?

  颜喻文为相十余年,绝计不会相信,皇帝此举只是随兴而为,其中,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为何偏偏要盯上他的幼子?他那苦命的蔁儿,又岂能经得起皇室这些折腾!

  “左相可是过于兴奋?如此,便快快谢恩吧!”皇帝根本不假他人之口,而是亲自强行把事情定论,让颜喻文哑口无言,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和愤慨,也只能默默忍下。

  “谢……皇上隆恩。”颜喻文为相多年,向来是作为朝中的中立派而存在,从未倾向于任何一派势力,甚至连皇帝的面子也可以驳回,他心知肚明,坚持这样的立场,总有一天会被皇帝所忌讳,却不料,这报应,没有报在自己身上,而是报在了幼子身上。

  皇帝逼得左相不得不点头,接下来,便摆出一脸慈爱的微笑,看向凌昱谨,缓缓道:“谨儿心中欢喜,朕自是瞧得出来,如此,便着礼部早日订下吉日,朕便等着喝这杯喜酒了,以后,你也可与左相一家多多走动才好……”皇帝兀自在高阶上说得高兴,凌昱谨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半分色变,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直到皇帝说完,他才一本正经行下一礼,当是做个总结了。

  “谢父皇天恩。”

  凌昱谨知道,这是皇帝在给自己下绊子,惹恼了颜相,他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麻烦,但难道父皇就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若是他与颜相能和睦相处,甚至联起手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父皇的手里,又可有后悔药备着?

  至于指婚……呵呵,这辈子,除了荀子涵,他谁也不要!

  这边早朝还没有结束,那边,荀子涵就已经在家里听说了自家男人被皇帝强硬指婚的消息,顿时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帝给小白指婚?他凭什么啊?脸是不是也太大了……”荀子涵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倒是不怕他家小白真会娶别家哥儿,而是震惊于皇帝的没脸没皮,从来没拿他家小白当儿子疼爱过,这种时候却莫名蹦出来要行驶父亲的权利,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老天爷都要看不过去了!

  “公子,您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了……”小双嘴角微微抽搐,一边帮主子擦着衣服上的水渍,一边忍不住吐着槽。

  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地位么?甭管凌少爷被不被皇帝宠爱,只要他背着皇子的身份,就躲不开指婚这一茬,正室夫人的位子都快被人抢走了,主子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没歪!你难道还指望你家公子我哭天抢地地闹上一回不成?这事儿又不是小白的错,而且,我很肯定,小白绝对兴地听皇帝的话,乖乖娶什么丞相之子的!”小白要是辣么乖,那就不是他爱的小白啦!退一万步讲,凌昱谨还可以变成白狼驮着他远走高飞呢!

  谁怕谁呀!

  不过,这摆明就是皇帝的阴谋呀,他上次可是听韩大舅说过了,左相颜喻文,是个绝对的中立派,从来都是公事公办,谁都脸色都不看的,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把皇帝气得内出血过多少回来,他估摸着,皇帝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家小白和那位正直过头的左相大人一块儿整呀?

  “不成!我得去找小白!小白这会儿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还有韩大舅,这会儿估计想宰了皇帝的心思都有了,再加上一个颜喻文……尼玛,简直都要乱了套了!

  荀子涵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一堆,想的每一条都有道理,就是有点理不清头绪,正起身要去找凌昱谨,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迎面走来的凌昱谨给紧紧地扣进了怀里,老半天都没见松开。

  “小白?”荀子涵闷声闷气地唤了一声,凌昱谨却始终没有回应,他倒是乐意一直被凌昱谨抱着,可是,他的呼吸貌似有点不顺畅了呀……

  “谨儿,涵哥儿都要不能呼吸了,赶紧放开他。”韩宇铮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凌昱谨总算是放开了荀子涵,紧张地好一番查控,确定荀子涵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着荀子涵的脸颊,“抱歉,我有些失控了……”

  幼时,凌昱谨也曾细想过父慈子孝兄弟相得的生活,可是,他的生活里,却永远都只充斥着冷漠和嘲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不应该存在的人,所有人都觉得他理所应当地该被忽视……可是,他到底了什么?连亲生父亲、祖么都那么对他,对皇室,他又该还有什么期待?

  今日早朝上的指婚闹剧,彻底打碎了凌昱谨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从此以后,宫中那些人,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小白,不要难过,他们不在乎你们,我们在乎你,放心,一定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荀子涵严肃着一张小脸,温声安慰着凌昱谨,终于让他冰冷的面孔放松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浅笑。

  “好。”

  之后,韩宇铮把早朝时发生的事情,连着左相颜喻文那边的情况,又细细说了一遍,听到颜喻文家那个从未未人的幼子的事情时,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特别好奇起来。

  “你说颜喻文的幼子长到十六岁,从来都没有见过外人,这得体弱多病到什么程度啊?”他心里莫名的突突了一下,是肿么回事?

  荀子涵弄不懂心里突然的空虚感,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胸口,心脏的跳动频率,仿佛有些微的变化。

  “涵哥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凌昱谨立刻就察觉到荀子涵的异状,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询问着。

  “没事,我就是在想问题,依你们所说,那左相大人,也是不愿意这门指婚的,咱们……能不能从颜家下手呢?总而言之,一定不能让皇帝得逞!”这人的脸皮简直厚到无敌,太无耻了!

  “颜家一直是坚定的中立派,无论是先皇时期,还是如今,都从来没有偏向过任何一派势力,皇上,恐怕是早就对颜家心存不满,如今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整治他们一番,顺便,还能给谨儿下绊子,让他腾不出手来发展自己的势力,想得倒是挺周到,可那也得看我们愿不愿意。”

  凌昱谨腾不出手来做其他事情,不还有他们韩家么?

  就皇帝这点智商,也就够玩这种小打小闹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