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最吃着餐前零食,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一句话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
“经老先生是我的资助人”陈述知道言最不了解还特地解释,“我是孤儿院出来的。”
经历接过话:“我们第一次见是他考上高中来家里感谢爷爷,不过我们成为朋友是高三那年了。”
言最:“是因为分到一班了吗?”
两人对视笑着摇摇头。
经历道:“高一在一个班,那时候不怎么接触,高三他在理科班,我在文科班,我倒是忘了是怎么玩起来的了。”
陈述眼眸沾上笑意,嘴角上扬。“是我也在练书法,经老先生让我去请教你。”
“是吗,有这事?”
“我以草书入门,至今我还记得你就看了一眼我写的字就说你教不了”
“这我倒是有点印象,后来你拿着作品去参赛得了鼓励奖还跟我炫耀来着。不过你的字真没得看。”
“幸亏当初我没被你打击到,经过这么多年苦练倒是比之从前写的有些长进了。”
言最听的很认真,对于有关经历的往事他总是抱着好奇且乐于探究的。
阳光的影子移动到桌子的边角留下大片留白,陈述看向言最出言调侃。
“你男朋友高中时候性格可不是现在这样。”
“是吗?”言最竖起耳朵听,好不期待。
“他那时性子很孤僻,如果不是文科第一这个头衔,怕是同班同学都难知道他的存在。”
这话可谓让人惊讶。
描述的一点也不像他。
经历面不改色的回:“当时因为性子闷还受到过孤立,陈述为此还帮我打过架呢。”
言最忽而抓着他的手,又是一阵心疼。
经历笑着宽慰的拍拍他的手背转而十指相扣。
“一点小事。”
陈述挑眉,还真没把他当外人。
“他也没吃亏。孤僻但是性子冷,没人敢招惹他,只能玩孤立的小把戏。”
经历对着言最笑,“陈述当初可是学校红人,爱说笑成绩好长得帅,还是理科的万年老二,楼上天天下课有小姑娘围着栏杆看他。”
“如果不是当初温予确出了意外,我怕是也摆脱不了万年老二的头衔。”
他的语调轻松,像是在说一点不打紧的小玩笑。
不过说到这儿,两人表情猝然且明显的沉重了一下。
言最云里雾里,却不好贸然开口询问。
经历问道:“你知道予确的墓在哪里吗,十年不见我总要去看看他。”
言最对他的话感到吃惊,默默的继续听下去。
“嗯我知道,这事等你过了喜事再说吧。”
陈述垂着眼抿了口茶,在那密而长的睫毛上,似乎缀满了故事。
包厢里忽然陷入沉默。
服务员上菜打断这短暂的诡异氛围,缓和了方才的话题。
经历及时绕开话题,“想来我们能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们太像了。”
陈述想起什么,旋即低头感慨。
“亲近的人非死即伤,我们还真是两个瘟神。”
言最忍不住插话反对,“不能这样说”
陈述看向他,又像是透过他想起了什么人,从胸腔里发出散漫的笑声,应了声嗯。
经历和他交换了眼神“是两个倒霉蛋。”
“还记得上次见面是十年前爷爷葬礼上,路上你摔了个狗啃泥,来的时候狼狈的不像样。”
陈述摇头失笑:“你还说,当时我们有半年没见,看见我摔着你倒是不理人。”
“后来回忆起那天,我只记得没完没了的报社记者和新闻摄影记者进进出出,我忙着葬礼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再去和你打招呼。”
时隔多年陈述那时的模样忽然又涌上眼前,经历感叹着:“其实我也有遗憾,这么多年还以为那是我们最后一面。”
陈述宽慰道:“现在不是相见了吗,我没怪过你,反而替你感到担忧。”
“我知道。”
陈述又笑,身子不自觉后仰,散漫的容颜让人感到惊艳。
“要说知心朋友,这辈子除了你我也想不起别人了。”
经历握紧了言最的手冲陈述点头,“以后一定常联系。”
“得了吧,不忘就不错了。”
经历失笑。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临走言最特地要了签名给言一一留着。
回去路上他茫然的询问经历关于他们口中温予确的事。
“他跟陈述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高中才重逢,他也是我爷爷的资助对象之一。
予确有先天性白化病,是个很漂亮性格像天使一样的男生,认识陈述的时候我们总是三个人一起。
只可惜他没挨过高考就走了。
病重的时候亲生父母找到他把人带走再也没联系过,后来听说他病逝了。”
言最不免一阵惋惜。
“当初我看得出来温予确喜欢陈述,但他从来没有告白过。”
言最瞪大眼睛,忽然变得结巴:“那…”
“陈述知道。”
“他也喜欢他吗?”
“或许有过心动,但更多是怜惜。正因如此,温予确才从来不说自己的心意。”
“那他离开之后陈述岂不是很难受”
“没关系,他走出来了。”
“怎么说?”
“这不好说。我能看出来他只是遗憾,没有被困住,也许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陈述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而今忽然提起故人才有些伤感。
言最盯着经历,想了想说:“哥和他确实很像。”
“人以类聚嘛”经历笑笑,“你说说都有哪里像。”
“气质吧,既温和又凉薄”
经历把人抱住贴近了问“嗯?你觉得我凉薄?”
“现在没了,以前有”
“可能是遇见你了吧。”
言最哼的一声忽然就有些骄傲了。
经历注视着他,忽然露出一种戏谑的表情:“那你觉得我和他谁帅一点。”
他非常诚实的回答:“陈述帅一点”
经历轻叹,“你都不带犹豫的吗?”
“都说是‘一点’了还在乎啊”
“嗯,在乎。”经历松开他一副要他重新说的模样。
“陈述比哥帅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他特地用指尖比划了芝麻大小的缝隙。
在经历的脸色慢慢变黑之前被言最凑过去亲了一口。
悄悄耳语:“不过我爱你,所以还是哥帅一点。”
经历盯着他,心下砰砰作跳。
“你这样低声跟我告白,会让我觉得你是故意贴近撩我。”
言最眨眨眼:“很明显吗?”
经历的嘴唇悄然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俯身扣着人吻了上去。
剩下的交给夜色。
当婚礼事宜准备的差不多时距离原定的日子还差几天,两人一拍即合把日子提前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荒唐草率的婚礼。
言勇带着言妈妈最先到来,彼时言最赖在房间还没醒,但没人去叫他。
经冉带着小尼提前回国在家住着,宋初初被赵百川接过来,许怀谦和陈涛来凑热闹,咖啡厅小李、大学同学小钱也来祝贺。
余辞忧带着小男友被言最邀请,木姐出院在护工的陪同下也来了。
作为婚礼现场鲜花供应商的乔清蔓和江黛一块过来参加,言一一开着新买的跑车拉来两个超大音响。
整个下午人陆续到来玩着游戏,傍晚时陈述作为最后一个到来的人被罚了酒,婚礼到此才算正式开始。
言一一看见陈述感动的热泪盈眶,倒是比婚礼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酒精不耐受的她硬生生喝了三杯,满脸乃至全身逐渐红成一只大闸蟹。
成了婚礼上一大笑料。
围在布置好的院子里在长桌旁,言最大喊一声:“我宣布!婚礼开始!”
一群人安静下来,陈述率先鼓掌,随后一群人起哄。
“好了好了,我们来到第一个环节,交换婚表!”
众人面面相觑。
却见经历憋着笑拿出两个盒子,相互给对方带上了那个镶满钻石的手表。
惹得一阵爆笑。
宋初初道:“真是稀奇,真是超前,真是壕无人性。”
赵百川在一旁嘿嘿的笑,惹得她直翻白眼。
“然后我们可以亲吻了,你们随意哦”
连个婚词都没有,几乎跳过了所有步骤。
而后两人在众人起哄下接吻,可谓难舍难分。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水果与小吃,桌子中间长架上是各种酒水。
香槟、威士忌、红酒、白酒、果酒以及各饮料和鲜榨的水果汁。
别墅里灯火通明,音乐不熄,人声嘈杂。
一群人像是蜜蜂来来回回的在花和气球中转悠。
言一一学过舞蹈非要表演给陈述看,恰巧江黛会跳拉丁,两人酣畅淋漓的来了一场斗舞。
言勇知道他们荒唐,却也没想到能荒唐到这种地步,只无奈的叹气。
言妈妈倒是笑得很开心,左左右右拍了好多照片。
夜幕降临时,烟花一声声闷响照亮整片天空。
一朵朵盛大的烟花此起彼伏,月亮高挂的天空绮丽无比,在暗色的帷幕上腾空、碰撞、炸响,顷刻间凋落又重来。
月色当空,烟花绚烂,两大盛景美到窒息。
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酒味和花香飘的很远,情绪被完全调动,随便什么话说着众人便笑作一团。
这不像一场婚礼,反而更像是一场派对。
经历提前安排好各自的房间,在向众人窝在室内一起吃烧烤看电影时拉着半醉的人悄悄回了房间。
或许时间本就是静止的,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
只是人在时间点上往前走使时间看起来在流逝。
人不会一成不变,有些爱却镌刻在时间的节点上经久历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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