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
后颈略过疾风,江锦乍一回头对上黑猫的目光,黑猫两只眼睛的瞳色变了,一只赤红一只碧绿,江锦立刻想到了当时郁绥和他说的话,全身都紧张起来,冷汗直下。
他动了动唇,黑猫突然跳到了他肩膀上,爪子扒拉着他。
江锦:“……你。”
他犹豫开口:“……要我走吗?”
黑猫没这么多时间和他闲谈,见他当下没动就跳到地面上扯着他的裤脚往外拖。
江锦这才如梦初醒往外跑,伞夜来不及拿就跑了出去,黑猫速度更快,在他起跑时就跳到他的肩膀上。
快跑到门口江锦望着玻璃门外没见见到郁绥的身影,拿出手机来看发现早就没有任何信号了,他当下心中一咯噔只觉得完了。
肩膀上的黑猫毛炸了一轮又一轮,一人一猫站在门口,江锦不敢轻易回去,猫爪子还在扒拉他的肩膀,他抬起脚僵硬试探性往前一步,迈入雨中,预想中大雨飘打在身上的触感没有,他迈出腿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他的头顶不知何时撑了一把伞,这伞出现的速度很快,江锦余光见到这伞是黑色的,还是那种出殡用的黑伞。
郁茗
上次见到这把伞,还是那时候去拿了玉佩回来时。
他现在见到类似的雨伞还会条件反射发怵,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面上不敢动,肩头上的黑猫没了动静,他的余光见到身边的伞柄,往下握着伞柄的骨瘦嶙峋,根本不像是个年轻人的手。
江锦全身僵硬,仿佛有一股力量驱使他往后转头。
一点一点,被迫看清身后的东西。
江锦的全身的血液倒流冷到谷底,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身高不高,只到他的肩膀,江锦看过去,老太太并没有抬眼看过来,她全身还是江锦之前看到的样子,脸上却泛着浓重的死气。
她没说话,江锦也不敢开口,江锦只想拔腿就跑,但在伞笼罩的那一刻,他仿佛被钉在原地。
亲眼看着老太太的脚步挪动,一点一点往另一处方向走,江锦自己也不受控制追上去。
逐渐远离,江锦能察觉到肩膀上的黑猫还在,但他的头动不了,就跟个木头一样只能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江锦停下脚步。
眼前的建筑很熟悉,这是他之前住的那个小区。
摆设却完全不一样,装修什么的也不是他之前住的时候那样,要不是楼房形式他很熟悉第一眼他也没认出来。
他的身体跟着老太太到了门口,门被打开,出来了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男人。
老爷爷出门迎接老太太,老太太带着他进门。
他们进门老爷爷就把碗筷摆好,还对老太太说着什么,江锦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夫妻关系,相处之间举手投足都很熟悉。
但江锦的记忆里,老太太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论是之前他搬到这里来,还是在这里住的这段时候,都没见过这位老爷爷。
有人说老太太孤家寡人,还有人说老太太中年丧偶,现在的老太太已经到了晚年。
他们二人交谈,江锦发现老爷爷似乎看不到一样的,江锦也出不了声打扰。
只有两幅碗筷,他们吃的很香,江锦就坐在空椅子上看着。
等老太太吃完,老爷爷洗碗,江锦还动不了。
江锦心生绝望。
现在的情况难以判断,他并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这也许没有那么危险,又或许很危险。
不住怎么的又被拉入这种地方,也许郁绥说的鬼找上他,就是说的这个。
想着江锦内心开始焦急,他想他下班的点还给郁绥发消息,郁绥在楼下等他,要是他这么久都没见人影,连带着猫也没见,会不会着急。
想到这里江锦突然感觉肩头空空的,他的余光飘过去,发现他的肩膀上孤零零的,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江锦确认了好几次才相信这个事实,更加焦急,动不了只能视线乱飘,扫过屋内每一个地方。
这里的摆设看起来很干净,却很陈旧,甚至跟上次他们遇到鬼打墙吊死鬼一样,摆设都比较复古,不像是现在这个时代出现的。
对了,能出现鬼……那可能就代表这是过去的事情。
缚地灵被困在死去的地方反反复复循环经历痛苦,人永远想象不到这一切。
那么他现在所在这里,是不是也是缚地灵作祟。
不论是以前郁茗还是现在的郁绥都告诉过他,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撞了鬼,最好不要惊动它们,触碰到鬼所属的领地已经失去了一部分行使权力,而如果因为慌张打扰到它们,那可能后果更加难以收场。
更何况江锦现在动不了,他更加崩溃。
屋子里的老太太自始至终都垂着眼,江锦看不出她的表情,但余光观察他们的互动,总觉得老爷爷的行为举止更像个活人。
江锦的目光不由得飘向老爷爷那边,老爷爷洗完碗,突然转身,江锦有一瞬间觉得老爷爷的目光和他对上。
等老爷爷和奶奶都进了房间关上门,江锦突然感觉全身脱了力,他能动了,大松一口气起身,起身绕着桌面往外走。
门打开,外面黑洞洞一片,江锦又感觉到本能的危险,他刚抬腿往前,突如其来一道力拉着他往后。
他吓了一跳反手劈过去,手腕被钳制,他被反手一拧,同时脚下一歪整个人以一个环抱状态歪头栽倒进另一个人身上。
江锦心说完了,却闻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淡香,他第一个反应是郁绥来了,心生希望立刻抬头,却对上一双熟悉又陌生的视线。
——这个令他陷入这样境地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