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堂的汤池分了两部分,房内一边排着十几个木桶,一边是天然的温泉活水。 木桶是给特殊处方的客人用,天然的那一部分,是供肌腠有疾的人日常使用的。岫昭自打到了芸生堂,穆言就闭了馆,芸生堂每日只开上午两个时辰,这汤池则是全天不开放给外人的。

  阗悯的病情特殊,手脚都不能沾水,这沐浴难度比寻常人增加了一倍不止,舒桐听说阗悯要沐浴,便换了一身短衫准备进去伺候小祖宗,还没进便被林宣拦在了门外,林宣看了人两眼道:“还没到你,急什么。等会儿王爷与小王爷用完了再用。”

  “里边儿那么大,你不放我进去守在门口作甚?”舒桐琢磨着进去帮帮忙也好,即便不要他帮忙,他自己洗自己的也不会碍着谁。

  林宣拦着人只是不让进,舒桐不由费解:“我说你这是……”他想了会儿道:“穆掌柜都说了禁房事,你还担心里面有什么?让我进去。我和阗悯一起洗过不知多少次了,你还怕我多看他几眼?”

  林宣只瞧着他不说话,舒桐又道:“你别误会,以前大家都一起在河里洗,又不是我一人。你别看了,哎,你看我做什么,都告诉你……”

  “谁怕你看小王爷,我是怕你看王爷。”林宣坐在路中央,身后的门关得死紧,一丝风都不透。

  “我看王爷做什么,我又不好那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舒桐看了看门缝,没料林宣抖了抖腿,差点绊倒,指着里边儿道:“王爷给他洗?王爷会给人洗澡?”岫昭是当今圣上亲兄弟,皇太后的次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就算想自己洗,太监们让么,宫女们让么?出了宫,王府的侍女也不让啊?舒桐自顾自地在一旁臆想,林宣一脚踹在他膝盖弯上,当即狗扑在地上,咧了嘴想骂人。

  “你忘了你怎么对我的?嘿嘿。”林宣一笑,又道,“王爷不想人进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会不会洗也不要你洗。”

  “阗悯是我兄弟。”舒桐眼一瞪,王爷搞砸了怎么办,那可是要命的。

  林宣嫌弃着摆了摆手,“兄弟能有夫君亲?”

  “夫………………??!”舒桐结巴了一阵,“夫你个头啊?”阗悯那模样还成了媳妇儿?林宣怕是对阗悯有什么极深的误解。舒桐意味深长地看了门板一眼,一甩手走了,“过两年再跟你讨论这等问题。”

  阗悯手肘撑着上身,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岫昭找了一张木榻把他搁在上面,便脱了一身衣服,下水泡上了。他平日里带军,见过的人何止百千,没一个像岫昭这样的。

  岫昭散了一头青丝浮在水里,眉梢眼角都是水,喉结下一双锁骨纤长光洁,手臂又长又匀,肌肉裹覆在一张精巧的皮下,隐隐藏着一股力量。岫昭握了毛巾擦身,眼角见着阗悯正脸瞧着,绷不住笑,往他身边泅近了些,“等我一会儿,洗完再给你洗。”

  阗悯双眼一闭,憋着气点了点头。

  “怎么,睡都睡过了,现在看一下都不愿?我长得不如你的意?”岫昭立在池边,见着阗悯闭眼,手指勾了几滴水弹在人脸上。

  阗悯脸上溅了水,分不出水和脸哪个更烫,岫昭这话说得颠三倒四,被人听了怕是会有误会,慌道:“没有的事,曦琰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的。”

  岫昭听着受用,手肘撑在了池边,拉了阗悯的衣服下摆玩弄,“睁眼,你对人说话都这么无礼的?”

  阗悯眼睁了一条线,原本看着地面,岫昭的臂膀刚好支了过来,大拇指压着中指,曲了手指又要弹他,“曦琰。”阗悯急忙喊了一声,睁开了眼。岫昭一张出水的脸近在眼前,嘴角噙了一抹笑,那滴水依旧弹在了他脸上。

  “叫你闭眼,不准闭。说了等会给你洗,你睡着了怎么洗?”岫昭不依不饶,逼着阗悯睁了眼,阗悯一双眼落在自己膝上,眼角余光却忍不住总往岫昭那儿飘。

  岫昭见着阗悯害羞,反倒觉得有趣,抬了下巴盯着人看,仿佛阗悯才是那个没穿衣服的。阗悯被他看得想钻下地去,憋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曦琰。

  “嗯?怎么?”岫昭听着他软绵绵地一声喊,来了兴致,双掌按在池边,一蹭整个人都出了水。阗悯近距离地见着他腰臀带水落到跟前,头一低不敢直视,只见一双赤足走到跟前,停在了视线正下方。

  岫昭笑着一蹲,脸正好对上阗悯,“喊我做什么?”

  “我………”阗悯侧过脸,嗓音低得不像个少年,“没什么,就问问你洗完没有。”

  “哦?等不及了?”

  “没,没有!不是还要出去?”阗悯脑子一卡,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手中抓着衣服下摆,越发紧张起来。

  岫昭瞧着他手用力,伸手把他衣服拉了出来,“这么用力抓着衣裳做什么,别把手伤着。”

  阗悯点头,脸又偏到一边。

  “看着我说话。”阗悯这模样委实太有趣,岫昭忍不住想逗着玩,伸手去脱他外袍。

  阗悯被他这举动吓得一抬头,视线正对上岫昭半倾的身,纤腰上水滴还在,另一只手已经探到他内衣里。“曦琰………”

  “到你洗了。”

  “不…………”

  “不愿意?”岫昭心中好笑,将阗悯外袍解下,又去松他腰带,“不是说了洗完出去?你不在芸生堂洗,难道想我带你去河边洗?”

  阗悯想着岫昭这模样,出去洗不是让人看光了,忙摇着头应道:“不出去。”

  岫昭手摸在阗悯腰上,眼里却看着人脸挪不开,“外面哪儿有这儿方便?”

  阗悯呼吸一窒,岫昭的鼻息洒在脸上,唇贴唇亲了他一下。“是不是?”

  阗悯呆着没反应,就由岫昭瞧着他眼,岫昭眼瞳里的那个自己清晰得出奇,忽然眼一眨,与岫昭眼睫碰到一处,撩得人心中难耐。

  岫昭半眯了眸,眼睫贴到阗悯眼上,鼻尖也与他碰上,又贴着人浅浅亲了几回。

  “曦琰。”阗悯伸手挡住岫昭,才发现掌下皮肤光滑如缎,根本无一处地方好安放,从他肩上滑下便再不敢碰。

  岫昭瞧了瞧他手,握住拉了起来,放到颈旁,“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