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究白朝他一挑下巴:“站起来。”

  宴辞有些茫然, 但还是乖顺地听从指令。

  下一刻他的衣摆就被撩到了胸前。

  宴辞顿时浑身一僵,有些无措地立在那儿。

  谢究白一眼就看见,他腰上一大片发紫的淤青, 是被人狠狠地□□过的。

  他眼底瞬间冻结起一层薄冰,伸出指尖浅浅地在那片凄惨的肌肤上滑动:“疼吗。”

  宴辞屏着呼吸, 隐忍着:“不疼。”

  实际上,受了伤的皮肤格外敏感,不仅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痒, 他腰身都不自觉抖了几下。

  谢究白捕捉到了, 觉得这个反应好可爱, 忍不住用指腹去轻轻摩挲。

  然后就看见男生抖得更厉害了,脖颈子都憋得通红一片。

  谢究白觉得不能把人欺负得太狠, 就收回了手,视线却没挪开。

  他语气浅淡:“谁打的。”

  宴辞犹豫着, 对方是有点来头的, 他怕说了后,谢叔叔会为了给他撑腰去找那人麻烦, 但那人不是谢究白能对付得了的。

  谢究白磨着牙, 笑容几分危险:“问你谁打的。”

  “放心,谢叔叔只是想知道, 不会做多余的事。”

  宴辞这才说了个名字:“黄潜。”

  谢究白挑眉,好的记下了。

  为了防止宴辞起疑, 这笔账他留到两个月后再算。

  喜欢玩儿凌虐是吧, 谢究白笑了下, 他向来护短, 等两个月后他好好跟那个人玩玩儿。

  谢究白又扫了一眼宴辞的腰, 心里翻腾着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即便他很不愿承认,但还是清楚地明白,这种感觉叫心疼。

  心疼到他想发疯。

  他想亲吻那片伤疤,跟□□无关,仅仅只是出于这一刻情感的爆发。

  谢究白向来诚实,他凝视着那片伤口,头缓缓地凑了过去。

  宴辞低头看见他的动作,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既害怕谢究白吻上去,又期待对方那样做,呼吸急促了几分:“谢叔叔……”

  谢究白猛然醒神,停在宴辞腰身一寸的地方。

  他蹙了下眉,随后欲盖弥彰地吹了吹伤口,再若无其事地退回来。

  他还没想明白要不要跟宴辞继续,要不要再进一步,所以还是不要再做出贸然的亲密行为了。

  如果到时候他想抽身的话,宴辞也不至于陷得太深。

  宴辞说不明地松了口气,却又失落得很。

  正要放下衣摆,却瞧见谢究白出神地盯着他的伤口,眼底是压抑着的涌动情绪。

  宴辞心头一动,一股莫名的喜悦取代了失落。

  所以谢叔叔也并不完全是无动于衷的对吗。

  他能看见谢究白脸上隐晦的心疼,刚才要不是他出声,那会是一个吻的对吗。

  宴辞突然有种拨开云雾的清明感,这几天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救赎了。

  他有预感,只需要一个契机,只要这个契机足够强烈,谢叔叔就会主动朝他迈出那一步。

  谢究白半晌才挪开目光,示意男生把衣摆放下:“接着聊你离家出走的事儿。”

  宴辞整理好衣摆后,蹲了下来,身子同他齐平,双手还放在膝盖上,比刚才还要乖。

  一双眼睛也亮亮的。

  谢究白向来敏锐:“你是怕我知道你的事儿后,不接受你请的医生?”

  宴辞飞快地点头。

  他并不是突然有了勇气,而是有了底气。

  被宠爱的小狗,才有资格撒娇不是吗?

  谢究白被气笑了,他眯起眼:“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这死小孩儿,就因为这个原因,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等了近十个小时。

  谢究白牙都咬紧了,有些心梗。

  他这么难受,怎么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谢究白直接抓起宴辞的胳膊,慢条斯理地撩起他的袖子。

  在男生的注视下,他掀起眼皮,笑得风情流转,十足蛊惑。

  宴辞只同他对视了一眼,就耳朵绯红地别开了头。

  随后谢究白伸出舌头在男生遒劲有力的胳膊上,浅浅舔舐。

  宴辞浑身都僵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眼底欲.望瞬时翻涌。

  但下一刻,一股阵痛从手上传来,他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谢究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好一会儿才松开,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宴辞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血液沸腾,浑身的细胞都躁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谢究白出了气好受多了,脸上恢复了冷漠:“离家出走,是个很不好的行为,必须要受到惩罚。”

  宴辞看着手臂上留下的一圈深刻齿痕,喉结滚动,忍耐得眼底发红:“好。”

  他偷偷想,就当这是补上了刚才的那个‘腰吻’。

  谢叔叔一定不知道,他每回以为的惩罚,其实都是奖励。

  在谢究白眼里,刚才那个腰吻,他带了疼爱,所以是奖励,所以他忍住了。

  但现在咬的这一口,他没带任何怜惜的情绪,下口还有点狠,所以是惩罚。

  宴辞甚至贪婪地想,要不多犯几次错好了。

  反正谢叔叔也分不出奖励和惩罚。

  但他又不忍心让谢究白着急,或者因为自己产生其他负面情绪。

  今天也是他没想到,消失半天会让谢究白那么大反应。

  但这其实是好事对吗?不然他也看不到对方潜藏涌动的心意。

  宴辞忍不住笑了下。

  谢究白冷眼睨他:“很好笑?”

  宴辞看着他眨眨眼,缓缓摇了摇头:“谢叔叔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道着歉,但脸上的笑却更温柔了。

  一时间谢究白心里怪怪的,也不好再冷着脸:“好了,滚吧。”

  宴辞下意识听从指令,但又想到什么,犹豫着回望。

  谢究白无奈叹声:“我会接受治疗,已经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宴辞那么努力,才给他换来一个求生的机会,他哪怕是想糟践自己,也不能这样糟践小孩儿。

  谢究白嗓音柔缓了些:“以后……”

  他想说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但又想到宴辞骨子里其实跟他是很像的,认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就算这次,他提前知晓并拒绝了,他相信宴辞还是会为了他去做。

  所以谢究白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以后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至少让我知道。”

  对方愿意这么对他,他不能连沉重都负担不起。

  宴辞笑容澄澈,两个梨涡轻轻跃动:“好。”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给谢究白做晚饭。

  他现在开心得心脏都是酥麻的。

  能感受到,谢究白在接受他,但他很贪心,觉得还不够,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伺候谢究白吃了晚饭,等人睡下后,已经是半夜了。

  宴辞偷偷出了门,一个人走在寒风肃杀的街上。

  街上下着缠绵的大雪,全世界都被洗得一片白,宴辞裹紧了外套,匆匆上了一辆出租。

  路上无聊,他打开了飞信,这才看见秦臻在群聊里艾特了他。

  A:咋样了,我这助攻不错吧

  宴辞飞快地打字:不错,差点把我送走

  A:嘶,不能吧,我看他挺心疼你的

  B:哟哟哟,合适吗,人家自己没秀恩爱,你还帮着秀上了

  宴辞:谢叔叔,他不一样

  A:哪儿不一样了,要是有人为了找医生给我看病,这么拼着命都不要了,我得感动死,立马就以身相许

  B:同上

  C:同上

  宴辞懒得跟他们说:谢叔叔就是不一样

  谢究白,残忍又温柔,他不想要别人为他付出太多,因为那既会让他觉得沉重,隐约中也是为对方不值。

  宴辞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连对谢究白的好,都要露一半藏一半。

  露一半是贪心,想要从那人身上获得点怜爱,他就是卑劣,哪怕是对方的怜爱和同情,他也想要。

  藏一半是害怕,怕对方因为他背上沉重的负担,也怕对方连这种负担都不愿背负,将他推开。

  宴辞突然就想到了古代的一个故事,妻子想给出征在外的丈夫寄棉衣,但却始终犹豫不定。

  不寄征衣怕君寒,欲寄征衣君不还。寄与不寄,千万难。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思虑过多,原来从古自今,爱情都是这么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A:那最后呢,没坏事儿吧,要坏了事儿我真成罪人了

  宴辞笑了下,把手臂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拍了照片,发了过去。

  虽然光线有点昏暗,但还是能看出印子很深,扎进了肉里。

  但没有流血,也没有留下淤青,可见男人下口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的。

  群里看完沉默了良久。

  A:……抱歉,我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温和美好的一个人,竟然这么狠

  B:集帅们!注意了,这是家暴!

  C:。。。

  宴辞:[白眼]你们不懂

  C:我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说——他就是爱我,不然怎么只咬我,不咬别人

  A:好可怕

  B:集帅们注意了!这是PUA,已经有同志被洗脑了!

  B:集帅们在外,一定要小心防备那些漂亮男人!

  下一秒,B就就看见了一行字——[您已被踢出了群聊]。

  B:???

  一排问号后面跟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宴辞很快就收到B控诉的私聊:你玩儿不起[中指]

  刚好车子在街边缓缓停下,宴辞懒得理他,收起手机下了车。

  随后他穿过了一条阴暗的胡同小道,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下,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正蹲在工具台前打游戏,嘴里叼着一杆烟,打得正起劲儿,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只说:“自己看哈,选好了要纹什么再叫我。”

  宴辞轻叩桌子:“是我,六哥。”

  老板猛地抬起头,嘴里烟杆都掉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游戏也不打了,把手机往桌台上一摞:“你小子,怎么想起你六哥来了,好久没见长这么高了。”

  宴辞浅笑:“忙。”

  六哥嗤了声,知道他是借口,这小子一向跟谁也不熟。

  但需要这小子帮忙的时候,他倒是义气得很。

  六哥懒洋洋地给他搬了把椅子:“说吧,找你六哥啥事儿。”

  屋里有暖气,也不冷,宴辞脱了外套放在一边,撩起袖子给他看那两排牙印。

  六哥眼一瞪:“我靠,谁啊,这么欺负我兄弟,你还手了没?”

  宴辞眉眼都是暖色:“能帮我把它做成永久纹身吗。”

  六哥迷惑了:“能倒是能,但你纹这个干啥,又不好看。”

  宴辞浅笑不语。

  六哥看他一脸怀春样,顿悟,笑着凑过去:“恋爱了?”

  不然谁有病啊,在身上纹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喜欢的人留下的印记。

  宴辞:“算是吧,帮我纹吧。”

  六哥说了句行,回身拿出工具,一边熟练地用笔帮他把咬痕勾勒出来,一边同他随意聊着:“你六哥也是有经验的人。”

  “当年你六嫂,也是气急了给了我一巴掌,打歪了,打到了我脖子上,她美甲太长,直接给我刮出了一条长印。”

  宴辞安静地听着。

  六哥换了种工具继续作业:“结果我没啥感觉,她自己心疼哭了,我操了,我追了她半年,那是她第一次心疼我。”

  “兴奋得我一晚没睡,连夜把那个印子,纹在了脖子上。”

  他边说还边掰着脖子凑到宴辞跟前,炫耀一般展示。

  宴辞笑了下:“看到了。”

  六哥也笑:“第二天她看见了,说我有病,有病就有病吧,反正没过多久,我俩就在一起了。”

  宴辞怔了下:“真好。”

  希望他跟谢叔叔也能这么顺利。

  六哥:“也就你懂我了,那时真的,对方一个微表情,我都要猜好久,他妈的熬夜通宵去猜,高考要这么努力我早上全国top大学了。”

  “你知道你六哥刀砍下来都不皱眉的人,要是不小心做了她可能会讨厌的事儿,我躲得远远地,都不敢去面对她,生怕她又把我往外推。”

  宴辞心里动了下,原来大家都一样。

  因为太过喜欢,才会这么小心翼翼。

  六哥把话题转回来:“诶,你跟你那谁是怎么回事儿啊。”

  宴辞本来不想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谢究白的那些面,但又想从别人口中听取点经验。

  思索了下:“他……会心疼我。”

  六哥:“……心疼你还把你咬成这样?”

  宴辞看了他一眼,尤其扫了下他脖颈上的纹身。

  六哥嘿嘿一笑:“你跟我哪儿能一样,你六嫂当年是不小心,才把我刮出那么大一个口子。”

  “而且不是你六嫂的错,是她的美甲太廉价了,现在我都给她做最贵的美甲,一般都只浅浅刮出一道印子。”

  宴辞意外地较真:“可是我的咬痕没有出血,你都被打出血了。”

  言下之意就是,谢叔叔怜爱他,要比六嫂更怜爱六哥。

  约等于,谢叔叔喜欢他,要比当年的六嫂更喜欢六哥。

  所以他们也会有好结果。

  六哥:“……”

  这小孩儿,怎么还攀比上了。

  六哥唉了声,给他的咬痕纹身上色:“我跟你说,一旦对方开始怜爱你,只要你再加把劲儿,就能成。”

  宴辞立刻追问:“怎么加把劲儿。”

  六哥:“不懂了吧,你得让他意识到,他对你有占有欲。”

  “就是让他吃醋,吃一回就好了,不行就多吃几回,当年你六嫂就是看到有别的小姑娘追我,醋得不行才松口答应跟我在一起的。”

  宴辞若有所思,直到纹身纹好了,他走出店里,都还微皱着眉头出神。

  但等他上了车,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他不能那样做,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他吃醋。

  怎么会用外界的一些人,去刺激他,这跟威胁对方做出选择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是在隐晦地向对方宣告——我很抢手,你必须立马选择我,不然我就要跟别人走了。

  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让他陷入选择。

  真心喜欢一个人,只会永远给他留着一键肯定。

  唯独给他。

  连这点安全感都不舍得给对方,那他的喜欢多不值钱。

  宴辞眼眸低垂,拂过左手臂上的咬痕纹身,神情温柔。

  没关系的,慢一点也没关系。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谢究白完全接纳他。

  既然意识到了这件事会让对方不舒服,他就绝对不会去做。

  宴辞拿出手机,把咬痕纹身拍了照发到了群里。

  被他踢出群的B,已经重新进了群,第一个冒出来发言。

  B:你真挺疯的,我要想到有人把我随口咬的痕迹,做成了纹身在身上,我就浑身发毛

  宴辞冷眼打字:六哥也把六嫂留下的痕迹做成了纹身

  C:那不一样吧,你这个咬痕……就感觉更加私密

  A:我也有点毛骨悚然,关键是,你俩感情也没到六哥当年跟六嫂的地步啊

  A:所以你确定你谢叔叔看到这玩意儿,不会觉得你变态?

  宴辞猛然一僵,半晌才说:他不会看到

  他会藏得很好,作为隐秘的秘密保留下来。

  他太想要在身上留下谢究白的痕迹了,甚至是疯狂渴求。

  这样就让他感觉,似乎多抓住了男人一点。

  C: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A:+1

  B:+1

  这天晚上谢究白跟宴辞两人都没睡着。

  谢究白始终想着宴辞腰上,那片惨烈的淤青,原本泛起的疼惜被他忍了回去,没想到更不好受了。

  就好像有什么堵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来气,急切地想要发泄。

  急切地,想要靠近宴辞,渴求着宴辞。

  而宴辞,对着手上的咬痕纹身,又痴又傻地看了一夜。

  于是第二天早上,两个黑眼圈相逢,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问对方。

  吃了早饭后,小白又开始在家里造作了,地上到处是它咬碎的纸巾。

  看外面天气正好,宴辞想着遛遛狗,发泄下它那无处安放的精力,就问谢究白:“谢叔叔,要出去散步吗。”

  谢究白想着明天就是回谢家的日子,出去散个心也好,养足了精神明天回去同谢家的小鬼们打擂台。

  于是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宴辞怕谢究白冻着腿,专门给他拿了小毛毯,体贴地盖在腿上,还充了一个暖水袋放在男人怀里。

  谢究白无奈:“哪儿有那么娇气。”

  宴辞很认真:“要的。谢叔叔身体弱。”

  谢究白索性就随他去了,反正这些麻烦事儿又不用他亲自己动手,坐着享个安逸就好。

  出门时太阳斜照,虽然没有暖意,但看着人心里也是暖的。

  街道边都是堆积起来的皑皑白雪,零星冒出来几丛绿草,景色美得像一幅画。

  宴辞把小白套在轮椅的扶手上,推着谢究白往前走。

  谢究白看着那么大一团,眯起了眼:“这狗是什么品种,长得好快。”

  不会以后还要长吧。

  家里已经有只人形犬了,他不想再养一只大型犬。难哄。

  宴辞:“应该是土狗。”

  两人聊着天,小白突然踩空,一头栽进了雪堆里,还造成了小范围的坍塌,直接被整个埋在了里面。

  谢究白笑了下,朝宴辞示意:“好蠢,去把它捞出来。”

  宴辞偷偷观察着男人,见他心情不错,眉眼不自觉也舒缓了许多。

  他走到雪堆前,把还在挣扎的小玩意儿拦腰抱了出来,拍了拍它身上的雪:

  “听见了吗,你爹嫌你蠢,要聪明一点逗爹爹开心,知道吗。”

  谢究白似笑非笑:“它只是只狗,它懂什么。”

  这时,小白突然猛烈地抖起了身子,宴辞扭开头躲避,下意识把狗拿远了一些。

  结果小白甩了一身的雪,大半都让谢究白中了招。

  谢究白眉头隐隐跳动,维持着僵笑:“故意的?”

  宴辞回过神才发觉,谢究白正懒懒地窝在小毛毯里,但头上,身上,都是小白抖出来的细雪。

  甚至鼻尖上都有。

  那样子,不但不狼狈,甚至透着几分俏皮可爱,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宴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嘴边,掩饰性地咳了声:“没有。”

  谢究白笑眯眯地朝他一扬下巴:“过来。”

  宴辞便乖顺地过去,在他轮椅旁蹲下。

  谢究白从地上捻了一撮细雪,用指尖弹到了宴辞身上:“扯平。”

  宴辞也不躲,乖乖地受了。

  还拿出手帕,垂着眼细致地擦掉了谢究白指尖沾上的雪,再将男人的手放进有暖水袋的小毛毯里。

  谢究白安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莫名心里发软。

  宴辞回身把小白拎起来,抓到谢究白面前,垂着眼认真跟它说:“跟爹爹道歉认错。”

  谢究白一只手撑起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又不懂。”

  宴辞突然抬头同他对视:“它听不懂人话,但它能感知到人的情绪,只要认真跟它说,语气严肃,它就知道你生气了,不喜欢它那样。”

  谢究白总觉得这小子,一语双关,跟在点他似的。

  索性转移话题:“我是它爹爹,那你是它什么?”

  宴辞摸了摸小白的头,神情温柔:“你是它爹爹,我是它爸爸。”

  谢究白又笑了:“傻子。”

  宴辞也抬头朝他笑,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是,我们是完整的一家。

  谢究白看见他眼里细碎的光,猝然心口一暖。

  两人好得不行时,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谢先生好巧啊。”

  宴辞一抬头,就看见了徐瑾那张讨人厌的脸,更让他瞬间血液涌上脑门的是,徐瑾盯着谢究白的眼神充满了爱慕。

  谢究白看到的场景却跟宴辞的不一样。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徐瑾身旁的男人,长得粉琢玉雕的,既可爱又清秀,不失少年人的阳光,也兼具成熟男人的温雅。

  那个男人,在看见宴辞的第一眼,就坠入了爱河。

  这种表情,谢究白看过太多遍,以至于烂熟于心。

  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作者有话说:

  小狗辞怎么舍得让谢叔叔吃醋QVQ

  放心,不会有配角纠缠攻,却扯皮的,小狗辞会杜绝一切这样的可能性