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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我头疼,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吴宜归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叶蓁身边,叶蓁就在沙发上坐着,她也陪着坐着,歪着头也不管叶蓁是不是答应,自顾自地靠在了叶蓁的肩上。

  叶蓁侧目:“你清醒了没?”

  “没有,我还头晕恶心,好难受。我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但是失策了。多亏了有你帮我,不然我今晚要被十七害死了。”吴宜归闻着叶蓁发间的香味觉得安心,她确实已经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还不够清醒,脑袋懵懵地,就像是没睡醒一样。

  吴宜归的脑袋从叶蓁的肩头滑下去了一点点,叶蓁无可奈何地扶着让她继续靠着。

  “我们已经抓住了十七,审讯就交给你了。”叶蓁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会审讯。”吴宜归呢喃。

  叶蓁肃然:“原本说好一切由你自己作主自己去打理,怎么就——”她骤然停顿,刚要说出口的话语噎了回去。吴宜归窝在她的颈间,呼吸扑在她的脖子上,嘴唇正若有似无地擦过颈部肌肤,让叶蓁浑身都起了一阵寒毛。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嘴角往下压绷住现在的表情,绝不能惊慌失色。

  吴宜归软着声音说:“是我吹牛皮不打草稿,是我太天真了。求你了帮我这一次吧。”

  叶蓁抿嘴沉默。

  吴宜归又加了点筹码:“其实你帮我这一次也不算亏本,因为如果揪出了怂恿十七的幕后黑手帮我绝了后患,我顺利接管不系楼又听命于你,那么你就更快地掌控不系楼增加你手上的筹码不是吗?”

  不得不承认吴宜归的分析正确,但是叶蓁却不轻易松口:“如果我什么都帮你做好了,你怎么向我证明你的实力能为我所用?我不收没用的人。”

  吴宜归说:“我很有用的。”她殷勤地介绍,“我可以搞发明给你增加实力,比如说滑翔翼和潜水装置。还有,不系楼这边我会进行改革,只要你帮我搞定了十七,我就承诺你给你一个更有实力的不系楼。”

  叶蓁余光扫了眼吴宜归:“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你的承诺在我这里不算数。”

  吴宜归想了想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我会写一个商业计划书,你看了就会明白我的决心。”

  见叶蓁迟疑,吴宜归补充说,“我知道非常时期需要用非常手段,我也想过要动用武力来让十七说出实情,这样更便捷有效,但是我实在做不到这些。我初来乍到,谁也不熟谁也不能全信,所以这些事情只能拜托你,毕竟做成了对你和我都有好处,是双赢的局面。”

  “你不是很相信苏苏和大掌柜吗,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办?”

  “苏苏毕竟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船上,涉世未深。而大掌柜是个商人,他的视野和手段都远不如你。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吴宜归眼巴巴地恳求叶蓁。

  叶蓁沉吟:“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已经清醒了。”她将吴宜归的脑袋从身上拨开,站起来思索一阵,“我可以答应你替你审讯十七,但是你必须在我审讯完成之前交出所谓的商业计划书。”其实叶蓁不清楚那本书是什么内容,但她也不着急阅读,因为很快就能看见了。

  吴宜归微微笑:“成交。”

  叶蓁眉头一挑:“你早就想好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踏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吴宜归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哪能坑你啊。”她的脑袋一阵晕眩,感觉恶心犯呕。跑到洗手间脸盆前弯腰呕吐,却吐出一口血来。吴宜归脸色煞白,这不是绝症吧?就不该冒险喝酒,哪知道身体这么不经折腾,大意了。

  她漱口擦干嘴角,回过头却见到叶蓁就在门口看着她。

  吴宜归扯起嘴角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叶蓁说:“过来。”

  吴宜归乖乖过去。

  叶蓁凝视打量她片刻,将她拉出洗手间。吴宜归往后躲,直到背靠在了墙壁上。叶蓁说:“你吐血了。”

  “嗯。”吴宜归目光闪烁躲避。

  “这说明你的身体有损伤。”叶蓁的视线往下,落定在了吴宜归的嘴唇上,“我来帮你。”她侧首倾身吻去,此刻心中不想其他,只想帮柳容修保存这副身躯。从过往的经验和玉珏的功用看,由她亲吻吴宜归是最快的治愈方式,所以叶蓁这次也这样做了。

  吴宜归的嘴里居然还残留着一点点酒香,虽然是能让人上瘾的毒酒,但却滋味怡人。叶蓁本想贴着就算,然而却不知不觉沉溺其中,连意识都开始恍惚。她擅长的是掠夺和攻占,此刻也想占上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宜归推开了叶蓁。

  “够了。”她避开目光,绕过叶蓁走到卧室前,“我想要休息了,请你也早点休息吧。”

  叶蓁看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已经被人下了逐客令,她也不能赖着不走。

  等叶蓁离去之后,吴宜归颓丧地倒在床榻上。

  完了完了,情形寡欲二十多年,清白要被毁了。我好像对叶蓁动心了,刚刚她亲吻我的时候我居然回应了。啊,好丢人啊,怎么回事,这是中毒的后遗症吗?

  吴宜归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清醒一些,可是叶蓁的脸不断在她面前浮现。吴宜归崩溃了,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差点就将自己捂断气。

  “你不用觉得害羞懊恼因为这在殿下眼里很正常,她不会介意的。”柳容修很是时候地冒出来说,声音里带着温暖的笑意,“你快要把你自己捂窒息了。”

  吴宜归一愣,离开被窝坐起来和柳容修说:“为什么对叶蓁来说这很正常?”难道大盛皇族这么靡乱吗?

  柳容修回答说:“作为公主,殿下自小就被训诫,除了要读史书作学问之外,生活方面也会有专门的嬷嬷和老师教导,她看起来清心寡欲,但实则什么都懂,她什么都知道。”

  叶蓁居然什么都知道?!

  她难道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占自己的便宜?哦不,严格来说她占的是柳容修的便宜,但是她扰乱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变得很混乱很迷茫。

  柳容修进一步解释:“殿下排名第五,所以她有个小名叫做小五。先帝后私下经常这样唤她。如果你不小心惹恼她让她生气,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小窍门——试着叫她小五,她可能会心软放过你。但这招不能多用,否则就失效了。”

  “你也叫过她小五?”吴宜归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问。

  柳容修说:“没有,我和殿下身份云泥之别,我的经历和生活环境不允许我叫她的名讳。”

  “所以叶蓁通过让我叫她的名字来分辨站在她面前的是我还是你。”说到这里,吴宜归心疼柳容修。她和叶蓁之间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发小,却始终被身份阻隔着,甚至连名字也不能叫。

  “确实如此,”柳容修的声音很平静,“话说回来,叶氏皇族内部虽然乱了一些,但殿下始终保持着当初我见到她时的模样,虽然她不得不改变,但透过一些细节可以知道她仍旧是当年那个逃学避入藏书阁的小女孩。”

  “你的意思是叶蓁明明什么都懂,但却又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喜欢的人吗?”

  “据我所知,从未有过。”

  “那你——”吴宜归不知道应不应该提及柳容修的心思。

  柳容修心领神会地说:“无论我当年如何那都是过去式了,我已经是一个过往,不希望再掀起波澜。”

  吴宜归想到一个问题:“后来叶蓁没有选中你为她推荐的驸马?”

  “她一个都没有看上。”柳容修语气无奈,“殿下的心思深不见底,连我也无法猜透。其实殿下小时候天真烂漫,做事直来直往,不会遮掩她的想法。但这一切都在后来变了,她遇到了两件事使得她变得如此。其中一件与我有关,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我被皇后刺字赐罪。而另外一件则是和先帝后的去世相关。殿下从那时候起,失去了疼爱她的父皇母后,也同时失去了依仗。有先帝后在,她是为所欲为的大盛公主;先帝后先后去世,她就成了偌大皇城之中无依无靠的孤儿。”

  吴宜归感慨:“叶蓁失去了父母、兄弟和朋友,在你走后,她失去了一切。”

  柳容修喟叹:“虽然有遗憾,但好在你来了。”

  吴宜归耸耸肩:“你可别对我寄望过高,我怕让你失望。”

  “那你的商业计划书何时去写?”

  “啊,我和叶蓁约好了在她审讯完十七之前写好交出就行了,她现在去睡觉了,估摸着最快明天才能审讯完吧?十七该不会那么快招供吧?”吴宜归越说越慌。

  柳容修笑道:“你不知道殿下的审讯手段,可算得上自立一派。”

  “真的有这么狠?”

  “只会多不会少。”

  吴宜归揉了揉额角,“行吧,那我只好连夜赶工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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