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孩年龄大约在14~15岁左右,身上多处软骨挫伤,手臂、胸膛部位存在大量骨折、骨裂,从这个孩子身上器官损伤情况来看,他可能受到了大量的冲击力,比如高空坠落,挤压,击打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翻阅着检查结果,向待在病房里的人进行说明。“内脏有不同程度的破裂与出血,好在这个孩子恢复能力不错,没有什么大碍。”

  “从痕检来看,男孩曾遭受了许多折磨,其中最严重的,可以被称为致命伤的地方……”医生拿出几张照片,指着其中一张说:“大家请看这里,心脏部位有个很奇怪的半圆凹陷痕迹对吧?”

  “这张照片上的是挂在男孩脖子上的戒指,一侧有明显尖锐品刺伤痕迹,另一侧光滑平整。平整面与男孩心脏部位的半圆形痕迹可以重叠。”医生说。

  “也就是说,曾有一个尖锐的利器刺向他的心脏,但碰巧刺中了脖子挂着的戒指,救了他一命……是吗?”目暮警部神情严肃,“到底是谁会这么折磨一个孩子?”

  “不仅如此,正常项链的戴在脖子上时,因重力关系,吊坠是垂在正中心的问题,通常落在我们的胸骨上下。”医生补充说明:“而人的心脏位置是在胸骨偏左侧的地方,锐器是奔着心脏部位去的。”

  毛利小五郎捏着照片,顺着医生的话思考,不寒而栗:“也就是说,想要戒指正好挡住锐器的攻击,这个男孩必须侧身或倒地……而且是面对着袭击者。”

  医生指着另一张照片,说出了更残忍的事实:“警部,你看这张照片,T恤从领口处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终止部位有明显圆孔,也就是刺入痕迹,长度正好蔓延到了胸口位置。从撕开的角度和施力方向来看……”

  目暮警部艰难的接过下半句话:“是男孩自己撕开的。”这意味着,他是在意识清醒,且有一定行动力的情况下被虐待折磨的,甚至有可能是像狩猎游戏一样,男孩作为猎物被追捕,逃命。

  毛利兰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怎么会这样……”

  目暮警部拿起了男孩随身物品的照片,上面东西很少,但有很多疑点。首当其冲的就是两枚戒指,一枚戴在手上,一枚挂在脖子上。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有一定程度的损伤,而另一枚戴在手上的戒指造型异常的华丽,还刻有Vongola的字样。

  再就是一副毛绒手套,男孩穿的衣服显然是春夏季节的衣服,却带着反季节的手套。一盒不知作用的药丸,药检科已经拿去化验成分,分析药用效果了。

  男孩身上的衣服款式很普通,但材质具有很好的防火性,也比普通衣物坚韧耐磨损,由此也可以看出男孩撕开衣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除此之外,在上衣外套的内侧暗袋里,他们发现了一枚被保护的很好的护身符,从精细程度上来看,是手工制作而不是工厂流水线生产的。

  伴随着心电图机的滴滴声,目暮警部多希望男孩尽快苏醒,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紧锁着一双眉头,紧抿着唇,眼皮底下的眼珠激烈的颤抖,俨然即将醒来。

  男孩猛的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毛利兰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见男孩醒来,她急急忙忙的按下护士铃,自己扶着男孩坐靠在床上。

  沢田纲吉醒来以后还没有回过神来,被搀扶着坐了起来,视线范围内都是医院的布置,自己手上挂着点滴,身上还贴着心电图。他问身边的女生:“那个……请问你是?这里是?”

  毛利兰想到目暮警部他们的推测,再看沢田纲吉紧张的神情,笑了笑说:“我叫毛利兰,这里是医院,很安全的,放心吧。”

  “医院?”沢田纲吉问:“不是彭格列医疗基地吗?”

  “医疗基地?”毛利兰也愣住了,彭格列又是什么?

  没等沢田纲吉说话,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赶到了病房。突然冲进来的三个人把沢田纲吉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后仰想要躲避,结果一头撞到墙壁上的医疗设施,眼泪都疼出来了。

  沢田纲吉想摸一摸撞到的后脑勺,却又忘了手上正在输液,一拉扯导致针头脱落,血流了一被子上都是。沢田纲吉又拿另一只手试图捂住手背,但另一只手上挂着心电图机上的血氧探头,手一动差点把机器拽下来。

  这一番操作把其他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江户川柯南反应快,三两步上前,先把心电图机护住了。毛利兰站在沢田纲吉旁边,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拿棉签帮忙止血。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是坐下来好好的聊聊了。沢田纲吉手里拿着棉签,还按在手背上,他问:“请问你们是?大家呢?”

  大家?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交换了眼神,他说:“我是目暮十三,隶属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这位是毛利小五郎和他的女儿毛利兰,江户川柯南。是他们在郊外的树林里发现了重伤的你,并将你带回了医院接受治疗。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警、警察?!”沢田纲吉才平复下来情绪,又被吓到差点蹦起来。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彭格列的地方也就算了,怎么连警察也来了?他终于被警察知道是黑手党的继承人,现在要来逮捕他了是吗?

  目暮警部本意是想拿出警察的身份告诉对方,这里是可以信任、安全的地方,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人。但是他没想到沢田纲吉的反应这么激烈,这种带有惊恐的反应,让目暮警部觉得有些蹊跷。

  但眼下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目暮警部眼神示意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去安抚对方。小孩和年龄相仿的女生可以更好的接触这个孩子,而不会受到太大的应激反应。

  沢田纲吉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干笑着坐了回去。“我叫沢田纲吉,那个警部先生,这里是哪里?”

  沢田纲吉还记得自己好不容易打败白兰,但却有太多的人因为白兰而牺牲。即使他打败了白兰,可已经失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和白兰对战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与体力,虽说有一些火炎的补充,最后的一招X Burner也让沢田纲吉精疲力竭。确定白兰死后,沢田纲吉放松了神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在这间病房里面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些让沢田纲吉非常没有安全感。他攥紧了身上的被子,等着对面那位警部的回答。

  “沢田君是吧?”目暮警部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继续说道:“毛利一家在遇见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着非常严重的虐待伤。而你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的身份证明,不得已之下,他们联系了我们警方,先将你送来医院做治疗。可以问一下,沢田君为什么会一身伤的出现在郊外的森林中吗?”

  虐待伤?森林?沢田纲吉被说的一头雾水,森林是说他和白兰决战的地方的话,好像的确是并盛的后山。但虐待伤又是什么?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缠满绷带的上半身,难道是说和白兰对战受的伤?这是可以说给警察听的内容吗?

  沢田纲吉皱着一张脸,明显是在回忆的表情。目暮警部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等着沢田纲吉的回答。

  “森林的话,我晕倒前的确是在森林没错,但我记得我还有同伴跟我在一起,我想他们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沢田纲吉想了想,还是先说能说的内容吧。

  “沢田君为什么可以确定他们不会丢下你呢?”目暮警部一边问,一边做着记录。“同伴一共有多少位?”

  这可就问倒了沢田纲吉了,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掰着手指开始计算:reborn、狱寺、山本、大哥……京子、小春、一平……瓦里安的人、迪诺师兄的人、啊对了,还有密鲁菲奥雷的人、骸一行人……还有谁来着?

  “三十人?四十人?”沢田纲吉不确定的说,紧接着又否定了自己的回答:“不,好像不止……”他记得瓦里安带了不少人来着,然后还要减去密鲁菲奥雷死去的人……

  “完了,一共是多少人来着?”沢田纲吉本来数学就不好,再加上后来跟白兰对战,的确不知道后续部队里一共来了多少人,算着算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沢田君,你不会连多少人都算不清吧?”江户川柯南站得近,把沢田纲吉掰手指算人数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先是加法,然后又是减法的模样,算到最后甚至不记得自己加到几了。

  沢田纲吉心虚的把手藏进被子里:“……大概,就是二、三十人吧。”

  目暮警部已经完全警惕起来了,被虐杀,被抛弃,智商可能还不是很高。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重伤在郊外,有极大的可能是看他没救了,干脆就丢弃掉。印有Vongola字样的戒指可能就是信物,或者说象征。

  “沢田君还没有说,为什么同伴不会抛弃你呢。”目暮警部重新抛出这个问题。

  沢田纲吉瘪着嘴一脸无奈,当时那么多家族的人在场,哪怕所有人都不带他走,狱寺也一定会哼哧哼哧的把他扛回去的吧?说起来,狱寺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户川柯南也是惊奇了,明明刚才还看见沢田纲吉怕警察,现在又当着警察的面出神,也不知道是假的害怕还是心大。

  “咳!”目暮警部咳嗽一声提醒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一个激灵:“抱歉!”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相信他们。”沢田纲吉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原因:“我想不到他们会抛弃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