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这内城空空荡荡的,竟然比外城还宁静。
越是这样,越是诡异。
但晶核库近在眼前了,沈白榆一行人是绝对不会退缩的,环顾一周内城,最后决定往最高大宏伟的那座楼去。
——主城区,势必就是末世基地高层经常出没,也是武力装备最重的地方,晶核库很大可能会在那里。
同时也是丧尸皇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我心跳好快,老大,松老二,你们心里头是不是也这样?”乌金心慌慌地说,“我感觉很近了,也后背凉凉的……”
“别自己吓自己,这不是还一个丧尸都没有吗?”虽然松濯心里也慌,但是气势不能输。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知道,我不就是问问吗?”乌金嘀咕道,边拢了拢外套,“我真觉得有点冷,这日头明明挺大的,真奇怪。”
“是有点冷。”迟重棠抬头看了看那轮金色的太阳,忽然挽手掐了诀,一个极快的旋身,一个金环瞬间迸射出去。
“砰!”
金环骤然破碎,一个漆黑的人形竟然从旁边房楼的影子里被打了出来,空洞的眼眶阴郁地扫向他们,又想藏进阴影里,却又被迟重棠的金环打了出来。
“大家小心,它能藏匿在影子里。”
沈白榆冷声说着,同时投掷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空气嗡鸣,丧尸飞快后退两步,匕首未中,没入了丧尸身后的楼墙里。
紧接着,就是豹脾气迅疾的利爪。
丧尸连连躲避不成,身上数道深陷肉里的爪痕,阴森白骨若隐若现,丧尸嘶吼一声,立刻就有无数的“赫赫”声响起。
一呼百应,四面楚歌。
“这是……”松濯喃喃,“诱敌深入啊。”
而在这时,那只会藏匿的丧尸趁着他们被这变故惊愣的一瞬间,猝然消失在了其他阴影里。
憧憧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他们也顾不上那只丧尸了,量子兽亮起利爪獠牙冲上前,沈白榆手握尖刀,身影如电,切刀砍菜一样收割这些低级丧尸的头颅。
乌金纯靠双拳,一拳一个赫赫怪,“呵呵个屁!爷爷当年也是练过的!连续三年全帝国搏击冠军就是你爷爷我!”
“虽然人家是丧尸,但也是你祖宗辈,你叫他们爷爷还差不多,而且肥老金你这也不行啊。”松濯笑了一声,手里两把能源剑耍得风生水起,“都没我的剑快——”
卡尔蛮话不多,但是人狠,一把能源大刀,比松濯的剑敢得还快,滟姬就不用说了,她近战几乎无敌,顺带还保护鹿锦这个战五渣的后勤队员。
内城里的丧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的多,而且等级路边比城外的高,就算是低级的丧尸,也普遍在二级,更别提还有不少的中阶丧尸混在其中。
迟重棠要解决的,就是这些中阶丧尸。
中阶丧尸之中有异能的不少,火系水系冰系土系,甚至还有雷系,迟重棠第一个解决的就是雷系,两个金环叠加爆炸的威力是几何倍数上升的,雷系第一个殉命,紧接着就是火系。
青色火焰席卷火系丧尸,与他们的黑色火焰对抗,迟重棠一心多用,分出无数个金环去攻击其他中阶丧尸。
为了提高效率,迟重棠害召唤出数个青色法阵,巨大的青色藤蔓拔地而起,而是无情的杀戮机器,藤蔓成网,毫不留情地攻击那些中阶丧尸。
迟重棠的晶核小金库在飞速地消耗,他的天青色眼瞳也完全染上了金色,原本在沈白榆肩上的小白花也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该死的!”乌金骂骂咧咧,“这该死的丧尸跟杀不完一样,你大爷的,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多了!”
“是越来越多了。”卡尔蛮可以和哈斯特巨鹰共感,他的脑海之中能清晰地看到,源源不断的丧尸正在往这边聚集,就像——
“有人在暗中指挥一样。”沈白榆面色冷冽至极,他隐隐能感觉到,有一个异常强大的存在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但他分辨不出,“他”对他们的到底是不是敌意。
反正不是善意。
又解决掉一个丧尸,沈白榆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细的汗,他们到底是人类,不像迟重棠一样可以一边攻击一边吸收晶核恢复,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先集中。”沈白榆厉声道,众人闻声立刻向中央靠拢,本来被迟重棠缠住的中阶丧尸却忽然有目的性一样,掩护着后来的中阶丧尸,让他们趁机去分散沈白榆等人。
“阿榆!”看见沈白榆差点被丧尸潮淹没,迟重棠即刻一个金环扔下,将那些丧尸弹开,而后飞身下去,抱住沈白榆护在身后。
“你不用过来。”沈白榆拧着眉,没有迟重棠的控制,那些中阶丧尸又隐隐占据了上风。
“我担心你。”迟重棠抿着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白榆,看见他肩上隐隐渗出红色,迟重棠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受伤了阿榆?”
“不小心被抓伤的。”看见迟重棠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沈白榆连忙哄道,“我没事,不疼,有你的眼泪在,我不会病变的。”
迟重棠不信,泪眼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捏碎手上所有的中阶晶核,一个无比庞大的青色法阵出现。
火焰。
滔天的青色火焰环绕沈白榆等人,席卷了丧尸,连中阶丧尸也瞬间死了好几个,其余见状不对,立马飞身出去。
“一个都跑不掉。”
在青色火焰中坠落的晶核接连破碎融化,五光十色的光点升起,朝着迟重棠的身体涌进,——这是晶核能量被转化成了灵力。
在迟重棠的身后,一棵摇曳生姿的白瓣兰花猝然出现,庞大,圣洁,琉璃般晶莹剔透,宝石般璀璨,在青色火焰之中,反而威严锐利起来。
外城的变异植物感受到花王的召唤,疯狂地抽长起来,外围的丧尸逃离了内城,却被变异植物屠戮绞杀。
“真有意思……”
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令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在哪。
“护着人类的,居然是一棵活了上千年的草。”
你才是草!
你全家都是草!
迟重棠生气了,花王的威严不容侵犯,无数的藤蔓从每一座高楼,每一个角落长出来,绵延不绝,势要找出那只丧尸在哪。
“迟重棠,”沈白榆眉头紧拧,“是丧尸皇。”
“我知道,我就是虚张声势,吓吓它。”迟重棠小声道,“说不定它被我这么一吓,就跑了呢?”
但丧尸皇的声音一出现,其他低阶丧尸立马停止了攻击,像潮水般退去,中阶丧尸也跳到了数里之外的高楼上,在那些破烂不堪的丧尸面孔中,还浮现出十足的恭敬和臣服意味。
无疑,丧尸皇十分强大,而且威严凌厉,在上千年的漫长岁月里,丧尸皇双手插兜,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迟重棠也知道丧尸皇不可能被他这一下子吓跑,他就是看沈白榆太过紧绷,想缓和一下气氛,而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藤蔓很快就找到了丧尸皇的所在,或者说,丧尸皇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丧尸皇就出现在了内城最高的主城区上,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冰箭坠落,却避过了沈白榆等人,直直落到熊熊燃烧的地面上。
迟重棠作为法阵的召唤者,他是最清楚自己火焰威力的人,之前骨霸王都只是把它腿上的一层骨头屁撕下来,才灭的火焰,而丧尸皇的冰箭一落进去,冰雪消融,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火焰就全都熄灭了。
——他的火焰对丧尸皇几乎不起作用。
而另一个角度,沈白榆等人的视力都极好,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并注意到,丧尸皇有着异于常尸的外貌。
没有身体腐烂,没有双瞳空洞,也没有内脏破碎挂在身体外面,除了铁青的肤色,丧尸皇几乎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漆黑的眼瞳,微抿的薄唇,四十左右的相貌,一身有些破旧但依然板正完整的军装,每一个军扣、肩章,都整整齐齐,就连军靴也仍然穿在脚上。
他面容冷淡肃穆,气势凌厉,有那么恍惚的一刻,沈白榆还以为是帝国哪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元帅。
他忽然想到,骨霸王说过,现在的丧尸皇就是以前末世人类的守城将军,那他是为了保护人类撤退,才被丧尸咬了,变异成了如今的丧尸皇。
屠龙英雄终成龙,不能说不可惜。
“前辈,”沈白榆语气尊敬,“我是星际帝国第C区驻北边境,守卫帝国之门的第一军部军舰指挥官沈白榆,他们是我的部下和战友。”
松濯他们惊疑不定,不知老大突然自我介绍是什么意思,在打之前还要留个名吗?这么讲礼数的?
“星际帝国,军舰指挥官……”丧尸皇自言自语似的低喃,觑向沈白榆的目光是审视和严苛,“我是末世人类第一基地,驻军将军陈瑞,你们帝国军跑来我古地球做什么?”
“我们刚刚结束了与虫族的战争,准备回帝星复命时,遭到了星际强盗的袭击,为了保护大部队的撤离,我与我的小队在掩护中不幸被击落,迫降到了古地球。”
沈白榆语气诚恳,“我们并非有意打扰,十分抱歉。”
“虫族,也是同丧尸一样,残害帝国人民的死敌吗?”丧尸皇面色有一瞬的动容,他也是守卫人类的将军,他知道为国牺牲和奉献的伟大与不易。
“是的。”沈白榆点头道,“虫族穷凶极恶,就像古地球历史中记载的蝗虫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对帝国边境的安全危害极大。”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滞留古地球,攻击我末世基地?”丧尸皇话锋一转,冷哼一声,“数百年前,自称地球后裔的星际人类也回来过,却是为了地球的资源,见地球千疮百孔资源殆尽,不说一句扶持祖星,而是立刻摒弃她,再度离开。”
“——既然瞧不上地球,又留在这里干什么?”
“十分抱歉。”沈白榆没有做多余的辩解,事实就是如此,帝国当时回来就是刚好路过,看一眼,没用,就立刻转头跑了。
陈瑞将军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要是多余狡辩,肯定会激怒他,丧尸皇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几乎是整个古地球的裁决者。
“我们的军舰虽然破损不算严重,但是能源消耗殆尽,需要很大的能量才能回到帝星。”沈白榆顿了顿,“这就是我们寻找到第一基地的原因,传说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晶核库……”
丧尸皇懂了,他冷笑一声,“说到底,不也是为了地球的能源吗?如今的地球,也只剩这点价值了吧。”
“——星际敌国的铺路石。”
丧尸皇话音未落,成千上万的冰箭凭空出现,带着飒飒的破风声,骤然下落,直奔沈白榆等人。
迟重棠之前召唤的藤蔓这时起了作用,它们凝聚编织成大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将那些冰箭阻挡在外。
而此时,丧尸们也动了。
低级丧尸不要命地往前冲,“赫赫”地嘶吼着,咆哮着,漆黑的利爪疯狂地朝着沈白榆等人抓,獠牙森森,面目狰狞。
中阶丧尸混入其中,伺机而动,之前消失的隐匿丧尸时不时地出现,有几次险些抓伤迟重棠。
——中阶丧尸都知道,这些人里,只有迟重棠能和他们对抗。
丧尸皇的冰箭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从丧尸皇脚下飞舞而出的雪花,雪花纷飞,很快飘到沈白榆他们这里,而雪花所过之处,冰封三尺。
迟重棠嘴唇紧抿,手指翻飞,金色光罩罩住了己方,挡住了外来的雪花,这冰封却开始自己蔓延,直奔迟重棠等人脚下而去。
迟重棠身后的白瓣兰花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被冰雪压制冻住的藤蔓挣扎起了,破冰而出,而后疯狂地蔓延在冰面至上,青色的火焰凭空染起,极高的热度很快融化了冰面。
冰凝的速度与融化的速度平齐,冰面结不起来,也蔓延不到迟重棠那边去了。
丧尸皇面色不变,轻飘飘地一抬手,冰箭如骤雨而下,同时,冰棱破出,刺穿了那些藤蔓,融化的雪水浇熄了火焰。
迟重棠抬头,目光冷冽地看向丧尸皇,四目相对,丧尸皇竟然微微歪头,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丧尸皇声音很轻,迟重棠没停到,他只看到丧尸皇抬起了双手,而后,就是丧尸围城——
比之前更加猛烈疯狂的低级丧尸,成倍的冰箭雨,破土而出的巨大冰棱,不断绵延的冰封,还有中阶丧尸不断输出的异能。
火焰球,水箭,土墙,带刺藤蔓,小型飓风,接踵而来,连绵不绝。
城外的变异植物已经蔓延过了来,挡住了一部分丧尸,却不够。
乌金他们都在奋力抵抗,身上都多了大大小小的抓伤咬伤,连迟重棠一直护着的沈白榆也受伤了。
在迟重棠分心时没察觉的那一刻,那只会隐匿的丧尸忽然出现,漆黑的利爪狠狠抓向迟重棠,是沈白榆替他挡下来的这一击。
避开了些,只伤到了肩膀,没有刺向心口,但还是破了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带着滚烫的热度,染红了迟重棠的手。
迟重棠难得没有掉眼泪,红着眼眶,低下头,在沈白榆受伤的位置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忽然甜甜地笑起来,“阿榆,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要是我们赢了,你就喜欢我一下。”
沈白榆心脏掉了一拍,他攥住迟重棠的衣袖,喉咙生涩,“……迟重棠。”
“我不会有事的。”迟重棠拽下沈白榆的手,目光凝向丧尸皇,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描绘出一个红色法阵的轮廓。
与此同时,迟重棠所有的晶核瞬间破碎,连同正在掉落地上的晶核,每一颗都化为一个晶莹的光点,融进红色法阵之中。
迟重棠身后,圣洁的白瓣兰花在慢慢地缩小,一点点地凋零,花瓣无风而起,轻飘飘地飞向丧尸皇。
丧尸皇看着漫天的花瓣,却没有做出一丝抗拒的举动,甚至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花瓣。
真是——
充满希望的颜色啊。
丧尸皇松开手,花瓣从他之间飘落,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慢慢地,又汇聚成一朵小小的白瓣兰花,轻轻摇曳。
溘然,红色法阵出现在了丧尸皇的脚下。
迟重棠的眼瞳之中金光流转,朱唇轻启,空气之中,无声嗡鸣。
“缠绕——”
无数的红色兰花瞬间从红色法阵抽长出来,根茎纤细,花姿摇曳,风情万种,丧尸皇却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在他脚下摇曳的红色小花正在从他的骨血里中抽芽,纤细的根茎在他的四肢五脉,生长,缠绕。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扼住了他头颅里的晶核。
“凋零—”
迟重棠的声音轻飘飘的,远在天边的丧尸皇却听到了,话音未落,纤细的茎就绞紧了他的晶核——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丧尸皇的晶核就轰然破碎。
丧尸皇眼瞳微睁,许久没有体会过的,久到他都快忘记了的,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他,他听到了自己骨髓里,血脉里,每一个细胞里,纤细花茎在收紧,在切割,在分离。
虽然他依然完整,但他已经碎成了成千上万片。
丧尸皇脸上没有痛苦,而是一丝释然的微笑,他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没有意义,没有希望。
浑浑噩噩。
他应该早就死掉,连同这颗美丽星球上的所有丧尸,所有罪恶的东西,都早就应该死掉了。
他感知到了迟重棠这个法阵的威力,他很高兴,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谢谢。
他无声地说。
丧尸皇死了,从高楼上坠下,碎成了无数飘零的红色花瓣,在一片茫茫的冰雪之中。
丧尸们陷入一瞬息的迷茫,没等它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动不了了,红色法阵上的小白花悠悠然然地飘了下来。
微风吹起那片红色的小花,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每一个丧尸身上,同丧尸皇的下场一样,并且它们更快。
“咔嚓”
“咔嚓”
“咔嚓”
无数声细微的轻响,无数无声的轰然破碎。
遍地的晶核晶莹剔透,在它们之上,是摇曳多姿的红色小花,是被洗尽罪恶的新生。
“我滴娘嘞……”乌金都傻眼了,“这乖乖,我都没看清楚,这就结束了?”
“太牛皮了……”松濯也目瞪口呆,崇拜艳羡地看着迟重棠,“天空一声巨响,师傅闪亮登场!嫂子,你还收徒弟不?自带饭碗,下雨还会自己回家的那种。”
迟重棠的目光只落在了沈白榆身上,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想扯出一个甜甜的笑,说他没事,然而没开口,他就溘然倒下了。
“迟重棠——”
—
迟重棠昏迷了三天三夜,沈白榆就守了三天三夜,目不转睛,寸步不离。
鹿锦端着饭进来,看见老大这样,也叹了一口气,“小棠的花还在这,开得好好的,一片花瓣也没掉,小棠肯定也没事的。”
“……我知道。”沈白榆许久没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不让我也不会守在这了,迟重棠醒过来,一定想第一眼就看到我。”
小白花听见沈白榆的话,飘过来,用花瓣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见他还是很伤心担忧的模样,又贴贴他的嘴唇。
——他占阿榆便宜,阿榆生气了,眉头就不会皱成这样了吧?
没错,这朵小白花其实就是迟重棠自己。
只是他的记忆和身体都没恢复,算是超纲用了那个法阵,长时间使用法术,又一下子吸收过量的能量,边消耗过量的灵力,他的人形就撑不住了,灵魂回了本体里休养。
但是他的本体又不会说人话,只能干看着沈白榆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