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匪首【完结】>第43章 他是我的人

  “我来迟了,还望老兄恕罪。”

  人还没见着,倒是先听见了声音,等话音落了,才瞧见人从影壁后出来。

  他一路拱着手同旁边招呼他的人回礼,走到主桌时又道:“待会儿我自罚三杯,老兄你看可好。”

  雷霄是踩着点来的,自然也算不上迟。

  “雷司令来得是正好,没迟到哪会有罚,汉礼,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韦震山自个儿要做好人不说,还要拉上曹汉礼。

  曹汉礼哪会不顺着他的话说:“雷叔没来迟,自然是不用受罚的。”

  雷霄大笑了两声,也没再提这茬,挥手让人把寿礼呈上来,锦盒一打开,是几根金条。

  曹汉礼瞧见后,笑着对韦震山说:“雷叔倒是个实在人。”

  韦震山的脸色算不上不好,但确实没有几分喜色在。他一向自诩儒将,对钱财这些虽然算不上弃如敝履,但却算不上热衷。至少在外人看来,他是两袖清风,一身高洁。

  而雷霄是实实在在的草根出生,最喜欢的就是钱财珠宝。虽然他们二人算不上是两看相厌,但是俩的思想从来不在一个频道上。今日就是个例子,雷霄自认为拿了重礼来贺寿,但是收礼的人却不这样认为,甚至可能觉得这是在侮辱他。

  以至于他们俩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咸不淡。

  也是因此,曹汉礼确定韦震山是那幕后之人后,就没把雷霄算在内了。虽说雷霄是有些小心思在,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曹汉礼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当然韦震山面子上还是让雷霄过得去,让韦源把锦盒收了,又招呼雷霄坐下。

  这时候在桌旁的侍从都上前为客人们添上了酒,见酒都满上后,韦震山才朗声说道:“各位肃静,听我来说两句。”

  “感谢诸位今日能来寒舍,参加敝某的六十寿宴。恕我腿脚不便,照顾不周,只能坐着邀大家举杯共饮。”说着仰头饮尽。

  众宾客见状,自然不会拆台,也都举杯饮尽。

  见众人饮过酒后,韦震山又道:“席散之后,座上宾客若无急事,可留下来玩乐。或雀观,或拍克、或猜拳,或听戏,也算是让诸位放松放松。”(雀观:打麻将。拍克:打扑克。)

  韦震山说完,便算是开宴了。

  席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只是雷霄又说了几句话惹得韦震山不高兴。曹汉礼体察入微的照顾邵淮苏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有人借着敬酒旁敲侧击的打听邵淮苏的身份,曹汉礼只道是普通朋友,但做出来的事却不是普通朋友之间会做的。

  席间曹汉礼不假人手的给邵淮苏布菜,就连茶水都是等到温度适宜才端到邵淮苏面前,嘴角要是沾了油渍,他也会抬手就给他擦了,一点也不嫌脏。反观邵淮苏,却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曹汉礼无微不至的照顾,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让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误会更深了。

  不过,可能不是误会,只不过当事人自个儿也被绕进去了罢。

  席后,韦震山脸上有些疲态,借口更衣回了后院,只让韦源待他招待众人。

  曹汉礼的身份摆在那儿,虽说没人来硬拉他,但来邀他的人也不少,最后推脱不过,曹汉礼就跟着财政司长家的公子倪恒去了花厅摸牌,当然也没忘记叫上邵淮苏。

  曹汉礼进了花厅,后面紧跟着的就是邵淮苏,花厅里的人听见声音都抬头看他们。打量邵淮苏的眼神尤其多,邵淮苏心想也不是小姑娘进门,没那个劲儿害羞,倒是也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他们来。这让打量他的人还先不好意思起来,纷纷移开了视线。

  韦家的一个侄子给曹汉礼让了座,曹汉礼却没坐下去,反而是先问了邵淮苏,“小苏,会摸牌吗?”

  邵淮苏本来就不是个闲得住的性子,在寨子的时候一天都是往林子里钻,哪有空去学这些玩意儿,自然是不会的。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说:“不会。”

  桌上的人还当他是客气,怕赌大了,其中一个人耐不住开了口,“苏公子别怕,输了自然有督军给你兜着,你只管上桌就是。”

  曹汉礼也看着他,但曹汉礼是知道邵淮苏不可能是怕赌大了,只看他怎么说。

  邵淮苏抿了抿唇,眉眼间都染了些不耐烦,“我不是客气,是很不会。”

  众人这才放过了他,都看向了曹汉礼。

  曹汉礼说:“不会不要紧,你坐我旁边,要紧的时候帮我随便摸一张就行。”

  邵淮苏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在曹汉礼身边坐了下来。每次到邵淮苏昏昏欲睡的时候,曹汉礼就喊他摸牌了。也是巧了,邵淮苏回回给曹汉礼摸的牌,不是让那局起死回生,就是直接胡了。

  到最后,邵淮苏都没困意了,一心就等着曹汉礼喊他摸牌。他都怀疑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曹汉礼使了诈,所以他一眼不眨的盯着曹汉礼的手,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邵淮苏给曹汉礼摸的牌让他局局都胡,胡得旁人都不想打了。坐了这半晌,倒也把曹汉礼的身份忘了个干净,只顾着输钱了。这是牌桌上牌友都怨声四起,声讨曹汉礼作弊。

  曹汉礼笑着说道:“别废话,你们有本事也找个人来给你们摸牌,输赢我都不怨。”

  有人笑着说:“我们可没有这样的贵人,要不这位公子坐过来帮我摸两把?”

  邵淮苏一时听岔了,还以为是让他过去摸他两把,差点暴起,还是曹汉礼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了,不然可是收不了场了。

  只听曹汉礼对着那人说:“那可不行,他是我的人。”

  这话一出,花厅里众人神色各异。但能确定的是,没人敢在曹汉礼手中抢人。

  不过曹汉礼也知道再赢下去,怕是该得罪人了,所以他给邵淮苏找了个理由让他出去透风,但还是嘱咐他别跑远了。

  邵淮苏虽说终于得了自由,但在韦震山的宅子里,他可不敢随意蹦跶,也听曹汉礼的没有走远。

  他出门就听见了隔壁唱戏的声音,那语音语调忽如裂石穿云,忽如林籁泉韵。邵淮苏一听就知道,这声他熟,是那个岑老板的戏。他听过一遍,便就记住了。

  他瞧着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个亭子,兴许能瞧见隔壁的光景。他也没多想,抬步就往那亭子走去。

  及至他走到了亭子外,才发现里头已经坐了个人,只是刚才天黑又远,没看清这里有人。

  邵淮苏正准备转身下去的时候,就听见亭子里的那个人也惊讶的喊了声,“邵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